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血戰彰古峰
106師團困獸猶鬥,在每一處陣地上與國軍展開了廝殺,讓國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重大的傷亡。日軍的戰鬥力遠比國軍強悍,十幾萬國軍圍殲兩萬人的一個日軍師團,居然打成了僵持狀態,雙方都在比拚著各自的耐力,看誰能夠撐得起巨大的消耗。
對鬆浦威脅最大的就是彰古峰陣地,它死死地扼住了106師團突圍的咽喉要地,又具有居高臨下的優勢,可以用炮火打擊其餘山頭上的日軍。鬆浦深深知道彰古峰的重要性,派出了整整一個聯隊的兵力,與張宗林進行爭奪。
進攻彰古峰陣地的日軍打紅了眼,一個聯隊的士兵像是穿了鐵布衫一樣,毫不畏懼地迎著彈雨往上衝,重機槍、迫擊炮、擲彈筒向著國軍的陣地瘋狂地傾瀉著彈藥。張宗林借助彰古峰陣地上原有的堅固工事,指揮著自己的部隊死死地守著陣地,寸步不讓。
岡村寧次派出的飛機終於發現了戰場的所在,事實上,萬家嶺的炮聲即使在幾十公裏外也能夠隱隱聽到了,從空中看更是一目了然。日軍第27師團連忙向106師團靠攏,企圖把106師團救出去,但在崇山峻嶺之間,要想靠近談何容易。薛長官派出的阻援部隊利用地形優勢把27師團遠遠地阻擋住了,炸橋、堵塞隘口等羅毅用過的手段在這裏同樣奏效,27師團每天前進不到3公裏,離與106師團會師還遙遙無期。
為了扭轉局麵,岡村寧次派出了大量的轟炸機,飛臨戰區上空,向著國軍的陣地轟炸,給國軍造成殺傷,其中彰古峰的張宗林陣地上挨的炸彈最多,因為日軍飛行員從空中可以看到,這裏正進行了最激烈的搏殺。
薛長官低估了日軍爭奪彰古峰的決心,在山頂陣地上隻留了153旅的兩個團,在日軍一輪又一輪的衝鋒之下,國軍的傷亡也在不斷地增加,防禦力量不斷削弱,加上重磅的航空炸彈摧毀了山頂上的工事,彰古峰陣地終於出現了危機。張宗林把所有的部隊都投入了一線,團長營長親自在戰壕裏指揮,陣亡的軍官多達數十名。
“旅長,陣地被鬼子突破了!”傳令兵緊急向張宗林報告道。
“預備隊,跟我上!”張宗林跳出指揮所,抱起一挺機槍,帶著最後一個連的預備隊向著陣地猛撲過去。
陣地上,中日兩軍的士兵已經殺得難解難分,山底下的日軍還在源源不斷地向著山上衝來。張宗林衝到陣地前,顧不上去管肉搏的場麵,端著機槍向著衝上來的日軍一通猛射,其餘國軍士兵也趕到了,排槍齊放,擋住了日軍衝鋒的勢頭,隔開了山上和山下的日軍。
衝進國軍陣地的日軍隻有一個中隊200多人,但一個個都悍勇無比,不知道是不是日軍的什麽特種部隊。陣地上的國軍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消耗,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與日軍打得十分艱難。張宗林扔下機槍,從地上揀起一支陣亡士兵的步槍,加入了戰團。
“殺!”張宗林大喊一聲,向著麵前的日軍的胸前刺出一槍。
張宗林麵前的對手是一名身材壯實的日軍士兵,三八大蓋上的刺刀都已經有些卷刃了,顯然已經拚殺了好一陣子。見張宗林一槍刺來,他揮槍一磕,誰知張宗林這一槍是虛招,不等對手招式用老,他已經變了招,槍刺向著對手的大腿紮去。
“啊!”對麵的日軍士兵狂叫一聲,大腿上鮮血迸出,咕通一聲跪倒了。
張宗林上前一步,正準備給對手補上一槍,突然不知從什麽地方飛來一顆流彈,正打在他的腿上。他措不及防,摔倒在地。
旁邊的一名日軍士兵剛剛戰勝了自己的對手,見這邊張宗林受傷倒地,連忙一腳跨過來,揮槍便刺。就在此時,隻聽耳畔一聲大吼,緊接著一件利器橫空劈來,正剁在他的脖子上。日軍士兵慘叫一聲,倒地身亡,脖子上出現一條幾寸深的大口子。
“你沒事吧?”薛柄文手裏握著一把工兵鍬,對張宗林問道。
“多謝兄弟。”張宗林驚魂未定地說,剛才這一下,如果不是薛柄文援手,他肯定要交代在這了。
剛剛被張宗林刺傷的那名日軍掙紮著站起來,準備繼續拚殺。薛柄文根本沒有給他機會,工兵鍬呼嘯而至,隻聽一聲悶響,日軍士兵的半個腦袋沒了蹤影,腦漿子順著薛柄文的工兵鍬流淌下來。羅毅從南京前線回到朱山鎮之後,總結前線的戰鬥經驗,發現工兵鍬是一種近戰的利器,便專門對士兵進行了使用工兵鍬格鬥的訓練。
“好身手啊。”張宗林讚道,“你手上這家夥也不錯,鋼口夠硬的。”若是尋常的大砍刀,這樣砍中敵人頭骨之後,肯定會卷刃,但薛柄文手上的工兵鍬看起來一點問題也沒有,可見材料之好。
“你是長官,在這裏別動吧。”薛柄文對張宗林說,然後自己掄著工兵鍬又向其他日軍士兵衝去了。
再看陣地上,50名突擊營士兵的加入終於打破了僵持的局麵。邵平以一敵十,手上一把工兵鍬舞動如飛,沾上死,挨上亡,轉眼之間倒在他身後的日軍死屍就積累了七八個。陸雙勇也是神勇無比,與其他幾名擅長拚刺的士兵背靠著背組成一個戰團,儼然成了一座會移動的殺人機械。薑會明手持兩把手槍,在敵我混戰的陣地上,左右開弓,彈無虛發,居然沒有一槍誤中自己人。
“雙勇兄,不是讓你們休息的嗎,你們怎麽還是到陣地上來了?”看到最後一名日軍被刺倒,張宗林來到陸雙勇麵前,用感激的口吻說道。
陸雙勇道:“兄弟們都在流血,我們怎麽好意思呆在後麵看著。”
原來,張宗林記著薛長官的吩咐,在彰古峰守衛戰中,一直沒有讓突擊營的小分隊參加,而是安排他們在山頂上休息。剛才,陸雙勇看到陣地上形勢危急,連忙帶人下來增援,在千鈞一發之際,還救了張宗林一命。
“怎麽,張旅長受傷了嗎?”陸雙勇發現張宗林腿上鮮血直流,關切地問道。
張宗林這才想起自己腿上中了流彈,連忙撕下一條衣襟,草草地包紮了一下,不以為然地說:“沒事,隻是讓子彈咬了一口。鬼子的三八大蓋穿透力強,子彈已經穿出去了。”
陸雙勇勸道:“張旅長,你是一旅之長,就不要親臨前線了,剛才那一下,實在是太危險了。”
張宗林道:“仗打到這個份上,哪有什麽長官士兵之分,能拿槍的自然都得上陣。說起剛才,你們那位兄弟倒是救了我一命,隻是他看起來有幾分冷淡,不知是不是張某在什麽地方怠慢他了。”
陸雙勇遲疑了一下,說道:“張旅長不必放在心上,我們這位兄弟生性如此……他過去是紅軍隊伍裏的,和國軍之間,多少有些嫌隙吧。”
張宗林點點頭:“如此說來,倒是張某欠紅軍一個人情了。麻煩雙勇兄告訴那位薛兄弟,過去的事,是各為其主,說不上誰得罪了誰。現在抗日大局當前,大家自當精誠團結。等打跑了鬼子,如果他還念著這事,張某還他一命就是了。”
國軍士兵們清除了陣地上的殘敵之後,迅速回到戰壕裏,架起了槍,日軍的新一輪衝鋒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