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 田中太太
474田中太太
田中太太是一個很傳統的日本女人,隨著丈夫到中國以後,她每天都呆在家裏,輕易不太出門。不過,這一天,她卻一反常態地要求衛兵陪她出去一趟,去一個叫作甜米巷的地方。
衛兵對於司令太太的要求自然是不敢違逆的,他迅速地叫來了一輛小轎車,帶著另外幾名士兵一起,陪著田中太太出門了。衛兵本來打算事先把這事向田中浩通報一下,但田中太太表示,自己隻是去買點女人用的東西,沒必要告訴司令官。
田中太太所以要去甜米巷,是因為她在十幾分鍾前接到了一個陌生人的電話,打電話的人說的是日語,他自稱自己是從福田一男那裏逃出來的一名日本商人,想告訴田中太太一些私事。
“田中太太,你一定讀過報紙上登載的新四軍羅毅先生接受記者采訪的內容吧?”陌生人在電話裏說。
“是的,你想說什麽?”田中太太沒好氣地答道,她是從其他軍官的家屬那裏得到這份報紙的,又請一位翻譯官幫她進行了口譯,在譯到有關福田一男與她之間的緋聞一段時,她當即就氣得暈倒了。現在陌生人重提此事,她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修養還算好,田中太太當即就想把電話給掛了。
陌生人說道:“我要告訴你的是,報紙上說的福田一男和田中浩夫人之間的事情,是千真萬確的。”
田中太太聞聽此言,差一點又要暈倒了,她對著聽筒怒吼道:“你到底是什麽人,難道你打這個電話就是為了要羞辱我嗎?這件事情完全就是造謠,我從來都不認識這個姓福田的人,更談不上替他說什麽話。”
陌生人道:“田中太太,你誤會了,我說的田中浩夫人,並不是指你。”
“你是什麽意思?”田中太太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陌生人繼續說道:“田中太太,事實上,福田一男能夠在武漢站住腳,就是因為他把自己的女友送給了你的丈夫,現在這個女人就在武漢住著,田中浩每星期都會去和她幽會,她是田中浩的夫人之一,所有的緋聞就是指她和福田一男之間的事情。而你,隻不過是代人受過而已。”
“不,這不可能。”田中太太有些懷疑地說,“我了解我的丈夫,他不是這樣的人。你一定是受人指使來誣蔑他的。”
“嗬嗬,田中太太,你如果不相信就算了。我手上有直接的證據。你如果想要看這些證據,就請到甜米巷來找我。”陌生人說道,“不過,我希望這件事不要讓田中浩知道,否則,他會殺人滅口的。”
“可是,我並不認識你,我怎麽找你呢?”田中太太上了套,著急地問道。
“甜米巷平時行人不多,你穿著和服來,我自然能認出你。不過,如果有大隊的憲兵出現,我就不會出來了,對不起,我也要考慮自己的安全的。”陌生人說道,這個說辭倒也十分合理,田中太太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那麽,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呢?”田中太太繼續問道。
陌生人道:“我已經被福田一男盤剝得一無所有了,所以我要報複他。此外,如果田中太太手頭比較寬裕的話,最好能夠給我一些錢,我想用這些錢回日本去。”
“好的,我會給你帶一些錢去的。”田中太太答道,對方向自己要錢,這也是一個讓她相信的理由,她可不認為世界上有活雷鋒的。
田中太太對於陌生人說的話半信半疑,但事關丈夫的忠誠以及自己的名聲,她還是選擇了去看一看。武漢現在是日軍在華中的大本營,滿城都是日偽軍,安全形勢還是不錯的。此前,她也有出門去逛街的經曆,覺得有幾名衛兵保護,問題不大。
在幾名衛兵的陪同下,田中太太來到了甜米巷。正如陌生人在電話裏說的,這裏行人稀少,街上隻有少數幾家店鋪在營業,他們一行走在巷子裏,顯得十分醒目。
“請問,您是田中太太嗎?”一名中國女子不知從什麽地方閃出來,她走上前來,對田中太太問道,她的日語說得不太好,但勉強也夠交流了。
“是的,剛才有一位先生約我來。”田中太太說道。
“他不敢露麵,讓我來迎接你。”女子說道,“我叫陳婷,如果你信任我的話,請跟我來。”
田中太太向陳婷施了一禮,道:“陳小姐,請你在前麵帶路吧。”
陳婷衝著田中太太身後的幾名日軍士兵嫣然一笑:“幾位先生,請吧。”她這一笑,顯得清純可愛、人畜無害的樣子。幾名日軍士兵也不疑有詐,衝她點了點頭。然後,陳婷在前麵帶路,田中太太和幾名日軍士兵跟在後麵,走進了一個小四合院。
如果田中太太知道陳婷的真實身份,恐怕在見到陳婷的那一些刹那就已經嚇暈了。陳婷是突擊營裏神槍手薑會明的妻子,被羅毅戲稱為雌雄雙煞。死在陳婷槍下的日軍士兵也有好幾十人了。
“田中太太,給您打電話的那位先生托我帶了一些材料來,是給你的,你跟我進屋子裏去,我會拿給你看。不過,出於一些你能夠理解的原因,這幾位先生不適合看到這些材料。”陳婷指了指田中太太身後的士兵說。
田中太太對士兵說道:“我要隨這位小姐進屋去看一些東西,你們就不要跟著了。”
“夫人。”衛兵的小隊長走上前一步說道,“請允許我們先到屋裏檢查一下,以免有什麽對夫人不利的事情。”
田中太太用征詢的目光看了看陳婷,怕這種警惕的態度使陳婷不悅。不過,陳婷並沒有在意,而是輕描淡寫地說道:“完全沒問題,你們先檢查吧。”
小隊長帶著一名士兵進了屋子,四下檢查了一番,這是一間隻有20多平米的小屋子,家具也十分簡單,隻有一張八仙桌和幾條凳子,看不出有什麽能夠威脅到田中太太的東西。小隊長又把幾個窗戶檢查了一番,窗戶上的鐵條都非常結實,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夠進人的樣子。
“夫人,我們檢查過了,您可以和這位陳小姐進去了。”小隊長對田中太太躬身說道,“我會和士兵們在外麵值勤,有什麽事情您可以隨時喊我們。”
“先生,我和太太有些私房話要說,你和你的弟兄最好站得遠一點,有些話,不適合你們男人聽的哦。”陳婷半是撒嬌半是威脅地對小隊長說道。
“是”小隊長乖乖地回答道,他看出來了,司令太太和這位陳小姐的確有些話要講,自己不便於旁聽。
田中太太隨著陳婷進了屋子,陳婷把門關上了。日軍小隊長讓兩個士兵在院子外值勤,自己帶著另外兩個人在院子裏值勤,死死地盯住了房門。
屋子裏傳出來一些隱隱約約的說話聲,是兩個女聲,說的也是日語,不過兩個人似乎都壓低了嗓子,再加上隔著門,小隊長分不出哪個是田中太太的聲音,哪個又是陳婷的聲音。這並不重要,他知道兩個人還在裏麵說話就可以了。
半個小時後,屋裏的聲音突然中斷了,中斷得讓小隊長都覺得有些突兀。按常理來說,兩個人聊得如此火熱,最後結束的時候應當有一些你來我往的客套話的,即使聽不清楚,至少也能知道這是談話結束的征兆。但屋裏的談話卻是毫無征兆地突然停止了,隨後就是一片寂靜。
小隊長覺得有些不妙,他等了幾分鍾,見屋裏依然沒有動靜,便試探著喊了一聲:“夫人,請問有沒有什麽需要效勞的。”
屋裏一點反應也沒有。
小隊長急了,衝到門邊,對著屋裏喊道:“夫人,田中太太”
屋裏依然沒有動靜。
小隊長一肩膀把門撞開,衝進屋去,屋裏哪還有什麽田中太太和陳婷的影子,隻在八仙桌上擺了一台留聲機,上麵放了一張日本唱片,剛才他在屋外聽到的,都是唱片中演員的對白而已。也就是說,田中太太有可能在半個小時之前就已經失蹤了,在院子裏的他們卻還被蒙在鼓裏。
“快來人”小隊長歇斯底裏地喊叫著,兩名日軍士兵端著槍衝了進來,看到屋裏的情景,大家都傻了。
“小隊長,人呢?”
“丟了。”小隊長傻傻地答道。
“可是我們守著門呢,她們從什麽地方出去的?”
幾個人在屋裏搜了一遍,結果發現,有一麵牆上有一扇隱蔽的暗門,他們此前光顧著檢查窗戶了,卻沒想到牆壁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小隊長一把推開暗門,隻見外麵是一條小路,再往前就是大街,毫無疑問,有人設了一個局把田中太太騙到這裏來,然後把她給綁架走了。
“小隊長,這是在留聲機下麵發現的。”一名士兵把一張紙條遞到小隊長的麵前。
小隊長接過紙條看去,紙條上用日語寫著:“我們請田中太太到鹹寧小住幾日,我們會好好照顧她,請勿掛念。什麽時候福田一男釋放了他扣押的中國百姓,我們就會讓田中太太平安返回。如果中國百姓受到什麽傷害,我們將不得不讓田中太太受點委屈了。”落款是:新四軍江東突擊營。
“快去報告司令官”小隊長喊道,“發警報,全城戒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