第一百六十一章 汝官窯

當然,也不是每一件真品都有“蟹爪紋”這個特點,明代的曹昭在《格古要論》裏有過這樣的描寫:“汝窯器,出北地,宋時燒者。淡青色,有蟹爪紋者真,無紋者尤好,土脈滋媚,薄甚亦難得。”

這段文字就是曹昭對汝窯的精確描寫,明確指出汝瓷的顏色是淡青色,有蟹爪紋的為真,沒有的就更加的好。

世界上現存的汝窯器大部分都有蟹爪紋,但是有少部分的不開片,就是所謂的無紋者。

而“晨星稀”即是指釉中的氣泡稀疏,有如晨星一般寥寥無幾。“芝麻掙釘釉滿足”是指汝瓷器物的底部形態,一是用支釘支燒,支釘的形態如芝麻粒般的橢圓狀。而釉滿足,是施釉到底,不留圈足。

而這五個鑒定是汝官窯真品的特征,在這件圓洗上都可以一一得到體現。

此洗胎骨輕薄,“扣聲如磬”。釉色青中泛藍,純淨、溫潤,釉表隱現出一種柔和含蓄的光澤。它既不同於鈞瓷的乳光,也不同於哥窯的脂光,而是一種類似於古玉般內蘊的光澤。釉較薄且平滑均勻地緊貼於胎骨,呈半透明狀。

並且楚琛拿二十倍的放大鏡觀察,可以明顯的看到釉中氣泡大而稀疏,猶如鑲嵌在明朗夜空中的顆顆明珠,更是“汝器釉泡如晨星”之說的明證。

另外此洗還有一些其它的特征,也都真品一般無二,同時也沒有找到哪裏的作偽的地方。這些都可以證明這隻天青釉圓洗應為一件宋代汝官窯的真品,再用異能檢驗,結果更是沒有出乎楚琛的意料。

楚琛看著手中的圓洗,實在是激動的難以自己,這可是汝官窯啊!當初金滅北宋後,汝窯也隨之消亡。其開窯時間前後隻有二十年,由於燒造時間短暫,傳世亦不多,在南宋時,汝官窯瓷器已經非常稀有,流傳到今天的真品已不足百件。

南宋周輝《清波雜誌》雲:“汝窯宮中禁燒,內有瑪瑙末為釉。唯供禦揀退,方許出賣,近尤難得”。南宋葉真《坦齋筆衡》說:“本朝以定州白瓷器有芒,不堪用,遂命汝州造青窯器,故河北、唐、鄧、耀州悉有之、汝窯為魁。”

宋、元、明、清以來,宮廷汝瓷用器,內庫所藏,視若珍寶、與商彝周鼎比貴。被稱之為“縱有家財萬貫、不如汝瓷一片”。著名國畫大師李苦禪先生曾說過“天下博物館無汝者,難稱得盡善美也。”

楚琛完全沒有料到,父親居然會留下這麽一件珍貴的東西給自己,心神激動的同時,想起父親對自己的關愛,也不禁是流下了緬懷的淚水。

劉國民的身體,因為那個特殊的年代,所以身體一直不太好。不過自從他收養了楚琛之後,雖然生活辛苦了一點,便是因為有了相依為命的楚琛,身體還好了一陣子,不過沒辦法,畢竟底子在那裏。

等到楚琛快要十六歲那年,將近五十六歲的劉國民,身體再也堅持不下來了,本來他還想交待楚琛包括這件天青釉圓洗的事情,隻是有一天,他一不小心,摔了一跤,頭撞到了一塊石頭上,頓時就昏迷了過去。

本來他已經快要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又攤上了這樣的事情,結果昏迷了七天之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來,而這件圓洗的事情,楚琛就無從得知了。

撫摸著手中的圓洗,楚琛長歎一口氣的同時,心中既痛恨命運讓父親就那麽過世了,又有些慶幸當初並不知道父親留給了他這麽貴重的一件東西。

如果當初的楚琛就知道有這麽一件汝官窯,也不見的就是好事,畢竟當時他還很年經,自製能力很低,有著普通年青人那樣,急躁的毛病。

當初楚琛剛到京城的時候,看到那個繁華的大都市,也非常的向往紙醉金迷的生活,幻想著自己哪天能夠突然間有了一大筆錢,這樣就可以不必那麽辛苦的擺攤,也不必每天抱著書死啃了。

如果劉國民當初把汝官窯的事情告訴他,很有可能這隻汝官窯已經在別人的收藏室裏了。而且就算他不想賣,萬一別人知道了他擁有汝官窯的事情,憑那時隻是一個普通人的楚琛,能夠保住的希望實在是太渺茫了。

搖了搖頭,楚琛不再多想,接下來,他不停的把玩著手中的這件天青釉圓洗。

慢慢的汝官窯的特點,不斷的展現在了楚琛的麵前。釉麵撫之如絹,溫潤古樸,光亮瑩潤,釉如堆脂,素靜典雅、色澤滋潤純正,圓洗更是隨著屋裏燈光的折射,顯出了讓人心醉的迷人光彩,讓他真是愛不釋手。

這一看,足足看到了淩晨一點多,楚琛才不舍的把圓洗小心的又重新放到了箱子裏,這也是因為東西實在是太貴重了,放在別的地方,他實在是不能安心。……

第二天,楚琛五點就精神抖擻的起了床,看了看天氣,天公作美,今天又是一個大晴天。洗漱過後,楚琛來不及鍛煉身體,就來到了老村長家裏,想問問他,有沒有合適一點的盒子,好用來安放那隻圓洗。

老村長一見楚琛,就高興的說道:“琛娃子,這麽早就起來了啊,還沒吃早飯吧,不嫌棄的話,就在我這邊將就一下吧。等你吃完了,再端一碗過去給那女娃子。對了,琛娃子,那女娃子是不是你媳婦啊?”

楚琛擺了擺手,笑道:“老村長,您說笑了,我現在哪來媳婦啊,那是我妹妹,楚雨蘭。”

“啊?姓楚?那麽說,是你本家了嘍?國民老兄,他這下可算安心嘍!”老村長驚喜的說道。

楚琛微笑著點點頭,而後說道:“老村長,您這有沒有小一點的箱子。”

“小一點和箱子?多大的?”

看著楚琛比劃了一下大小,老村長想了想,道:“隻有紙盒子,你要不要?”

“沒事的,隻要結實就可以了。”

老村長應了一聲,回家拿出一個用硬板紙製作的紙盒子,見楚琛滿意,而後說道:“琛娃子,我想讓有根到學校那邊去,他也算是咱們村的知識分子,待人接物也沒問題,你看行不行?”

一個村就那麽多人,老村長一說名字,楚琛就想起是哪一位了。呂有根,今年二十八歲,村裏唯一的一位木匠,

雖然隻有初中畢業,不過在很多連小學都沒畢業的村民中,的確算是知識分子了。

而且他為人老實,待人熱情,的確是村裏最好的一位人選。

楚琛擺著手,笑道:“老村長,這事您覺得可以就行了,我沒意見。”

“那行,對了,福全婆娘那邊你也別操心了,我村裏叫了人,一會讓他們幫著抬到學校那邊,就行了。”

“這怎麽好意思,我站在一邊看著不大好吧?”楚琛有些遲疑的說道。

老村長揮了揮手,說道:“琛娃子,我知道你實誠,不過不談你幫村裏修路這事,你負擔了福全婆娘的醫藥費,她也是我們呂家村的村民,我們這些人,幫這些忙那是應該的。好了,這事就這麽定了,咱們去吃早飯吧。”

聽了老村長這番話,楚琛對這件事情也就不再多說,再說就是傷感了。

吃完了早飯,估摸著楚雨蘭應該也起床了,楚琛就給她端了一碗早飯回去。回到家,楚雨蘭果然已經在洗漱了,楚琛招呼了她一聲,就拿著紙盒子回到房間,準備布置一下,然後把圓洗放到裏麵。

因為東西實在太貴重了,楚琛害怕一會走路的時候,顛簸磕碰到,所以布置的非常仔細,足足花了半個小時,他才覺得滿意。

楚雨蘭吃完了早飯,見房門沒關,就進來想問一下楚琛今天的行程,隻見楚琛正在把圓洗從箱子裏麵拿出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到紙盒裏麵。

看到楚琛現在鄭重的神色,楚雨蘭害怕自己走路打擾到他,就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

“雨蘭,你站在那裏幹嘛啊?”

東西安放好之後,楚琛抬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楚雨蘭,見她那小心謹慎的模樣,就覺得有些奇怪。

“哥,我剛才看你正在放東西,怕打擾到你。”

楚琛嗬嗬一笑,說道:“過來吧,你也不用這麽小心,我的膽子還沒那麽小。”

楚雨蘭聞言,高興的走到盒子前,好奇的看了看盒子裏的那隻圓洗,而後滿臉驚訝的說道:“哥,這不是天青釉的圓洗嗎?”

“是的,沒想到小蘭你現在也懂古陶瓷啦?”楚琛笑道。

楚雨蘭聞言有些羞澀的說道:“我隻是對這些感興趣,剛剛學了沒多久,現在不過是稍微懂一點點。”

楚琛聞言高興的說道:“嗬嗬,小蘭你對古陶瓷也感興趣了嗎?這很好,這裏麵可是包蘊著許多我們民族的古老文化,你慢慢研究下去,會越來越喜歡的。”

看到楚琛這麽高興,楚雨蘭臉上不由的泛起了笑容,她之前之所以會學習陶瓷方麵的知識,也是因為當初在西京看到那隻琺琅彩碗,覺得非常漂亮,就感到了一些興趣,回家之後,就買了幾本書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