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碧犀
那人這次帶來的東西，讓老才頗為震驚，因為那東西實在太過貴重了，居然是一枚乾隆帝的印璽。
這枚印璽的材質為上好的和田白玉，整體呈圓柱狀，頂部利用土紅沁色淺浮雕雙龍捧幹卦圖案，印麵朱文篆書“太上皇帝”四字。印璽四周陰刻乾隆帝《自題太上皇寶》禦製詩。
老才雖然不太懂印章，不過這麽幾年和全山交流下來，對此多少也有些了解，他覺得這枚印璽玉質溫潤細膩，頂部鈕雕及四周的禦製詩文字刻工流暢精細，形態自然，看上去很像是典型的乾隆時期的風格。
東西不錯，那人開價也高，張口就要了一千五百萬。不過如果是真的，一千五百萬還真的不貴，老才覺得自己如果買下來，賺個幾百萬不成問題，運作的好，賺個上千萬也不是什麽難事，至於這東西是偷的還是搶的，和他又有什麽關係？
隻是讓老才覺得有些為難的是，此時他並不能夠肯定這枚印璽是真的，但如果讓全山來的話，最後總要分點利潤給他，如果是幾十萬的東西還好說，關鍵這是上千萬的東西，分給全山的錢肯定不少，這讓他想想都覺得心疼。
老才思來想去，最後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打電話給了全山，催促他過來幫他掌眼。
半個小時後，全山大汗淋漓的來到老才的店，看到全山這樣為自己盡心盡力，老才也為剛才的想法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個念頭馬上就被他拋在了一邊，情誼什麽的，哪來錢來的實在？
全山在看過那枚印璽之後，就把老才拉到了後麵的房間，一臉激動和興奮的告訴老才，他可以肯定那枚東西是件真品，以現在的行情來說。保守估計得有兩千五百萬。
這麽貴重的東西，以老才的品性，當然不可能馬上就相信全山的判斷，不過接下來全山拿出的東西。馬上就讓老才確信了下來。
全山說前幾天他留在老才店裏一本《乾隆寶藪》，這是一本專門介紹乾隆禦璽印譜的書籍，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本書裏就有那枚印璽的介紹。
此時的老才滿腦子的都是那枚印璽的事情，根本沒想到其中的巧合，連忙把那本書拿過來一看，發現裏麵確實有那枚印璽的明確著錄，經與實物比堪，無論是材質、體量大小，還是印文篆法布局都與該書中的記載完全相合。
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再加上書籍上的對照，老才就決定買下來。不過他對印璽的價格還有些疑慮，於是又給幾位朋友打了電話，經過一番詢問，最後證明市場價確實和全山說的差不多。如果上拍的話，很有可能超過三千萬。
除了問到了價格，老才的一位朋友在電話裏更是直接把這枚印璽定了下來，價格更是高達兩千八百萬。
過一過手就能賺上一千三百萬，老才真是喜不自禁，當然，賣家漫天要價。他當然得坐地還錢了，最後雙方一番唇槍舌劍，以一千兩百萬成交。
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成為千萬富翁了，老才差點笑得岔了氣，隻是讓他有些為難的是，這麽多年坑蒙拐騙。他隻不過存了六百多萬的現金，還要再借不到六百萬才行。
這年月誰也不富裕，六百萬對普通人來說已經算是天文數字了，還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借到的。不過想到一千五百萬已經在向自己招手了，老才咬咬牙。不但問朋友借，最後又借了高.利貸。
期間還有個小插曲，全山告訴老才，他也有兩百萬，想要和老才搭個夥，這可是上千萬的生意，老才怎麽可能會讓別人染指，他打了個哈哈就把事情推掉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去借高.利貸。
半天之後，籌集到了一千兩百萬的老才，趕忙去銀行轉了帳，那枚印璽也到了老才手中。
東西到了手，老才那是越看越喜歡，不過他到是沒做那卸磨殺驢的事情，不但請全山去五星級酒店吃了一頓，而且在飯桌上他也拍著胸口保證，等東西賣出去了，他一定會付給全山三十萬的傭金。
全山對老才表示了感謝，不過看上去卻有些悶悶不樂的，這一點老才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不過他臉皮也厚，對此根本不在意，這麽多年他坑蒙拐騙了那麽多人，其中有許多人都是他曾經的朋友。
老才覺得自己並沒有卸磨殺驢，還給全山三十萬，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第二天，老才就興衝衝的帶著東西到先前已經預定印璽的朋友那，鄭重其事的把東西交給了朋友，朋友也覺得這枚印璽不錯，不停的愛不釋手的把玩著，不過等朋友請來的掌眼師傅鑒定後，對方卻說這是一件贗品！
這對老才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他當即就反駁掌眼師傅的結論，說是這枚印璽是有著錄的，肯定不可能是假的。
掌眼師傅的準備也很充分，他把那本《乾隆寶藪》也帶過來了，隨後就逐一指出這枚印璽的問題。
老才買到的印璽雖然和真品很像，但首先材質有問題，雖說看起來很像，但質地和真品還是有些差距的，另外工藝也有問題，雖然老才這枚印璽已經盡力模仿乾隆時期宮廷匠師的工藝，但有些細節之處處理的並不到位。
說到工藝的時候，掌眼師傅拿出了一塊乾隆時期宮廷造辦處製作的玉佩，兩相對比之下，老才心如死灰的發現，印璽展現出來的工藝，確實不如掌眼師傅拿出來的玉佩。
要知道，印璽可是皇帝用的，雕工怎麽可能會比玉佩差？除非是那匠師不要命了。
失魂落魄的從朋友家出來，老才一時間根本相信不了這樣的結果，於是接下來兩天，他又把印璽拿到幾個比較大的拍賣行，結果，無一例外都說他的這枚印璽是件贗品。
而且，最後他還從最後一家拍賣行得到了一個消息，這枚印璽的真品還在法蘭西，是法蘭西將領y於1900年掠奪回去的，現在還安安靜的躺在保險櫃裏，怎麽可能會出現在他的手上。
至此，老才算是徹底的死了心，不過他一開始隻是想著怎麽盡快還錢，並沒有懷疑到全山的頭上，不過後來他越想越覺得疑惑，接下來又是接連幾天打不通全山的電話，最後又通過朋友幫忙，才發現全山的信息都不正確。
此時，老才哪還不明白，自己是被全山下了套。用五六年的時候下套，而且對方還投資了將近百萬，對於這樣的一夥騙子，他除了苦笑之外，也隻剩下佩服了。
接下來，為了湊錢，老才把店也盤出去了，多年的收藏也賣掉了許多，到了今天，算上剛才楚琛的這六十八萬，他才算把欠下的債差不多都還清，而他也就剩下了房子還有幾件不怎麽樣的藏品，他十幾年的古玩生涯算是白幹了。
聽完了前因後果，楚琛等人一時是麵麵相覷，他們實在沒想到，居然有人會為了一個騙局，準備五六年的時候，想想都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覺。
不過花五六年的時候，騙到一千兩百萬，而且在此期間，他們中的一些人還可以去別的地方行騙，收益也確實夠可以的了，那些人確實是一夥很厲害的騙子。
“好了，說出來也算渾身輕鬆，我這就回去了，還得去把抵押房子的錢給還上，不然就有人去我家潑油漆了。”
老才喝了口茶，站起身來，和眾人打了聲招呼，就腳步輕快的離開了。
段寧歎道：“老才這人品行雖然不端，不過心裏承受能力到是不錯，換作是我，有可能因此一蹶不振了。”
段昆連忙說道：“寧叔，這事還是別假設的好！”
段寧笑道：“這事有什麽，說起來老才落的這個結局，其實還是貪心作祟。”
劉思哲搖了搖頭：“貪心很正常啊，世界上哪個人不貪心，關鍵還是騙子的手段太高明，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夠看破這個騙局？”
“說的是啊！”
段寧輕輕一歎，房間裏頓時一片寂靜。
“好了，不說這少興事了！”
劉思哲揮了揮手，對楚琛說道：“琛哥，你怎麽想到花六十八萬買那麽一隻杯子啊，這杯子如果是犀牛角的到還值這個價，現在嘛……”
楚琛嘿嘿笑道：“但我知道這隻杯子用的是什麽材質啊，六十八萬買下來，我可是賺了大便宜了。”
“什麽？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做的？”大家驚訝之餘，異口同聲的問道。
楚琛笑著點頭道：“對啊，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隻杯子應該是用碧犀做的。”
“碧犀？”劉思哲和段寧頓時驚呼了一聲。
“碧犀是什麽犀牛？”段昆和胡勇則是一臉的迷惑。
楚琛笑著解釋道：“在咱們國家的古代，因為知識比較匱乏，有些東西的解釋，隻是人們想象而來的，所以犀角並不等同於犀牛角，碧犀也不是什麽犀牛，而是指蛇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