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一楓皺起眉毛,像是想不明白江漁說的快樂到底快樂在哪裏,他看到的隻有江漁的傷神,沒看到她因為夏楨晏開心的樣子。
江漁釋懷地笑了,雖然他沒有提出什麽建設性的意見,但是他的話卻讓她說出了一直以來的想法。沒辦法放棄,就是因為他太好了,如同陽光一樣,指引著她前進的方向。有人會因為陽光太耀眼而責怪太陽的嗎?
“喜歡他的我每天都很開心。”她非常肯定地說。
簡一楓搖搖頭,“我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痛並快樂著?我是認真地提出你應該跟我在一起的,現在不同意沒關係,你好好考慮一下吧,這個提議長期有效。你崇拜夏楨晏,以後也可以把他當成一個偶像,把喜歡的感情區分開來就好了。”
江漁敷衍地說:“再說吧。”
雖然他屢次強調他沒有在開玩笑,但是江漁還是覺得簡一楓就是這麽隨口一說,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以前有人開他們倆的玩笑,江漁哈哈大笑,他們?不可能的!現在就連簡一楓自己都這麽說了,江漁心裏依舊沒什麽概念,反正他現在就是熱血上頭,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等他冷靜下來就好了。
他們兩個在一起的話,還不得整天懟起來?
有時候江漁很了解簡一楓,卻也不夠了解簡一楓。
簡一楓好不容易決定做一件事,哪能那麽容易放棄?他已經自動代入到了江漁的監管者的身份上了,準備盯著她,在該出手時就出手。
江漁覺得自己想通了,開開心心地跟簡一楓揮揮手,回去睡覺了。
簡一楓苦笑著搖搖頭,果然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臭丫頭。可是能怎麽辦呢?這是他自己決定的。
對很多人來說,今天注定是一個無眠之夜。
江漁回到房間的時候,室內黑漆漆的,她沒有開燈,適應了一下房間內的光線,這才看到隔壁**鼓起一個包,沈笑整個人都在被子裏麵。她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可是被子一聳一聳的,還是可以看出沈笑現在既沒有睡覺,也沒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江漁很有自知之明,她覺得自己不擅長安慰人,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有些事情,要自己想通才最有用,別人說得再多,依舊是無關痛癢的廢話。
她輕手輕腳地去洗漱,然後爬到了自己的**,隔壁床卻在這時候有了動靜,“江漁,我會被處分,甚至是勸退嗎?”
江漁也不知道學校會怎麽處理這件事,她隻能盡量安慰她,“不會的,你沒有對知瑤造成什麽傷害,你哥哥跟她又有那樣的淵源,她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沈笑又問:“江漁,我是不是一個很沒用的人?”
腦袋一熱就想做這樣那樣的事情,結果到最後,什麽都沒有做成,就灰溜溜地回來了,甚至開始後悔起來,怕這件事給自己帶來不好的影響。她說她和哥哥的感情是真實的,卻也不過如此。
江漁都沒有問她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經曆了這麽一係列的事情,產生這樣的想法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沒有,也沒有人會這麽覺得的。如果是別人站在你這個位置,也不會比你更勇敢了。”
沈笑做的事情,無關對錯,隻有立場。站在普通大眾的角度去批判她,未免太過苛刻,她值得更溫柔一點的對待。
“睡吧,睡一覺可能就好了。”江漁率先閉上眼睛。
第二天,陸知瑤醒過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情況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她來不及後悔昨天喝了一口不該喝的酒,腦子就被太多的信息擠得快要暈過去。
三年前的真相,竟然是這樣,果然要比她以為的要殘酷很多。見義勇為的清秀少年,也無法繼續維持她心目中美好的形象了。
不知什麽時候,眼淚已經爬滿了她的麵頰。
陸知瑤記得那個救命恩人的名字,叫沈遇。她很少提起,卻一直感激於心,她沒有因為車禍而變得害怕過馬路,隻是比以前更小心了,是那個少年給她不畏懼的勇氣,但是她要活得精彩,對得起他付出的生命。
陸知瑤想去他家拜訪感恩,家裏卻告訴她,他們已經補償過他的家庭了,他的家人看到她就會想到那個孩子,所以不想看到她。陸知瑤理解他們的那種心情,於是從未出現過。可是不見不代表遺忘,也不代表她忘恩負義。
從救命恩人到跟蹤狂的轉變,讓陸知瑤花了很長時間才能接受。可是這不能改變陸知瑤對沈遇的感激,不管他是什麽身份,他的確是因為她而車禍去世的。如果他還活著,她可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但逝者已逝,他做錯的事情,也都該被忘記了。
哭了好一陣之後,陸知瑤來找沈笑,第一句就是:“對不起,我應該早點知道這種事情的,浪費了他的心意,對不起。”
沈遇不希望他在陸知瑤心目中是變態跟蹤狂的形象,但也一定希望能夠將自己沒能說出口的心意傳達給她,這應該也是沈笑努力想讓陸知瑤知道的事情。
沈笑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等陸知瑤的這句話等了很久,那哥哥呢?他是不是也能聽到這句話?如果聽到了,他是不是就能夠安息了?
她以為要經曆很大的抗爭,才能聽到這句話的,沒想到這麽容易,這句話就從陸知瑤的嘴裏冒出來了。
沈笑算是得償所願,同時又有些茫然,那她搞的事情,是不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如果我早點知道就好了,讓你背負這麽多,一定很辛苦吧?”陸知瑤沒怪沈笑,太多的情緒積壓在她身上,才會讓她最後做出極端的事情來。她被家人保護得很好,什麽都不知道,可是對沈笑來說,又是多麽不公平。
沈笑嗚咽著說:“對不起,這也是我哥哥想對你說的,你是他的女神,他連表白都不敢,隻敢遠遠地看你一眼,他不是跟蹤狂。”
他做的事情並不光彩,但是也不像別人想象的那麽齷齪,他從來沒想要嚇到陸知瑤。
“我知道的。”陸知瑤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