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挽眨著水靈靈的眼,登時羞紅了雙臉,卻迫不及待地點了點頭。
“待一切安定,我就帶你去江湖。”
家人團坐,燈火可親,惟願以後日日年年都如此。
“怎麽我才尋到舊友,你就要走了嗎?
嘈雜的腳步聲響起。一少年入門而來,身姿單薄,麵如凝脂,正是小和。
卻不完全是小和,他衣衫整潔,手持錦扇,神采飛揚與之前判若兩人。
隻見他信手走來,青挽這才緩過神,忙開心地向他招手,“小和!”
小和朝她微微一笑,甜甜地道了一聲“姐姐”。
公子神色忽然凝重,“怎麽是你?”
青挽不解,反複看兩人,“公子,這,你們……認識?”又轉頭向小和投去一個疑惑的目光,“小和?”
“那當然。”小和露齒一笑,“我們可是老熟人了。你說對不對?白執?”
鄭冶聽見聲響從屋內走出,麵色一驚,又快步向屋後隱去。
青挽呆呆地扭過頭望公子。
“白執?”若沒記錯,青挽被領來時,明明說的是一戶姓李的公子。
公子將青挽輕輕向自己身後拉了拉,說道:“‘肯將青絲換白發,執手能否挽年華’的白執。”
繼而盯著眼前少年,星目含威:“你怎麽找來的——詹紂和?”
詹紂和闊步走至宴桌前,自在地坐下,伸手向上一指:“看到我的孔明燈,自然就來了。”
剛剛離開的鄭冶於此時歸來,麵色凝重,最終一言不發地站在了公子身邊。
公子幽幽開口:“目的?”
詹紂和倒仿佛顯得更加隨意自在:“白公子的壽辰,自然是為你而來。”
“作數?”
“當然,隻要你我二人開心。其他人自可以隨心所欲。”
不知氣氛為何如此劍拔弩張,青挽忙笑著打圓場:“既然都是朋友,那就一起吃飯吧。”說著,向小和盤中夾了一塊糖醋排骨。
“不急,吃飯前有個禮物要送給白兄。”詹紂和從袖中不緊不慢地掏出一個紅木瓶:“這是我托人專釀的“良辰醉”,醇厚酣甜,世上僅此一瓶。最關鍵的是這酒有奇效……”
他望著白執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人飲後一炷香內就能沉沉進入夢鄉。”
“白兄可一定要好好品嚐。”
白執並未回答,嘴角勾起弧度:“許久不見,你我可要好好說說。”又望向青挽:“果子吃完了。小挽兒,再去拿些果盤來吧。”
青挽於是起身,連忙向膳房走去。
早春的天氣還有些微涼,夜色蕭索,黢黑的樹影都仿佛在沙沙作響。
青挽取了果盤,整了整衣裳又快步返回,院內交談的聲音越來越近……
“聽你之意,是要帶青挽闖**江湖?”
“一個丫鬟而已,不過是騙人的話罷了。”
“哈哈,我想也是,你何時對女人動過真心?”
公子發出冷笑:“不說這些,怎讓她甘心留下服侍我?”
……
青挽腦中一響,猛然向後退了兩步。
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又響起:“涉世未深的小丫頭,隨便許她兩句就死心塌地了。”
“啪”,手中的果盤摔在了地上,青挽從轉角處緩緩走出,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二人。
公子正與小和把酒言歡。
公子麵色一驚:“你……聽到了?”
青挽低著頭,聲音微微發顫:“你說……陪我遊山玩水,仗劍天涯……都是假的嗎?”
“那個盒子裏裝的……也是假的?”
公子一時不語。
青挽環顧四周,綠瓦人家,楓樹石牆,每一處都是獨一無二的記憶,卻全部在這個夜晚散成灰燼,站在灰燼中央的她,可悲又可笑。
“好。”青挽小聲說道,轉身向門外黯然走去,身影漸漸融入濃濃夜色。
公子默然,隻道了一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