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見他笑成這樣,不由在他手臂上輕輕拍一下:“你笑什麽,嚴肅點!”
崔叔明立刻就做出一副嚴肅表情,強憋著笑道:“嗯嗯。讓你等小輩汗顏,然後呢?你就發揮獻身精神,打算替她去什麽‘兢兢業業’?”
林婉城見他這樣一本正經的胡言亂語,也忍不住倒在他身上笑起來。夫妻倆笑作一團,玩鬧了一陣,林婉城才接著道:“並非是我要獻身,而是臨近年關事情太多。老夫人負荷不住,今早請安的時候,她老人家就提出想讓錢姨娘接手。可是錢姨娘堅決不肯越過我去,所以老太太沒辦法,才給我分了這麽些來。”
崔叔明探頭一看,就知道崔佟氏分給林婉城的全是一些雞毛蒜皮、吃力不討好的活兒。他隨手將賬本推在一旁道:“不用管它,我回頭讓人送給錢姨娘去做!”
林婉城覺得崔叔明這樣禍水東引很不厚道,不由道:“錢姨娘一直安安分分的,你何苦為難人家?更何況老夫人本來就對我有意見,我要是再擅自違抗她老人家的命令,她還不氣出個好歹?”
崔叔明就道:“心長在她身上,你還管得了她生氣不生氣?就算氣出好歹也是她自己的事,與咱們有什麽關係?”
林婉城知道崔叔明對崔佟氏一點好感也沒有,她看了看屋子裏沒有別人,才小聲道:“不管怎樣,她還是你名義上的……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麽事,你豈不是要背上罵名?我不想!”
崔叔明看著林婉城認真的樣子,不由笑道:“你不想什麽?不想我背上罵名?”
林婉城點點頭:“我愛惜你的名聲如同愛惜自己的,無論你走到哪裏,我隻想聽到別人讚揚你!”
崔叔明心裏一暖,伸手將林婉城攬入懷中:“婉婉,隻有你對我這麽好!”
夫妻二人溫存了一會兒,安蘭就進來回稟說:“錢姨娘求見。”
錢姨娘一直都是侯府裏的一股清流。她從不參與佟芷柔、周姨娘之流的勾心鬥角,對待林婉城從來都是恭敬和善,在府裏,無論是對誰也都溫和有禮,林婉城對她的印象十分不錯。隻是她現在過來是為了什麽?
林婉城猜不透,她就轉頭去看崔叔明,崔叔明趕忙道:“我也不知道她所謂何來!你如果不想見,直接打發她出去就是了!安蘭——”一邊說,一邊就準備打發安蘭去送客。
林婉城卻伸手將他攔下:“算了。我瞧她不像是什麽壞人。縱使她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就行了,我也沒有必要躲著她。”林婉城一頓,“畢竟——這裏是我家!”
崔叔明十分喜歡她說這句話,得意一笑:“這才是我的婉婉。好了,你在此見她,我就回房休息一下。”轉身就進了內室。
林婉城見崔叔明離開,簡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就趕忙讓安蘭去請。
錢姨娘帶著丫鬟慢慢走進來,恭恭敬敬給林婉城見了禮,林婉城就她在一旁坐下。
錢姨娘笑道:“許久不來姐姐的淺雲居,這裏真的是暖如三春。”林婉城離府之前,錢姨娘時常隨著崔佟氏過來。後來,林婉城走後,淺雲居就空置下來。直到崔叔明回府,他才又讓人將這裏裝修一新,自己也搬進來。
隻是崔叔明性子清冷,佟芷柔、周姨娘、錢姨娘的院子他都沒有進過。而且,他也不允許有女人擅自來他的淺雲居。
又一次,周姨娘支開看守的小廝偷偷跑了進來,她本想來“服侍”崔叔明,不曾想卻被崔叔明劈頭蓋臉一頓臭罵,還一度成為府裏的笑柄。
林婉城不知錢姨娘這話是什麽意思,淡淡笑著並不接話。
錢姨娘見林婉城對自己不冷不熱,心知她對自己還有防備,也不在意,勾唇笑道:“早上在老夫人那裏領了差事,現下婢妾已經都做完了。我想著夫人您的差事比較繁雜,所以想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崔佟氏不喜歡林婉城,所以給她的差事又雜又亂,很難下手。但是林婉城聰慧機警,在府裏又得崔叔明寵愛,所以但凡有些眼色的奴才都不敢在她這裏托大。
林婉城自領了差事,事無巨細,親自操勞,忙道現在,基本已在收尾,並沒有什麽可以幫忙的了,所以她不由笑道:“多謝妹妹關心。我這裏的差事基本也都弄完了。”
錢姨娘點頭讚道:“早就聽說夫人聰慧,果然如此。”
林婉城不知她是何意思,隻好笑著端起麵前的茶盞:“妹妹喝茶!”
錢姨娘道了謝,又喝了兩盞茶,說了一些家常話,就起身告辭。安蘭去將她送出去,剛一回來,就聽見絲竹問道:“夫人,您說錢姨娘這是什麽意思?”
說實在的,林婉城也不知道她是何意思,難道就單純的為了給自己幫忙?
絲竹又道:“奴婢要不要派人去盯著她?”
林婉城想了想,還是搖搖頭:“算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也沒有對咱們做什麽,咱們如果無緣無故去防備她,被她知道了,反而不好。咱們平日隻需小心謹慎一些,不要被她算計了,也就是了。”
安蘭、絲竹就趕忙點頭應下。
主仆三人正在說話,崔叔明就從裏間走出來:“被誰算計?婉婉說的是誰?”
安蘭、絲竹見崔叔明出來,趕忙知趣地告辭出去。林婉城就歎口氣道:“是錢姨娘。她這個人,讓我看不懂!”
崔叔明“哦——”著點點頭:“看不懂就不要看她。你就多看看我!”
林婉城對他簡直無語,撇嘴道:“你有什麽好看的?”
崔叔明哭著臉道:“怎麽沒有?我長得這麽好看!”他緊緊挨著林婉城坐下來,伸手抱住林婉城的腰,一隻手小心翼翼就往林婉城衣服裏探:“婉婉,你的……走了沒?”
什麽走了沒?林婉城剛想問出口,忽然想到崔叔明所指,不由羞得臉頰緋紅。她一把將崔叔明推開,氣咻咻道:“你怎麽滿腦子都是……都是……”後麵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
崔叔明死皮賴臉貼上來:“陰陽調和,有什麽好害羞的?更何況,都七日了,七天你都不讓我碰你。我都要爆炸了!”
林婉城不理他,他就一把抓住林婉城的手:“真的,不信你摸摸!”
林婉城驚嚇地跳開,咬牙氣道:“你瘋了嗎?白日**,傳出去,你還怎麽在朝中為官?”
崔叔明不依不饒道:“怎麽可能傳出去?誰敢傳出去?而且,我隻想讓你摸一摸,你想到哪裏去了?莫非,婉婉也想……”
林婉城抓過小靠枕就朝崔叔明扔過去:“呸!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嗎?無恥!”
崔叔明就從背後貼上來,死死抱住林婉城不肯撒手:“對著自己老婆有什麽無恥的?”
林婉城想要掙開崔叔明的懷抱,可是崔叔明的手臂孔武有力,她試了好幾次都掙不開,而且,崔叔明已經欺身上來,張嘴咬住林婉城的耳朵。
林婉城隻覺一股股熱氣從崔叔明的嘴裏噴出來,穿過她的耳膜,隻湧到心口去,她的臉上一片潮紅,連聲音也酥軟下來。
林婉城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可是她殘存的理智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讓崔叔明得逞。沒有辦法,林婉城隻好溫言對崔叔明求饒:“叔明……叔明……你先放開我好不好?等……等晚上……”
崔叔明見林婉城終於鬆口,才低低一笑,從林婉城頸間抬起頭:“你說的哦!可不許反悔!”
林婉城趕忙保證,崔叔明才狠狠在她脖子上親一下,依依不舍地將林婉城放開。
林婉城轉身瞪他一眼,撒腿就往門外跑。崔叔明在她身後喊:“婉婉,你去幹嘛?”
林婉城氣哼哼道:“吃飯!”
臘月二十八夜晚“吱紐吱紐”就過去了。
林婉城很早就醒來,可是渾身酸軟一動也不想動,崔叔明那家夥卻心情大好、誌得意滿的去上朝了。臨走之前,崔叔明告訴林婉城晚上會有宮宴,皇上下旨正五品以上的官吏皆可帶家眷出席,作為禦前紅人的崔叔明自是不能逃過。
其實對於這種宮宴,林婉城是十分抗拒的。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更何況是在皇宮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上一回平陽公主的事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然而這是皇上禦旨,林婉城知道自己違反不得。她一直有一個為人處世的原則:既然不能回避,那就笑著接受。
於是,林婉城也隻是躺在**哀歎一陣,就默默開始梳洗打扮。明晚就是除夕,府裏還有一些事情要忙,她要敢在宮宴之前將事情做完。
其實,宮裏的宴會本來是要開在除夕之夜的,可是皇上體恤臣下,覺得大過年讓文物群臣不能在家中陪伴親人是一件殘忍的事,所以,他就做主將宮宴改在二十九晚上。
林婉城匆匆吃了早飯,將今日要辦的差事仔細分配給各處管事,然後又聽了他們的回稟,才擺手讓他們去忙。
管事們各自去忙,林婉城也不能閑著,親自跑了一趟廚房,跑了一趟針線房,將各色事情安排妥帖,才拖著疲累的身心回了淺雲居。
她剛一在淺雲居坐下,就有小丫鬟回稟說府裏采買的管事回來了,錢姨娘請她去看。本來,采買的事是錢姨娘在管,她本不欲插手,但是錢姨娘既然派人來請,她若拿喬不去,難免讓人說她架子大、難伺候。
林婉城無奈,趕忙又扶著絲竹的手匆匆往倉庫那邊去。
定遠侯府的主子雖然不多,但是采買的東西著實不少。林婉城與錢姨娘攜手忙了一個腳打後腦勺,及至午間,才終於將所有事情忙完。
吃過午飯,林婉城在淺雲居午睡片刻,安蘭就趕忙進來說時間不早,該收拾起來準備進宮赴宴。林婉城認命的從**爬起來,苦著一張臉任由安蘭、絲竹給自己裝扮。
安蘭、絲竹對著一臉不情不願的林婉城也著實無奈,直忙了一個多時辰,才將林婉城打扮停當。林婉城對著鏡子看了看,點了頭,兩個丫鬟就攙著她從淺雲居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