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沒有地位可言
回到曾經父親的那個院子，院子裏已經燈火通明。
看樣子，一切也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那些下人似乎早已經被告知了要離開的事情，還有個別人在不斷的搬著東西，其餘者，幾乎人去樓空。
反而是他自己，似乎是最後一個得知真實情況的人。
周衍露出幾分戲謔的笑容來，這次的事情，如果是在他獲得傳承之前，那麽，無論他是不是真的耗盡了身體的潛力，他不夠天才的事實，也一定會成為他被周靈遙兄妹取得他地位的借口。
而他，因為年輕氣盛，或者大鬧一場，或者萬念俱灰。
無論是哪種結果，這個結果，都會是很淒慘的，他注定沒有一個好的結局。
而實際呢？他有了新的修煉之法，各種能力不退反進，也已經不是那麽中庸和平淡，但從始至終，三位長老和家主也都沒有仔細的探查一下他的身體，了解一下他的身體情況，便直接的下了結論，說他已經是一個廢物，還那麽肯定，這其中，當真值得推敲。
除此之外，他們還說什麽普通人的生活也未嚐不以一種幸福，說什麽因為無能，也不至於走上歧路，丟人現眼的話。
這種話，在當時他父親已經離去的那個情形下，還能說得出來，無論其是何等居心，周衍心中都不會痛快。
對於一個普通的孩子而言，這樣的話語，簡直不啻於是雪上加霜。就像是先前的那柄光劍散發出攝人心魂的能量之後，沒有人記起他這個可憐蟲一樣。
就算連周靈遙周靈衣兄妹都無法承擔的劍氣威凜衝擊，他卻支撐了下來，也沒有人投注過關心的目光，沒有人了解過，以他的卑微境界，如何可以有這樣的能力，在這樣強大的劍氣之下，毅然站立。
那一刻，他以為他的堅強，可以給自己帶來哪怕是一絲地位抑或者一絲曙光——但他失望了，沒有人在意他是不是有那個能力，也沒有人正眼看他一眼。
他，其實早已經被這個家族所遺忘。
或者說，他在這個家族幾乎所有人的眼中，不是天才，而隻是一個極端平庸的人而已。如果不是修煉資源比其他人多，隻怕是連一般的家族子弟，都比不上。
……
院子裏，古鬆樹下，清泉流淌，清風陣陣。
星光點點，燈火霓裳，如夢似幻。
周衍站在這裏，心中仔細的回想著先前的那一幕，有許多感觸。
但他不怨天，也不尤人，因為在那個宗師的記憶裏，充斥著各種勾心鬥角與爾虞我詐的出賣與背叛，和那些比起來，他的這些，真的不算什麽。
他隻是想明白了，自己隻是沒有地位而已，所以也不必去盡職盡責的做什麽。
……
“少爺，以後，你多多照顧自己，屏兒要離開了。”
耳邊，也在此時傳來了自己的貼身丫鬟屏兒的聲音。
這個屏兒，從小就在他身邊，如青梅竹馬一般，一起長大。
“你也要走了嗎？”周衍黯然詢問道。
“少爺，屏兒也不想走，隻是大小姐說，你凡事得親力親為，不需要再依靠屏兒了。”
屏兒有些委屈的低下了頭，周衍看到，她大大的眼睛裏，水汪汪一片，看起來有太多的不舍。
忽然間，周衍想到了曾經自己不爭氣的時候，這個丫鬟都是默默的陪在自己身邊的往事，他不由心中微微一驚，吸納了宗師的記憶之後，自己似乎更傾向於那個人而有些失去自我一般的感覺了。
這個變化，也讓周衍暗暗有些警惕，他也知道，這是因為他閱曆太少，而那個人的記憶深刻造成的，雖然這隻能影響他的為人處世的態度和方法，但有些東西，他自己也不願意拋棄，就如對這個丫鬟的那些記憶一樣。
他有自己的堅持。
這樣的心態變化，隻在刹那間，隨後，周衍便感覺到，自己各方麵，似乎都有一種很‘契合’的感覺。
他隱約的知道，自己或許無意間走出了那種記憶傳承的細微的負麵影響。
“她的話，你無需去聽，因為你不是她的丫鬟，而是我的！我與她沒任何關係。所以，以後你還是跟著我吧！”
“啊……少爺，可是，可是她是大小姐啊！”屏兒有些驚喜，梨花落雨的臉上，多了幾分感動之色。
她似乎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少爺也可以這麽有魅力有魄力的說話。
可也是如此，她很怕因為這樣，自己的少爺遭遇到大小姐的責難。
“大小姐？”周衍冷笑了一聲，接著道，“大小姐又如何？我說了，你無需擔心，跟著我就行。
你也沒有家人，離開了又能去哪裏？還不是被家族那幾個覬覦你美貌的混賬東西給糟蹋了？跟著少爺我，有你好日子過。”
周衍說的很直接，倒是也不是說些嚇唬屏兒的話，而是事實。
屏兒顯然也是知道自己的少爺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聞言頓時也顯得有些慌亂，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一個丫鬟，在沒有親人的情況下，離開了自己的少爺的話，無論到了哪裏，都顯得格外的卑賤。
屏兒不是不懂得這個道理，但是她更不敢違背周家第一天才大小姐周靈衣的話語，她不是怕，隻是擔心因為這件事情，自己的少爺受到牽連。
“少爺……”
周衍的話，讓屏兒很是感動，甚至有種死心塌地不顧一切跟著他的衝動，但正因為周衍對她好，她越發的怕惹得周靈衣這個大小姐不高興。
“你跟著我這麽多年，我能不了解你嗎？我說了，既然我們都已經要離開周家，和她周靈衣又有什麽關係？如果少爺我連你一個丫鬟都保不住，那又有什麽顏麵再說其它？”
周衍的話語有些霸氣側漏，態度也有點兒冷毅，這樣的話語和態度以及作風，一時間還不能讓屏兒這個丫鬟適應。
不過她也很快的反應了過來，一張稚嫩而俏麗的臉上有著少女的那種感動與憔悴的神情。
這個少女，看樣子比他想像的吃過的苦，還要多得多。
或許，以前他太愚昧，不懂得這個少女很多次欲言又止，那就是因為已經吃了不少苦頭了。
她隻是個明眸皓齒的稚嫩少女，還不怎麽懂得世事，俗話說打狗尚且還要看主人，這些人，連他的侍女都不放過，他，在這個家族可曾有過什麽地位？
此時，周衍心中難道還不知道，那是因為那個和周靈衣關係很不錯的周雙雙在周靈衣耳邊說了什麽，以至於讓她的哥哥周成可以將屏兒抓過去當發泄的對象而進行**嗎？
他這麽想著，那邊已經有勁道略顯低沉的陣陣腳步聲傳了過來。
有人來了。
這一行人裏的某個人的實力，大概也在劍初一重天的境界，因為他的腳步聲，還無法把握到勁道的深淺。
這個時候來人，又能是誰呢？傳功長老要送他離開，也不會這麽著急的前來，那麽，也就隻有三代的那些人了。
周衍對於這些，直接無視了，也不想去理會。
他想明白了屏兒跟著他受了很多苦，此時再看這個少女滿臉的淚水，看起來也慘兮兮的，他不由有些莫名的心痛的感覺。
這樣的人，才是自己人啊，平時，他到底是怎麽做的，自己身邊的人這麽受委屈，自己都不知道？
他的目光落在了少女的臉上，那是一張稚嫩卻白嫩到讓人有些驚歎的美麗的臉，樸素的打扮之下，掩藏不住她的那種清麗脫俗、楚楚動人的氣質。
白璧無瑕的麵容，如般般入畫一般，給人一種寧秀的美感。
他的目光注視著屏兒，屏兒也有所感覺，可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少爺這麽注視著，她又是歡喜又是忐忑，還有些不知名的情犢初開一般的心如鹿撞般的異樣感覺。
她感覺臉蛋兒有些發燒一般火辣辣的，渾身有些莫名的發燥的異樣感。
而此時，周衍的目光，也從她的臉上轉移了下來，落在那規模已經很可觀的某個特殊的地方，下意識的，周衍便覺得，記憶之中那個俏生生的、可愛的小丫頭跟屁蟲，那個總喜歡哭鼻子的喊著‘少爺又欺負屏兒啦’的小丫頭，竟是不知不覺之間，長這麽‘大’了。
他不由自主的有些莫名的心中火熱的感覺。
他喉嚨動了動，卻沒有直接說話，而是深吸了一口氣，連帶著空氣之中那少女的淡淡的清雅芳香，都吸入了身心之中，從而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陶醉的感覺。
他走動了幾步，來到了少女屏兒的麵前，伸手將屏兒俏臉上的淚珠兒輕輕擦拭而去，然後輕輕將她拉入自己的懷抱之中。
屏兒有些被動，嬌軀也有些僵硬的感覺，但是卻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著，整個人如做夢一般。
似乎，她到現在還不能相信，自己，竟然被那個一心隻是撲在修煉之中、對於大小姐著魔了一般的少爺抱在了懷中，還是這麽溫柔的、溫暖的懷抱。
《劍道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