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玲緊皺著眉頭,轉身的瞬間愕然發現賀雲放置在客廳裏的匾額上出現了數道新劃上去的刀痕。
馮老師家的匾額剛給到他哥,現在匾額就已經被損壞。
賀玲:“哥!你快出來看看!”
聽到賀玲的驚呼聲,原本躺在自己**望著房梁發呆的賀雲起身而起去到客廳。
他的目光隨即落在之前他放置在角落裏的匾額上。
賀雲:“怎麽會這樣……”
賀雲臉色蒼白。
賀玲已經猜到毀壞匾額的人是誰。
賀雲僵硬站在原地,反倒是賀玲轉身衝到歐小琴房門口。
賀玲:“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就算你不想哥和薑醫生在一起,但你也不能損壞匾額。這塊匾額雖然是馮老師賣給哥的。但對馮老師而言,這塊匾額意義重大!是馮老師祖先留下來的。”
歐小琴在毀壞匾額的時候,沒想這麽多。
她隻是想要賀雲放棄薑藍而已。
歐小琴聽到賀玲站在門口喊的話,眼底劃過一抹愧疚,但轉瞬這抹愧疚就被她的固執所吞沒。
賀玲用力敲門。
賀玲:“媽,有什麽事,有商有量,你好好的出來說清楚。我們家什麽時候成了不講道理的地方?”
吱嘎。
歐小琴沉著臉打開房門。
歐小琴:“賀玲,你懂什麽?你哥和薑醫生在一起,他會被人說成是吃軟飯,一輩子都會被人指指點點。我現在讓你哥和薑醫生斷了,是為你哥好。這事沒你插嘴的地方,回裏屋去。”
賀玲被歐小琴罵懵了一瞬。
看來母親是鐵了心不讓哥與薑醫生在一起。
賀玲轉手指向被歐小琴毀壞的匾額:“媽,你怎麽這麽獨斷!就算你不讓哥和薑醫生在一起,也不能毀了別人的東西。這樣的你讓我覺得惡心。”
“惡心”這兩個字從賀玲口中說出來,歐小琴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暈過去。
賀雲:“媽!”
看到歐小琴身型一顫往後倒,賀雲慌忙上前扶住歐小琴。
誰知卻在歐小琴緩過勁來後,被歐小琴一把推開。
歐小琴:“我不需要你這不孝子扶!”
歐小琴臉上蒼白,用手指著賀玲:“我歐小琴真是作孽,才生出你們這對不孝子女。作孽啊!”
賀玲剛才在氣頭上,現在看到歐小琴眼中的悲傷與委屈,心中立即生出悔意。
賀玲想跟歐小琴道歉,歐小琴直接關上房門,將賀雲與賀玲阻隔在門外。
賀玲轉頭看向麵色難看的賀雲。
賀玲默了默,忍不住問:“哥,現在怎麽辦?”
賀雲回響起薑德澤之前說的話。
半晌之後,賀雲什麽都沒說,走到客廳牆角邊,拿起被歐小琴毀壞的匾額走回自己房間。
賀玲看向賀雲黯然的背影欲言又止:“哥……”
這天晚上賀家三人皆是無眠。
半夜時分,第一次失眠的賀玲起身披著薄外套敲響賀雲的房門。
賀玲:“哥,我想到你和薑醫生的事情,就睡不著。我能和你聊聊天嗎?”
裏麵沒有任何動靜。
賀玲再次張了張唇喚道:“哥……”
賀玲話音未落,賀雲打開門。
賀雲墨黑的眼中沒有絲毫睡意。
賀雲:“想吃夜宵嗎?”
賀玲一愣,隨即搖頭。
賀雲卻是說:“今天晚上媽也沒吃什麽東西,我去給她煮碗湯圓。”
賀玲緊皺著眉攔在房門口:“哥,你明知道不管是你煮湯圓,還是煮山珍海味。隻要你還和薑醫生在一起,媽是不會吃你做的東西。”
賀雲:“她會吃的。”
賀玲歪著腦袋不解地看向賀雲。
這是什麽情況?
賀雲煮了兩碗湯圓,一碗是給歐小琴的,另一碗則是給賀玲的。
賀雲:“這件事我會處理好。你吃完湯圓就去睡。 ”
賀玲:“哥,你這是打發我嗎?我要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的話,今天晚上我能睡得著。”
賀雲:“要是睡不著的話,多做幾套題。”
賀玲:“……”
賀玲端著熱氣騰騰的湯圓:“那我還是去睡覺吧。”
賀雲敲響歐小琴的房門。
賀雲:“媽,我已經想好了。你能不能開門,我們聊聊。”
良久後,等湯圓已經不再冒熱氣。
歐小琴起身打開房門……
翌日。
賀玲是被醬肉包子的香味給叫醒的。
賀玲起床走出自己房間就看到歐小琴在忙活著往桌上擺包子,菜粥。
歐小琴:“醒了?等你哥把水缸裏的水加滿,我們就一起吃早飯。”
哥到底施了什麽魔法,就這樣和媽聊好了。
還是說……我沒睡醒?
賀玲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歐小琴轉頭皺著眉問:“大清早,你打自己做什麽?”
賀玲連忙問:“媽,你和我哥和好了?”
正在擺筷子的歐小琴眼底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歐小琴:“我們兩母子之間的感情一直很好。”
賀玲忍不住開心地問:“所以你是同意我哥和薑醫生在一起了!”
歐小琴擺放筷子的手一頓。
同意嗎?
她就算死也不會同意。
然而她卻妥協答應了賀雲的要求。
歐小琴對薑藍避而不談。
歐小琴:“你去看看你哥水放好了嗎?這包子快涼了。”
媽這反應好奇怪。
賀玲琢磨著讓賀雲告訴她,媽突然就答應賀雲與薑藍在一起的原因。
誰知賀玲沒有從歐小琴哪裏問出原因,更沒能從賀雲那裏問出原因。
吃過早飯後,賀雲去到渝安堂。
他並沒帶去被歐小琴毀壞的那塊匾額。
賀雲家沒有電話,昨天薑藍接到陳進康打來電話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薑藍等著今天早上告訴賀雲一個好消息。
賀雲走到渝安堂門口,抬頭看了一眼渝安堂門上的匾額。
隨即他在調整好心態與情緒之後,這才走進渝安堂。
接下來一年裏,他不能讓薑藍察覺到他的異樣。
賀雲垂在大腿兩側的雙手緊了緊。
這一輩子,他還有365天的時間陪伴在薑藍左右。
賀雲剛走進院子,還沒進薑藍書房,好似有心靈感應,薑藍從書房打開門。
柔和的晨曦透過院中亭亭如蓋的大黃桷樹猶如碎金傾灑在賀雲俊朗且滿滿書卷氣的臉上。
薑藍在打開書房門的瞬間,隻覺自己好似闖入一副畫卷之中。
溫潤公子,如切如琢,猶似璞玉。
時光好似在賀雲唇角微勾的瞬間定格。
兩人隔著石欄杆,四目相對。
“嘖嘖嘖。簡直比酸梅湯還要酸!”周乾不合時宜的話打破了這一瞬的美好,薑藍甚至有拍爆周乾腦袋的衝動。
賀雲一聲輕咳走到薑藍跟前:“薑醫生,你急著找我。”
連這他都猜出來了。
薑藍點了點頭,激動地說:“昨天陳進康打電話告訴我,他有一剛認識的藏友,因為喜歡練武術,家裏收集了不少武科舉的科舉匾。陳進康,約了今天下午三點我們跟他一起去那位藏友家拜訪。陳進康還說,那藏友聽說我在建立匾額博物館,打算把他所收藏的科舉匾給捐贈出來。”
賀雲眼中泛出喜色:“這太好了。”
薑藍:“那我們先去匾額博物館看看,今天應該在粉刷牆了。”
但凡是薑藍想做的,他都會幫她實現,跟不用說是現在。
賀雲:“好。我現在就開車去。”
原本的空地現在已經按照圖紙上的設計建立成了實物。
薑藍走進自己的匾額博物館滿心成就。
薑藍:“刷完牆之後,就是安裝燈具。然後就可以將存放在倉庫中的匾額,合巹桌以及五進步千工床搬到匾額博物館裏。等將匾額都安置好之後,再將家中收藏的古籍醫書放置過來。”
賀雲:“薑藍,放置古籍醫書的櫥窗,我已經讓人定做好了。”
薑藍驚詫地瞪大眼睛:“我剛想說讓你去跑一定製櫥窗的事情。沒想到你已經做好了。”
此刻薑藍眼似月牙彎彎,噙著甜美的笑。
薑藍:“賀雲,有你在我身邊,我就像是高枕無憂的甩手掌櫃。”
賀雲隨即垂下眼眸。
他擔心薑藍會看到他眼中不經意流露而出的黯然與無奈。
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之後,賀雲再次抬眸時,他眼中有的則是如玉般的溫柔。
賀雲突然說:“薑醫生,等匾額博物館順利開放之後,你也可以去考駕照。”
薑藍:“我考駕照?”
薑藍下意識認為有賀雲在,她不需要考駕照。
賀雲解釋說:“萬一有什麽緊急情況,我不在你身邊,你可以自行開車。”
賀雲不在她身邊。
薑藍第一反應是這樣的情況極少。
但薑藍又轉瞬想到昨天陳進康聯係她的事。
如果陳進康說昨天晚上就要去看的話,她是將陳進康叫來開她的皮開車,還是去叫賀雲回來開車?
不等薑藍說話,賀雲又說:“等到匾額博物館開放之後,需要有人坐鎮博物館。這個時候,你需要學會開車才方便。”
賀雲這話說得在理。
薑藍讚同地點了點頭:“像你這樣說的話,那就別等匾額博物館開放之後我再學車。萬一那時候,有什麽事情,豈不就是你一個人在外麵跑,我去學車的話,博物館裏就沒人坐鎮了?”
賀雲默了默:“我不想你太累。這個時候,又要去收集匾額,還要進行博物館的初期搬運以及布置工作。如果再加上學車的話,太過於忙碌。”
薑藍一口否定賀雲的擔憂。
薑藍:“有你替我分擔前兩者,呃不對,就連學車你還能私下教我,所以我不會太忙碌。沒事的,我明天就去駕校報考。”
薑藍轉念又說:“周乾這臭小子,之前讓著去報駕校,結果玩徒手開汽水瓶,手殘了大半個月。等手好了,他又是一堆理由,到現在也沒去駕校。這次等我拿到駕照,就能再笑話他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