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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柏和秦煜?

梁婉清收回了骨折扇,思索起他們二人的瓜葛。難道是因為禦道一事?但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了,現在再報複回去,豈不是有些得不償失?

“哥,你知道他倆為什麽打架嗎?難道是秦煜又欺侮七殿下了?”梁婉清不解地問。

誰料,梁彥辰尷尬地看了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半晌,唐塞了一個答案:“大概就是,爭吵吧。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爭吵?一個伴讀和皇子能有什麽爭吵?

比起這個答案,兄長的表現讓梁婉清更覺著是與自己有關,但是兄長的嘴一向很嚴,她也隻能等待會兒進了獵場再找他人詢問了。

“那好吧,哥你快上馬。這事兒耽誤了時間,咱們得快點進獵場了。”

梁彥辰見妹妹沒有糾纏,不由得產生一絲愧疚。但是,方才他聽鄭驍騎講述的時候,也是萬般不信。這樣的話,他又如何能一本正經地同當事人開口。

他也隻能在心裏企盼,知情人都識趣地閉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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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獵場內,眾賓喧嘩。

已經進場的貴客們,都已三五成群地坐下,主位上還是坐著武寧帝,隻不過這次太後不在,昭貴妃因而能夠坐在帝王旁邊。

梁婉清覺著自打自己一進來,幾位皇子看她的表情都十分古怪,淩睿首當其衝,又是皺眉又是歎息的。若不是心中有數,梁婉清還覺著自己是馬上就要仙去,這幾位在這兒哭喪呢。

但淩柏與淩坤不在,想來是離席處理那件事兒了,就是不知道其中因果如何。

父侯受命去城外練兵,梁彥辰不便與女賓一座,將妹妹送到坐席後,就去了淩睿那邊。梁婉清自覺同南蠻公主有些尷尬,隻能讓步坐在了朝陽長公主嫡女淩知意的旁邊。

“靖安郡主好。”

淩知意看到梁婉清坐到旁邊,連忙起身行禮。

梁婉清擺了擺手,放下折扇,道:“縣主不必多禮,今日春獵本就圖個樂子,你我二人無需整這些虛的。”

淩知意雖表麵點頭稱是,但心裏對這位一品郡主還是充滿敬畏,上次朝貢的鬧劇她在就有所目睹,方才又聽說了七殿下……

“今日郡主可是遇上了什麽麻煩事兒,為此耽誤了時辰?”

梁婉清也有心套話,回應說:“今兒起得晚,但緊趕慢趕地,原先也是能掐著點到的,隻是在獵場外,不知為何一時堵住了,等了小半個時辰。縣主早到獵場,可知道這其中所為何事?”

聽罷,淩知意明顯愣住了一瞬,道:“想必是因為七殿下與秦公子那事兒吧,郡主不知情?”

“知道一點爭吵之事,但內情不詳,郡主能否講講?”

淩知意沉默地思索了片刻,許久,還是決定賣掉這個人情。若是將來二人能成,自己這個京城邊緣的縣主,說不定有機會能回到權力中心。

“大約是秦公子講了些惹七殿下不快的話,七殿下一時性急,二人便打了起來。”

“與前朝有關?”梁婉清故意歪曲道。

“不,同郡主有關。”

“我?我與他們二人都不太熟稔,二人怎會因為我而爭吵?”梁婉清疑惑道。

淩知意為難地看了她許久,半晌,還是妥協道:“據說,是秦公子對你有些偏見,便在木屋邊和幾位同袍戲說了兩句,正好撞見散心的七殿下,便被七殿下狂揍了一頓。”

“……”

梁婉清有些無言,這是什麽,怒發衝冠為紅顏嗎?上次他倆不都談崩了,這小淩柏還為自己出頭,他不怕秦煜以後報複他嗎?

“咳咳,是有些唐突了。”

“哎,我都給你坦白了,你能不能同我透露一下,當事人現在的心情?”淩知意擠眉弄眼道。

“當事人啊,”梁婉清用折扇撓了撓腦袋,瞥向對側正在偷看自己的淩睿,道,“當事人現在也很無措,很想知道秦伴讀究竟說了什麽。”

淩知意做大悟狀,點頭道:“對對對!膽敢私下妄議一品郡主,秦公子本事也不小。你要不要去找陛下出麵?畢竟你才是名聲受害的那位。”

梁婉清搖了搖頭,慨歎:“還是罷了,看過會兒秦公子回來的反應吧。若是道歉,那我就受下了,想必他方才也受了傷。但若是無事發生,那我也不願吃下這個虧,定是要去找姑父作主的。”

更重要的話,梁婉清不便同淩知意言說。

坦白來說,秦煜在背後諷刺她,她是一點也不意外的。畢竟是太子那邊的人,行事都有些粗魯乖張。但這件事麻煩就麻煩在,淩柏動手了。若是淩柏沒有出手,隻是事後來告訴她,那她大可稟告姑父,治秦煜一個大不敬的罪。但淩柏動手了,也就意味著,若是把事情弄到台麵上來,淩柏、秦煜都占不到什麽便宜,而且小淩柏上次拚勁全力得到的青睞,也可能隨之付諸東流。

她不想拿淩柏的前程去冒險。

淩知意聽罷理解地點頭,提醒道:“這倒也是,不過郡主等會兒還是要和七殿下道謝一聲吧,畢竟是同郡主有關。”

“那是自然。”

梁婉清又哪裏舍得讓淩柏受委屈呢,隻是今日大事頗多,也不知道他倆能否有機會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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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柏同秦煜的事兒,武寧帝應該是已經知曉了,但明顯今日的春獵更為重要,所以並沒有在眾人麵前指責二人。待所有賓客都已坐下後,武寧帝便朗聲宣布春獵開始。

眾賓起身鼓掌,身後漫天的煙火想起,渲染著喜悅的氣氛。不少屬國使臣家的小孩子,第一次見這麽豔麗的煙火,驚訝地又蹦又跳。

煙火過後,歌舞聲又起,北朝用自己的人力、財力,向屬國展示自己的神聖不可侵犯。

梁婉清不懂武寧帝這奇怪的虛榮心,要真想這麽炫耀,為何不讓前線的將領們在這兒比武一番?以武服人,那西戎的不臣之心,不就會跟著退卻一些嗎?現如今明目張膽地展示自己國庫充盈,這不是上趕著讓人來打劫嗎?

淩知意大約是從未見過,坐在一旁倒是十分興奮。朝陽長公主去年同駙馬和離,連帶著自個兒也少有外出。淩知意從小便被長公主管教很嚴,這些大型宴會是從不參加的,現如今長公主閉門不出,就由她代表公主府出麵參加。

酒樽裏盛的是果酒,梁婉清小抿一口,拿小舌壓了壓這嗆人的味道,她本就不喜飲酒,若非必要,定是滴酒不沾的。

右手托腮,梁婉清兩眼迷蒙地看向對桌,幾位皇子正在玩紙牌,姍姍來遲的淩柏在淩睿旁邊坐下,梁婉清眯著眼睛瞧了瞧,拿舌頭頂著上顎嫵媚一笑。

某人身上並未掛彩,想來是一周不見武功見長。

今日果酒釀得不錯,梁婉清隻飲了一小口,便有些醉意。看著對麵一身窄袖騎裝的淩柏,她竟覺得有些小颯。也許是春獵特殊,他還特意拿鏤空金冠束起長發,蟒袍貼身,更顯得小少年勁瘦有力。

大約是感知到有人在盯著自己,淩柏從閑聊中抽身出來,抬起頭,疑惑地看向對桌的梁婉清。

梁婉清也沒躲閃,就這麽正大光明地欣賞美少年,連同幾位坐在那頭的王子皇子一起,有些理解過去帝王耽於美色的心情了。

淩柏沒料到她會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害怕姐姐是知曉了方才的事情,臉也跟著紅了起來。

梁婉清腦袋有些暈暈沉沉的,奇怪地看了一眼酒樽,有人敢在今日對她下藥的可能性不大,難不成她的酒量當真有所退步?

她扶了扶額頭,搖晃腦袋,趁著自己還算清醒,舉杯朝淩柏指了指偏院,見他點頭後,便先行起身離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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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柏心中也有些七上八下,對於姐姐等會要說的話,心裏也有些預知,連帶著走路的步伐也又小又謹慎。

走進偏院後,簡單巡視了一番,奇怪地發現四下無人,正待他準備進屋再尋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女子曼妙的聲音。

梁婉清躲在柱後,突然出聲道:“七殿下今日好生威風呀。”

淩柏驚嚇地倏然回頭,頭上的金冠也跟著晃了晃,第一次帶,他緊張地扶了扶,道:“沒……沒有的,姐姐你別亂說。”

梁婉清敲了敲骨折扇,從柱後繞了出來,剛下一級台階,就發覺淩柏今日這皮靴有些墊高的作用,她還是不太習慣這個仰視的姿勢,便又退回了。

二人隔著三級台階,總算回到了梁婉清習慣的身高差距。

“臣女方才可是聽說,殿下方才可是出手教訓了秦煜伴讀一番呢,這難道還不算威風嗎?”

“那隻是,那隻是他出言不遜在先,我也隻是,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淩柏猜測姐姐還是不知曉全情,支支吾吾道。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梁婉清意味頗深地複述了一遍,故意問道,“那這秦公子可是說了什麽傷天害理的話,讓咱們從未出手的七殿下,如此憤懣?”

見姐姐這麽詢問,淩柏更加堅定了她不知內情的心,小眼睛一轉,謊稱說:“那是因為秦公子說父皇的壞話,我,我聽了覺得不妥,這可是大不敬呢,我就出手了。所以你看!父皇也沒罵我,對吧。”

好家夥,撒起謊來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若不是有兄長和淩知意在前,梁婉清還真就信了他的鬼話。

梁婉清打開了骨折扇,微微點頭道:“原來如此,方才聽那馬廄的提督說,我還真以為是與自己有關呢,現在看來他莫不是在騙我?”

“對!他應當是在騙你。”淩柏肯定道。

“他騙我個鬼啊!”梁婉清收起骨折扇,重重地敲在小少年腦袋上,恨鐵不成鋼地說,“趕緊給我實話實說,秦煜說我什麽了?別在這兒給我耍小心眼,姐姐我比你大了兩歲,什麽人情世故沒見過,還會被你哄騙?!”

淩柏兩手抱著腦袋,但也沒有躲著,硬生生受下了這幾下敲打,嘟噥道:“那是他說的太難聽了嘛,我也不想姐姐聽了難受。”

“所以你就直接出手了?”

“對啊。”淩柏理直氣壯地回應。

“我說你怎麽就這麽蠢呢,”梁婉清心裏又是甜蜜,又是難受,很開心自己在淩柏心中分量不小,但又擔憂這會不會對他的未來產生太大的影響,道,“你可以偷聽了之後,跑來告訴我呀,我再去找姑父,這樣不就正好拿住了他的錯處了嗎?”

淩柏垂喪著腦袋,道:“但是……但是他說你,說你勾三搭四,反正我受不了。我忍不了,我就把他打了。”

“那天在禦道上,他打你,你都不反抗,怎麽今天人家就說了一句,你就忍不了了?而且今天你是去要立功的,現在什麽事兒都還沒做,倒在姑父那兒留了個壞印象,得不償失。”

“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我若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打他,下手隻會更狠,讓他這輩子都下不了床。”淩柏厲聲道,明明還帶著些稚嫩的臉蛋上,透露出不符合他年紀的狠意。

梁婉清自覺該說的都說了,他若是執意如此,那也沒有辦法。但她心裏總歸是甜蜜的,想起少年出手的初衷,軟了嗓子:“好啦,你才多大,就說這樣的話。不過姐姐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幫姐姐出頭。”

淩柏不自在地撓了撓腦袋,點頭受下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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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諳世事乖乖女×桀驁不馴大帝君】

【追妻火葬場、1V1、雙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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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四年,鎮國公獨女薑頌秋閑遊郊外,突然遇上個小乞丐。

小乞丐眉目清秀,一隻抹了蜜的嘴舌綻蓮花,立刻哄得她將自己撿回了家。

薑頌秋喜歡小乞丐,自己掏銀子給他買錦衣、報學堂,隻想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眼前。

小乞丐也喜歡她,帶她看山看景、四處玩樂,拿鋪地的紅楓當見證,許諾此生定不負卿。

一場突如其來的宮變,小乞丐搖身成為萬人敬仰的盛坤帝。那張薑頌秋熟悉的臉,卻掛著她從未見過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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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坤帝戚洵登基的第二個月,廣納後宮。薑頌秋帶著一片芳心,進宮做他的後妃。

隻可惜,她看著他高捧別人做貴妃,她看著他為了權勢貶斥自己,她看著他撇下自己、奔向他人的懷裏。

二十歲的薑頌秋,用一場照徹皇宮的滔天大火,埋葬了這不該有的六年青春,也埋葬了自己。

“戚洵,我原以為那年秋日,你已許我餘生;

“誰料,這一切,不過是你用紅楓編製的一場夢;

“現如今,我將漫天落葉歸還與你,惟願帝君念在舊情,予我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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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洵這輩子步步為營多年,終於如願登基。

朝堂腐敗、民不聊生,他決意拿三年整頓山河,再許薑頌秋後位。

隻是他還未來得及兌現承諾,就因為漫天大火,同她陰陽兩隔。

江山猶在,但故人已逝。

戚洵此生了無牽掛,他是想快點把她的孩子培養好,這樣才能早點下去陪她。

誰料,一次佛法修行,戚洵再遇那抹終身難忘的倩影。

“薑頌秋,我戚洵此生對得起天下,唯獨對不起你,”

“我願以餘生做償,隻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好好照顧你。”

閱讀指南:

1.真的雙C雙J,都是誤會,後麵會有自白。

2.虐甜比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