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楨晏都讚成江漁的離開,現任主席更沒什麽話好說的,他也就順著江漁的意思,把部長的職位交接給了陳晨。做完交接,收拾好東西,江漁就可以從熟悉了將近兩年的環境中走出來了。
乍一聽說這個消息,陳晨沒有什麽開心的情緒,而是去看了一眼日曆,確定今天不是愚人節,也不是什麽整蠱遊戲。說實話,現在她自己也覺得部長的位置是不用想了,知道自己該在什麽位置,反而能更好地沉下心做事,而不是一天到晚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你說連本人都不指望的事情,說出來真的能有驚喜的效果嗎?大概隻有驚嚇的效果。
主席跟她解釋了好半天,江漁也催著她去做交接了,陳晨才感覺到了一絲真實感,原來不是在做夢啊。
陳晨汲汲營營,就是為了這麽一個位置。但是位置到手了,她的心情卻說不出的複雜。
為什麽會這樣?江漁之前不是恨不得把新聞部的所有權力都掌握在手中的嗎?她們的關係那麽糟糕,江漁選誰來交接,都不應該是她吧?
陳晨以前狠狠地詛咒過江漁,她以為自己了解對手,了解江漁所有陰暗的一麵,可是現在她突然覺得,她也沒有那麽了解她,至少她被江漁的選擇搞得滿頭霧水。
江漁的想法可沒有陳晨的那麽跌宕起伏,她這麽一退,以後可能沒什麽打交道的機會了,明大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有那麽上萬號人在這裏。沒有了利益衝突,誰還會費心費力地去對付一個人?巴不得早一點相忘於江湖。既然這樣,以往的恩怨都不要去想了,開開心心地走豈不是更好?
所以江漁毫無芥蒂地招呼陳晨,“以後新聞部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混啊,否則我不來找你麻煩,李毓寧學姐也不會放過你的,這裏麵也有她的心血。”
別忘了,李毓寧還在副主席的位置上好好呆著呢,新聞部是她的直係,肯定也是她最關注的部門。
陳晨看著她那開心的笑容,深覺這是一個陰謀,以前她給自己挖坑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笑的?
“你是怎麽想的?馬上就到換屆選舉了,你不是想要爭一下主席的位置嗎?這麽毫無鬥誌的你,可不是我熟悉的那個江漁,你不會是被人奪舍了吧?”陳晨不怎麽客氣地回道。
江漁笑了笑:“謝謝你的關心。”
陳晨有些氣急敗壞地說:“我可不是關心你,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好嗎?我這是給一個對手應有的尊重。”
她又沒有得斯德哥摩爾綜合征,為什麽要關心這個處處跟她過不去的人?她現在問,是以免江漁以後回來另生是非。陳晨在心裏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看起來她對自己的這個理由還挺滿意的,至少這樣就不會心虛了。
江漁其實並不怎麽在乎陳晨是怎麽想的,就算她依舊把她當成假想敵,對離開的江漁來說沒有任何影響,所以她語氣輕快地說:“行吧,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這裏交給你了。”
陳晨想問,還有什麽事情更重要?留在學生會,穩穩地升上去,拿不菲的獎學金,以後校招那些企業看到她光輝的履曆也會提高了待遇給她發送offer。坦途明明已經在眼前,她卻要選擇更難走的路。
這個人是不是傻?
不止陳晨會有這樣的疑問,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疑問。
陳晨沒有問出來,因為她想起了前段時間沸沸揚揚的緋聞,大概知道江漁想去幹什麽,這麽一點基本的尊重,她還是有的。而其他人則是沒有機會當著江漁的麵問出來。
退出了學生會,換了一個心境,江漁覺得自己神清氣爽,一掃之前的鬱氣。
人和水差不多,都不能太拘泥於老環境,時間長了難免會發生腐壞。
簡一楓發現江漁不想跟他說話之後,心情鬱鬱,隻能天天呆在公司裏,這樣就能避免聽到她的消息,也能避免自己的情緒一直受她影響了。
他最近覺得不太對勁,總感覺自己背後有個人在盯著自己,結果一回頭什麽都沒有。難道分手還會產生幻覺這種後遺症?他尋思著是不是要進行一下心理疏導,畢竟這樣的心態繼續下去,不知道會不會衍生出更嚴重的後遺症來。
這一天,他從公司下來吃飯,被人盯著的感覺又出現了。他決定暫時按兵不動,去熟悉的咖啡館買了幾杯咖啡,拐過了一個拐角,突然停下來,等那個人跟上來之後,突然把人拉住。
今天他就要看看,這個跟蹤狂到底是出於他自己的臆想,還是確有其人。
“跟蹤狂”沒想到簡一楓竟然還有反追蹤技巧,被逮到了之後就委屈巴巴地低著頭,灰色的帽子把她整張臉都遮住了,看起來安全得很。
可是簡一楓是誰?作為江漁的前男友,他已經很熟悉江漁的身形和她的一些小動作了,一眼就把人給認了出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問,“江小漁?”
是什麽,讓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子變成了一個奇奇怪怪的人?這個想法有點可怕,不能深想。
江漁見偽裝失敗,破罐子破摔地放下了兜帽,“幹嘛?”
簡一楓好懸沒被她氣笑,跟蹤他的人是她,現在問他幹嘛的人也是她,“這句話不是應該由我來問的嗎?最近是你一直跟著我?差點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心理疾病了!”
江漁還想嘴硬,“跟我什麽關係都沒有,我就是路過,你別亂想啊,有事就去找醫生。”
“真不跟我說原因?”
江漁保持沉默。
“不說那我就先走了。”
江漁又拉住了簡一楓,都已經被撞破了,再瞞著沒什麽意義,剛才她就是想要矯情一下。以前簡一楓都會縱容她的矯情,可是這次卻沒有,他就是故意的!
意識到這一點,她的鼻子酸酸的,差點落下淚來。
簡一楓怎麽可能真的離開?他就是故意嚇嚇她而已。看到是江漁的時候,他心裏就已經被喜悅、激動的情緒填滿了。這時候看到她的眼眶都紅了,哪裏還忍得住?直接一把把人給抱住了。
算了,就算在江漁心裏留下一個臭流氓的形象,那也以後再說,現在他就想好好地抱一抱她,“江小漁,我好想你啊。”如果別讓他再看見江漁,也許他能克製住自己的感情,可是偏偏又讓他看見了。
人就在眼前,卻不能把感情表達出來,這對他也太殘忍了一點。
簡一楓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得更長一點,讓他們永遠沉溺在這個懷抱中,不需要麵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