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斌的疑問也是其他人的疑問。

可是由於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喬軒是誤食中毒還是其他情況,也就無法查實喬軒送毒水果給葉天道真正的動機。

另外,對毒藥的消化情況因人而異,喬軒中毒和死亡的時間差不能精確判斷,無法證實喬軒飲用摻毒果汁的確切時間。

案情隻能暫時擱淺。

最關心案情進展的當然是葉天道。

他惶恐、憤怒又無比困惑,拉著夜安錦刨根問底,“安錦,你肯定有事瞞著我。你告訴我,我和喬逸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為什麽寒九州和喬軒都想毒死我?”

夜安錦皺著眉頭盯著葉天道,嘴裏念念有詞。

“是啊,為什麽寒九州和喬軒都想毒死你……

難道寒九州擔心買凶投毒被查實,想借刀殺人,來個死無對證?

可寒九州沒接觸過喬軒,和他不熟,應該使不動他……

寒九州使不動喬軒,可以慫恿喬逸指使喬軒,就像他當初指使寒淼和程越柳找謝辰飛投毒一樣……”

夜安錦的腦海中浮現出父母的車禍現場和喬軒的車禍現場。

兩起車禍的場景何其相似。

當年夜安錦年齡小,涉世尚淺,突遭變故驚慌失措,沒有要求警方對父母的屍體進行屍檢。

但後來,她從寒淼和喬逸的嘴裏知道導致父母車禍的真正幕後黑手就是寒九州。

這次喬軒也是中毒。

難道喬軒給葉天道送毒水果,是寒九州指使喬逸讓喬軒幹的?

喬逸為了以絕後患,在喬軒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讓喬軒喝下有毒的飲料,然後把注射了毒液的水果讓喬軒送給葉天道?

如果葉天道和喬軒都中毒死亡,死無對證的情況下,警方沒有證據證明喬逸的罪行。

而最受益的是寒九州,他買通於春靜給葉天道投毒的案件,會因為葉天道的死永遠成為懸案……

想到這些,夜安錦驚心動魄,好個連環計啊。

兵行險招,險中求勝。

這可不是一般人敢想敢幹的。

以她對喬逸的了解,就算喬逸愛慕虛榮,對葉天道薄情寡義,但不至於狠毒到敢連殺兩人。

如果寒九州逼迫喬逸,喬逸真是直接凶手,那麵對警方的訊問,她怎麽可能做到鎮定自若、對答如流?

要知道,正常情況下,凶手都會產生畏罪心理。

這是自我保護機製潛意識下的本能反應,少有人能克服。

麵對警方的訊問,做賊心虛的凶手自然而然會想到被逮捕、判刑等情形,不由自主地慌亂和害怕。

隻有冷血變態的慣犯才會處變不驚。

就像曾經的卡西婭。

明明犯了罪,被審訊時卻能理直氣壯說得頭頭是道……

“難道喬逸有問題……”

夜安錦越想越覺得蹊蹺。

“安錦,你在嘀咕什麽呢?你告訴我,喬逸和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

葉天道捶打著自己的腦袋,無比煩惱地問,“為什麽我一想起喬逸就頭痛?”

夜安錦收回思緒,看著眉眼糾結的葉天道,突然又想,喬軒帶王露露來相親,是想算計葉天道。

為什麽相親之後沒一會兒又來送毒水果?

如果想毒死葉天道,那相親不是畫蛇添足?

各種疑問紛至遝來。

夜安錦暫時壓下心頭諸多疑問,嚐試引導葉天道,“你和喬逸談過戀愛。”

“我跟她戀過愛?你開什麽玩笑?那種女人白給我都不要!”

葉天道驚得下巴都要掉了,“那……我還跟她結過婚、生過孩子?孩子呢?”

夜安錦看他這樣子,真不忍心刺激他。

可如果一直不告訴他,萬一他哪天又想起來了,肯定會埋怨她隱瞞他。

“不是,喬逸嫌你窮,嫁給了寒九州,你氣不過娶了一個叫趙西婭的女人。

這個趙西婭其實叫卡西婭,是個壞女人,她懷了你的孩子,但沒生下來就出車禍死了。”

夜安錦關注著葉天道的反應,小心翼翼地說。

“趙西婭卡西婭?什麽鬼啊?我怎麽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葉天道把自己的腦袋捶得咚咚響。

“那你記不記得,你陪著喬逸去京都整容?”

夜安錦緊盯著他的雙眼。

“我陪她去整容?我閑得蛋疼麽?我才不會……”

葉天道說到這裏,腦海裏像有什麽東西在橫衝直撞,他扶著額頭拚命想,卻又抓不住那一閃而過的記憶。

“別急,慢慢來。實在想不起來就別想了,過段時間可能就記起來了。”

夜安錦知道,葉天道精神受損,如果強迫他回記那些痛苦的往事,可能加重他的病情。

“我陪著喬逸去京都整容了,所以寒九州才會找人打我,還想毒死我?不是算老賬?”

葉天道糾結地問。

“嗯。”

夜安錦又想起之前對喬逸整容和謝辰飛植皮的聯想,雖然覺得可能性不大,但還是心存疑慮。

可夜安錦記得,事後她看過喬逸的病曆,沒有破綻。

能證明喬逸在手術過程中是否存在異常情況的隻有葉天道。

“天道,你別老打頭,你腦震**才剛好,別把自己打傻了。你放鬆些,反而有助於恢複記憶。”

夜安錦安撫他,“你先好好休息,如果想起什麽來就告訴我,我找賀斌帶我去看看喬逸。”

“我陪你去吧!我也想去看看她。”

葉天道說,“我真好奇,我連她長什麽樣子都不記得了,之前怎麽會和她有那麽多牽扯?”

夜安錦想,也許葉天道看到喬逸會想起什麽,“行,你跟我一起去。”

付餘生擔心夜安錦和葉天道再遇到危險,讓常青開車送他們去公安局。

隨後,賀斌打電話給“喬逸”,手機關機。

“喬逸之前說她整容後期護理很重要,關係到手術效果的持久性和康複質量,一般情況下關機靜養。我找寒九州。”

賀斌說著,就給寒九州打過去。

打了兩遍,寒九州才接電話。

還沒等賀斌說完,寒九州就火冒三丈地質問:“賀斌,你有完沒完?我說了喬軒的案子跟我沒有關係,你們問幾遍也是一樣的答案,我也沒有買凶投毒害葉天道,你還給我打電話幹什麽?”

“我們不是找你,是想見喬逸。”

賀斌好聲好氣地說,“我們需要見她了解一些情況!”

“你們不是已經訊問過她好幾次了嗎?

她整容花了我不少錢,後期護理不當毀容了,你們賠得起嗎?

再說她連生活都不能自理,她怎麽幹壞事?

喬軒私生活混亂,葉天道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狗咬狗,關我們什麽事?

總之,喬逸需要休息,不見!”

說完,寒九州不容分說就把電話掛了。

賀斌剛才開了免提,兩人的對話在場其他人聽得一清二楚。

葉天道氣得渾身哆嗦,“這個死東西,他說誰狗咬狗?”

夜安錦卻在想,喬逸整容康複期怎麽這麽長,還生活不能自理?

是喬逸個體問題,還是寒九州故意找借口推脫?

還有,寒九州拒絕接受訊問,賀斌就拿他沒辦法了嗎?

夜安錦正疑惑,賀斌鐵青著臉拿起桌上的固話,再次打給了寒九州。

“寒九州,我們公安機關有權對犯罪嫌疑人進行訊問。

我剛才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是通知你!

如果你們拒絕接受訊問,我們可以依法對你們進行拘傳!”

賀斌義正詞嚴,“四十分鍾後,我們到達如果不給開門,我們就采取強製措施!”

“你們……好,我讓保鏢開。”

寒九州慫了。

“賀隊長威武!”

夜安錦由衷讚歎。

想起剛開始認識賀斌的時候,他做事的風格不是這樣雷厲風行。

那時的賀斌總是顧慮重重,遇事猶豫不決,有時還當縮頭烏龜。

起**安錦不明原因,以為他是個見風使舵的家夥。

後來趙鋼畏罪自殺,夜安錦才知道之前趙鋼處處打壓賀斌,賀斌沒少受窩囊氣,行事難免瞻前顧後。

趙鋼死後,魯學明也認罪伏法,刑偵隊風清氣正,賀斌也就敢放開手腳。

賀斌放下電話,叫上喬新和馮剛陪同。

一行人下樓,驅車前往“喬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