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放亮,沉睡的城市在晨曦中醒來,很快喧聲四起。

謝辰飛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想起什麽,轉頭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空啤酒罐,走去洗手間。

他把啤酒罐反複衝洗幹淨,擦幹,才丟進垃圾桶。

而後,他走到浴室裏,看到衣冠不整的董雲濤還躺在浴缸裏,跟具屍體似的一動不動。

“別說,寒九州給的這個藥還真好使。”

謝辰飛嗤笑一聲,俯身狠狠甩了董雲濤兩記耳光。

董雲濤的頭晃了兩晃,毫無反應。

“你不是挺有能耐嗎?不是還想讓我欠債肉償嗎?”

謝辰飛憤恨地咒罵著,揪著董雲濤的頭發把他的後腦勺狠狠撞擊在浴缸上。

董雲濤仍然無知無覺,眉眼舒展,兩頰浮腫,卻帶著謎一樣的淺笑。

直到潔白的浴缸上有了些許血跡,董雲濤的後腦勺被磕破了,謝辰飛才鬆手。

他扶著牆氣喘籲籲,抹了抹額頭上的虛汗,擰開花灑,把自己和董雲濤淋濕。

然後,他跨進浴缸,演習了一下“摔倒”的姿勢,找到最佳方案之後,他從睡衣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早上八點,其他三個保鏢會來上班。

到時候,他會讓他們誤以為他和董雲濤“不慎”摔倒,董雲濤的後腦勺磕傷導致昏迷不醒。

其實,昨天晚上,董雲濤邪性大發,有恃無恐想侵犯他的時候,他原本想直接把他毒死。

可是,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董雲濤如果死在他家裏會很麻煩。

他剛剛康複,還渾身乏力。

他沒力氣肢解董雲濤,也沒辦法轉移屍塊。

這種情況下警方很容易鎖定他,讓他前功盡棄。

思來想去,他決定讓董雲濤半死不活。

他趁董雲濤不注意,把兌好的藥液倒在了啤酒罐裏。

他之前聽寒九州說過,適量“清涼油”加上鎮靜安神類的藥粉,不足以致命。

但可以傷及內髒,還可以讓服用者呼吸不暢,繼而大腦缺氧、腦細胞大量死亡,造成不可逆轉的腦損傷。

隻要董雲濤成了植物人,就不能再敲詐、威脅、欺辱他了。

謝辰飛當時拿著兩罐啤酒回到臥室時,把沒摻毒的遞給了董雲濤。

果然,當保鏢的疑心病重,特別珍惜自己的小命。

董雲濤也不例外。

他嘿嘿一笑,直接把謝辰飛要“喝”的那罐拿了過去,脖子一仰,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謝辰飛不動聲色地把另一罐喝了兩口,放在床頭櫃上,開始給董雲濤寬衣解帶。

董雲濤亢奮得雙眼赤紅,邪惡的目光在他身上遊走,獰笑的臉五官扭曲、醜陋不堪。

當謝辰飛忍著惡心把他的襯衣脫下來的時候,赫然看到他精壯的胸肌上橫著幾道老疤。

那幾道疤痕顯然是刀傷,長短不一,邊緣有細密縫合時留下針眼,活像幾條千足蟲。

謝辰飛當時不知怎麽想到了付餘生。

他想,付餘生曾經被他炸傷過,身上應該有許多比這更醜陋的疤痕。

他撫上董雲濤的傷疤時,想象夜安錦撫摸付餘生身體的情景,身體竟然異樣的燥熱起來。

董雲濤迫不及待地撕掉他的衣服時,他竟然沒有那麽反感了。

他甚至把董雲濤想象成付餘生,假想自己有一天,利用“喬逸”的姿色去戲弄付餘生……

想到付餘生,濃烈得化不開的嫉恨又開始焚噬他謝辰飛的五髒六腑。

他撕扯著董雲濤,一如撕扯著付餘生。

他當時滿腦子都是邪惡的念頭,像饑渴到了極點一樣瘋狂。

他想到有朝一日,夜安錦親眼看到付餘生“移情別戀”,對付餘生由愛生恨,活在絕望和痛苦之中,他的心就充滿了報複的快感。

他把董雲濤當成付餘生,正要躍躍欲試時,董雲濤動作一僵,跟截木頭似的壓在了他身上。

“你怎麽了?”

他明知故問。

董雲濤強撐著身子,甩了甩暈眩脹痛的腦袋,說話舌頭像打結,“你、你給我喝了什麽?”

謝辰飛笑嗬嗬地把他推下床,“毒藥啊。”

董雲濤仰坐在地上愣怔地看著他,“給、給我解藥,我不要錢了,也不敢再欺……”

話沒說完,董雲濤的舌頭就麻得不聽使喚了,成串的口水順著嘴角往外流。

“現在知道怕了?不敢要錢了?晚了。”

謝辰飛在**伸了個懶腰,起身下床,湊近拍了拍他表情木訥的臉。

董雲濤明明很害怕,表情卻不受控製浮現出弱智般的笑意。

謝辰飛踢了他兩腳,給他把衣服穿上,拖進洗手間。

董雲濤挺屍般四肢僵硬,他費了好大勁,才把他掀進了浴缸裏。

白瓷浴缸很滑。

董雲濤想爬出浴缸,撲騰了半天也使不上勁兒。

最終,他連折騰的能力都沒有,像條死魚一樣癱在裏麵。

董雲濤是最後一個知道他底細的人了。

解決了董雲濤,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威脅他謝辰飛了。

他心情大好地回到臥室,高枕無憂地睡到自然醒……

想到這些,謝辰飛勾起唇角,得意地笑起來。

八點十分,其餘的三個保鏢按時進門。

謝辰飛聽到門響,發出一聲驚叫聲,緊接著撲倒在董雲濤身上拚命搖晃,“董雲濤!董雲濤!”

進來的三個保鏢聞聲趕來,看到兩個的樣子頓時愣怔。

“你們別誤會,我剛才發現花灑不太好用,正好董雲濤來了,我讓他幫忙修理一下,結果他不小心摔倒了。”

“喬逸”的樣子像隻受了驚嚇的小鹿,聲音裏帶著顫抖的哭腔,一雙漂亮的眼睛淚汪汪的,“他的後腦勺磕傷了,還有血……”

三個強壯的保鏢頓時起了憐香惜玉之心,一邊安撫“她”,一邊七手八腳把董雲濤抬出來。

“你們三個趕緊把他送去附近的醫院,給他拍片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謝辰飛說著,給其中一個保鏢轉了一筆錢。

“二十萬?這麽多!”

保鏢看到轉賬金額嚇了一跳。

“花多少錢不要緊,你們好好照顧他,這些錢足夠用了,剩下的錢給你們三個當勞務費,快去。”

謝辰飛含沙射影。

“喬董,你真是菩薩心腸,對我們這麽好。”

三個保鏢感恩戴德,麻利地把董雲濤抬走了。

謝辰飛肯定,這三個見利忘義的保鏢絕對不會把董雲濤送去大醫院,他們舍不得花錢。

他剛才已經說了,花剩下的給他們三個人分。

如果去大醫院,剩下的寥寥無幾,哪夠分的。

附近的醫院大都是私人診所,看病沒有那麽規範的程序和先進的設備,不會查血驗尿節外生枝。

董雲濤在私人診所躺幾天,很快會“不治身亡”,到時候民不告官不糾,萬事大吉。

不僅這樣,三個保鏢還會認為“喬逸”人美心善、出手大方,以後肯定對她死心塌地。

“嗬,跟我鬥?找死!”

謝辰飛把散亂的頭發拂在腦後,冷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