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陷井陣
日軍的聯隊長川崎是一個心理變態的戰爭狂人,他信奉希特勒的人種優勢理論,認為在整個亞洲,隻有大和民族才是優等民族,其他民族都應當被消滅掉,或者即使留下來,也是為了給大和民族當奴隸。他帶著他的聯隊在中國土地上作惡多端,屠殺了無數無辜的百姓。這一回,日軍指揮部沒有讓他直接進南京,而是交給他沿江搜索的任務,這讓他十分不滿。他一心想找到中國軍隊的大部隊進行決戰,以顯示他的神勇。
聽到吉野派人前來報告說在江邊遇到了中國軍隊的抵抗,川崎高興得連仁丹胡子都抖動起來,他派出了兩個中隊前去增援吉野,命令他們務必要摧毀麵前的一切障礙。
吉野得到補充後,打起精神,開始布置新的衝鋒。在此之前,他帶領的部隊是先遣隊,沒有攜帶步兵炮,現在後續部隊把炮帶上來了。吉野命令炮兵集中火力轟擊突擊營的陣地,自己親自帶著三個中隊的日軍在炮火掩護下開始衝鋒。
川崎聯隊的傳統是不惜火力,所以吉野讓炮兵對著突擊營的陣地整整轟擊了二十分鍾,把小山坡打得麵目全非。隨後,吉野一揮指揮刀,讓士兵向著突擊營陣地衝過來了。
日軍的排炮給突擊營造成了一些傷亡,幸好整個工事是經過閔教授指點之後又加固過的,一些重火力點並沒有被破壞。羅毅在隱蔽所裏看著日軍衝鋒,手裏端著一杆步槍,默默地等待著。
吉野汲取了前一次衝鋒的教訓,帶著隊伍衝到300米線附近時,便停下了腳步,安排機槍手壓製突擊營的火力,然後派出一個小隊的士兵往前探路,把地上的坑一個個地探出來,用槍刺捅開,為後續的士兵打開通道。
羅毅要的正是這個效果,他命令其他的士兵隱蔽,自己帶著幾名狙擊手,專門打日軍的探路小隊。吉野指揮著重機槍為探路小隊進行掩護,但效果有限。羅毅等人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不時子彈還往日軍重機槍手的腦袋上招呼。五六百名日軍憋在那裏,想衝鋒又衝不上來,想打又打不準,把吉野急得嗷嗷亂叫。
一個傳令兵從後麵跑上來,向吉野傳達了川崎聯隊長的命令:限一個小時內,必須拿下前麵中國軍隊的陣地,否則軍法從事。
吉野真的急眼了,川崎說的軍法,可不是隨便說說的,在這個戰爭狂人麵前,一切給大日軍帝國軍隊丟臉的軍官隻有一個下場,就是剖腹自殺。吉野可不想重蹈自己那些同僚的覆轍,他決定用士兵的腳去把前麵的陷井填平。
“衝鋒!”吉野下達了命令。
一個中隊的日軍端著步槍衝進了陷井陣,一邊衝一邊向著突擊營的陣地射擊,壓製突擊營的火力。隊伍中不時有人踏中了陷井,腿骨折斷地倒在地上。其餘的士兵看也不看,直接繞開這些倒黴的同伴,繼續向前衝。
突擊營陣地上的重機槍發威了,衝鋒的日軍在重機槍的掃射之下紛紛倒地。日軍的重機槍拚命地射擊著,為衝鋒部隊提供掩護。當日軍向前衝鋒了一百來米後,突擊營陣地上的步槍也開火了,在日軍麵前立起了一道死亡之網,觸上這張網的日軍無一幸免,全部倒地斃命。
吉野手一揮,第二個中隊也踏上了這條不歸路。戰鬥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突擊營的士兵也開始出現了傷亡,機槍手也陣亡了好幾個,幸好替補射手迅速補充到位,沒有給日軍留下時間差。
劉瀚海從日軍一開始衝鋒就激動得兩手發抖,他端著的三八大蓋連打了四五槍都沒有擊中目標,急得他給自己連抽了幾個嘴巴。
“別急,小劉,槍要拿穩。”羅毅伏在劉瀚海身邊,小聲地提醒道。
劉瀚海都快哭出來了:“羅營長,我知道,可是我的手就是忍不住發抖。”
“蹲下,做兩個深呼吸試試。”羅毅說,“聽我的口令,吸氣——呼——”
劉瀚海依著羅毅的話,做了兩個深呼吸,頭腦清醒了一些,他重新端起槍,瞄準一名日軍扣動了扳機。
“抨!”
日軍胸前迸出鮮血,倒在地上。
“我打中了!”劉瀚海狂喜道,“我殺了一個鬼子。”
“小心!”羅毅一按劉瀚海的頭,一發子彈呼嘯著從劉瀚海的頭上飛過去了。
“注意安全!”羅毅道,“打死一個鬼子就得意忘形了?連小命都不要了?”
劉瀚海不服氣地說:“打仗嘛,怕死我就不來了。”
羅毅瞪了他一眼:“打仗不是送死,死要死得值才行。給我老老實實地,要不就都給我下去,突擊營沒有這種莽撞的兵。”
劉瀚海吐了吐舌頭,不敢頂嘴了。剛才與羅毅交往,覺得這位營長挺平易近人的,不想打起仗來就變得這麽凶了。
在突擊營的頑強反擊下,日軍一路減員,能夠衝到陣地前沿100米處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這樣少的兵力,再往前衝也隻能是送死,日軍士兵不得不退了下去,這一次衝鋒失敗了。在陷井陣裏,陷著十幾名腿折了但還沒死的日軍士兵,他們慘叫著呼喚同伴幫忙,但誰也不敢衝上去援救。
羅毅下令,對這十幾個人,隻要他們不動武器,就不要打,留著他們在那叫喚,這一招能夠震懾敵膽。
呂維貓著腰順著交通壕跑到羅毅的身邊,小聲地匯報道:“鬼子的火力太猛,剛才這一場戰鬥,咱們已經折了30多名弟兄了,再頂下去,傷亡還得加大,怎麽辦?”
羅毅回頭看了看江邊,那裏的渡江工作還在持續著。眾人登船的腳步比過去快了許多,但江寬船少,每一次能夠渡過去的人還是十分有限的。
“呂維,現在沒辦法了,我們必須頂住。”羅毅說,“你看,江邊還有上萬人呢,如果咱們一撤,鬼子就會占領這處山坡,隻要架上機槍掃射,這些百姓就全完了。”
呂維指了指日軍的方向,說:“營長,你看,在這幾個中隊鬼子的後麵,還有至少兩個大隊的鬼子,我估摸著,這支隊伍應當有一個聯隊的規模。咱們如果再頂下去,估計就全部交代在這了。”
羅毅看看呂維,問道:“弟兄們的想法是什麽?”
呂維說:“弟兄們說了,軍令如山,隻要營長下令頂,我們就堅決頂到底。當兵的那天就已經準備好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怕死就不當兵了。”
羅毅嗬嗬笑了,這番話是過去訓練的時候他和許良清反複對士兵們講過的,看來這種洗腦工作還是很有效果的。
“告訴弟兄們,除了這一點之外,還要想到另一點。我們當兵的目的,就是保家衛國。現在鬼子打到我們國土上來了,我們的身後是上萬的百姓,我們不能丟下百姓不管。”
“是!”呂維答道,但仍猶豫著不走。
“怎麽,還有什麽問題嗎?”羅毅問。
呂維說:“弟兄們說,營長是咱們突擊營的魂,弟兄們可以死,但營長不能死。所以,大家讓我來跟營長說,請你帶著警衛排的弟兄先撤,我們在這裏拚死殿後就是了。”
羅毅搖搖頭:“我不能走,這種時候,我把弟兄們丟下,自己跑了,算怎麽回事?我跟大家在一起,死守這個陣地。等百姓渡完了,咱們一塊撤。放心吧,以咱們突擊營的訓練水平,即使沒有船,咱們遊也能遊過長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