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怒道:“你是大周的子民,卻背叛你的國家、你的父母,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那奸細怒道:“良心?良心能夠當飯吃還是能夠當錢花?這個世道,有權有錢才是王道,其他的一切都是狗屁!”

白華哼哼冷笑道:“從未見過你這麽厚顏無恥的人!”

那奸細也低低笑起來:“隨你們怎麽說都好,等我殺了這個老不死,就自去領我的封賞,你們就在這裏等死吧!”

那奸細舉著刀一步一步逼進來,白華被刀尖抵著咽喉,隻得一步一步往後退。

那奸細走到床前,舉刀要砍,“咻”的一聲,一根馬鞭就從床鋪下飛了出來。那馬鞭似乎有眼,一下子就纏刀刃上,床下那人稍微一用力,“乒乓”一聲,大刀應聲落地。

那奸細下了一跳,他反應過來此中有詐,轉身要跑,杜若琅卻身子一滾,從床下跑了出來。她執鞭在手,矮著身子往前一甩,馬鞭應聲飛出去,穩穩勾住奸細的右腳。那奸細下盤不穩,一下子就撲在地麵上。

杜若琅一步衝上前,抬腳要踩住那人的後心,不曾想,那人將身子一滾,杜若琅就踩了一個空。那奸細不敢怠慢,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地麵上彈起來,他順手一拉,一個鎖喉手就將白華控製在胸前:“你不要過來,過來我就掐死他!”

杜若琅身形一滯,冷汗滾滾而下:“你放開他!”

那奸細鎖著白華一邊往帳外退,一邊警覺地注視著杜若琅:“隻要我平安離開,自然會放了他!”他看到杜若琅一步一步往外跟,不由急道:“不許跟出來!”

杜若琅的腳步立時就頓住:“你放了他,我做你的人質!”

白華一聽杜若琅的話,立刻怒道:“你是不是傻?人質你也要跟我搶嗎?不要管我,快抓住他!”

白華的話讓杜若琅心中一暖,眼裏的神情就更加焦急:“好,我放你離開!但是你要保證不能傷害他!”

那奸細就笑起來:“放心,我隻為活命,不想與人結仇!”

說話間,那奸細已經一步一步退到帳門處,他轉身一掀簾子,剛想出門,卻忽然被人一腳踹了回來。

那奸細胸口正中一腳,“砰”的一聲就撞在後麵的一張長條案上,他捂著胸口哀叫連連,幾乎連站也站不起來。

一身金甲的崔叔明穩步從帳外走進來。林婉城一看到崔叔明,心中不由一喜:“叔明!”

崔叔明閑庭信步一般走上前,抬腳踩在那奸細的胸口上,他半蹲下身子,兩隻眼睛裏似是平靜無波:“你敢在本將軍眼下刷這些伎倆——”他的聲音忽然變得狠厲,就連林婉城都嚇了一跳:“是不想活了嗎?”

那奸細隻是捂著胸口慘叫,不多時,餘慶就領著一隊人馬跑進大帳。崔叔明緩緩將身子直起來,看也不看地上的奸細一眼:“拉出去,問清楚有沒有同夥,然後吊在轅門外示眾!”

餘慶答應一聲,朝身後一揮手,立刻就有兩個小兵上前,架著那奸細就了;拉了出去。

崔叔明走到林婉城跟前,仔仔細細將她打量一遍,才溫聲道:“婉婉,你有沒有受傷?”

林婉城笑著搖搖頭:“幸虧你來的及時!”

在察覺軍營中有奸細之後,林婉城就知道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趁著給杜德正療傷的機會再下毒手。因此眾人就設了這麽一個瞞天過海之計。

杜若琅新近來到軍中,並沒有暴露過自己的身份,所以,軍營中的人都認為他是林婉城的助手,從來也沒有想過她竟然身懷武功。

於是,幾人就商議,由杜若琅藏在床下暗中看護,而崗哨那裏,崔叔明故意讓他們放鬆警戒。

到了療傷的緊要關頭,那奸細使了一出調虎離山,讓崔叔明等人前去救火,自己就用迷藥迷暈了崗哨,闖進大帳中。他以為自己是離目標又近了一步,殊不知已經成為甕中之鱉。

崔叔明在一旁低聲安慰林婉城,杜若琅就趕忙上前查看白華的情況:“你有沒有事?”

白華搖頭道:“我沒事……”他定定看著杜若琅,沉聲道:“你以後不要這麽傻了!我是你什麽人,幹什麽需要你來代替我?”

杜若琅氣得一跺腳:“算是我多管閑事好了!”白華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默默歎一口氣,朝杜德正的床前走過去。

一直以來,他麵對杜若琅的心情都十分複雜。杜若琅性格比較強勢,但是不能否認,她是一個十分正義、直爽的姑娘,所以,自己對她很有好感。隻是,自己隻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大夫,而杜若琅則是鎮國公的嫡女,兩人身份、地位懸殊,怎麽可能有未來呢?

林婉城一驚將杜德正身上的寒毒引到腿上的傷口處,白華至於用天山雪蓮做引子將毒素引出來,然後將傷口縫合了就好。

這點小事自然無需林婉城再插手,不過一刻鍾的功夫,他就已經將杜德正的傷口處理好了。

白華給杜德正診了脈,確定他平安無事之後,才放下心來。

此時,林婉城一驚幫忙將藥煎好,白華喂杜德正服下之後,就沉沉睡了過去。

而餘慶這裏,也已經順藤摸瓜,在軍營中挖出好幾個奸細。他將審問的細節稟告崔叔明知道,崔叔明氣得當場就將中軍大帳的條案掀翻。

軍中律法嚴明,叛亂者死,而且,情節嚴重的要夷滅三族。不過,他們畢竟是曾經出生入死的弟兄,崔叔明實在不忍心看著他們妻兒老小被牽連,到底做主將此事壓了下來。

不過,對於叛亂者,崔叔明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他以大不敬的由頭將這幾個細作斬首,並將他們的屍首懸掛在轅門外示眾。

軍營中的將士都知道這些人真實的罪名,也都紛紛引以為戒,不過,他們不會將崔叔明發慈悲的事情說出去,如果崔叔明因此受罰,那麽以後誰還敢法外開恩?可是,誰又能保證自己沒有做錯事受罰的一天呢?

將諸事忙完,已是深夜,崔叔明漫步來到林婉城的帳篷外。看著林婉城忙著碾藥的身影,崔叔明隻覺賞心悅目。

林婉城似乎察覺了有人在一旁注視,她一抬頭,果然就見崔叔明笑意盈盈站在一旁。

隻聽崔叔明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林婉城莞爾一笑,將手中的藥碾子放下來,點點頭道:“好!”

崔叔明勾唇一笑,就朝林婉城伸出手來。林婉城緊張的四處望望,看見四下無人,才將手放在崔叔明的手掌中。

夫妻二人攜手並肩往前走了一段,隻見沉沉的夜空之下,繁星點點,間或有螢火蟲在半空中閃著淒美的熒光。

崔叔明長長出了一口氣:“婉婉,這幾日辛苦你了!”

林婉城搖搖頭:“我不覺得辛苦,隻要有你在身邊,我就不會覺得辛苦!”

崔叔明忽然就站住了,林婉城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隻見他笑得溫婉,一雙劍眉也似有萬種柔情:“這是我聽過最動聽的情話了!”說完,就一把將林婉城攬進了懷裏。

林婉城伏在他胸口,感受著他身上的鎧甲傳來的清寒,隻覺隻要有他在,自己就覺得無比安心。

崔叔明的下顎抵著林婉城的頭發,口鼻處都是林婉城發間的清香,一時讓他有些意亂情迷,抱著林婉城的手不自覺就慢慢收緊。

隔著鎧甲,林婉城自然感覺不出他身體的異樣變化,攀著他的脖子歎氣道:“叔明,你離京這麽久,班班恐怕都忘了你的模樣了……”

崔叔明正有寫心猿意馬,不在意道:“等我回了京城,多陪陪他自然就熟識了!”

林婉城想了想,搖頭道:“你總是忙於公務,陪著班班的時間那麽少,隻怕小家夥會記仇的!”

崔叔明就笑起來:“你放心,父子哪有隔夜仇?你放心,我回京之後,一定多多陪他就是!”

四周一時安靜下來,隻能聽到兩人清淺的呼吸和幽幽蟲鳴。林婉城的內心忽然就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其實,作為一個女人,她的野心並不大,她不希望自己的夫君高官厚祿,想要的隻是像這般靜好的歲月罷了。

崔叔明身上實在有些憋得難受,他試探著開口道:“婉婉,你覺不覺得班班一個人……有些孤單?”

林婉城點點頭:“府裏隻有他一個小孩子,確實是有些孤單。”她忽然又想起衛子瀾,趕忙道:“對了,你隻怕還不知道,前些日子子瀾也生了一個兒子,等我們回京的時候,兩個小家夥大約也能在一處玩耍了!”

崔叔明聽她如此不解風情,不由有些急了:“我跟你說班班,你怎麽扯到別人頭上了?我是說,班班若是沒有兄弟姐妹,會顯得勢單力薄一些,咱們不如……”

林婉城趕忙就搖頭道:“怎麽會呢?你也沒有兄弟姐妹幫襯,不照樣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嗎?”

崔叔明輕輕在她屁股上拍一下,佯怒道:“聽我把話說完行不行?”林婉城一笑,趕忙識趣地閉上嘴。

崔叔明就接著道:“班班多幾個兄弟姐妹,不光是為了幫襯他,也是為了讓咱們定遠侯府發揚光大,不是麽?我總是覺得咱們崔家人丁單薄了一些……”

林婉城就又插嘴道:“把一個家族發揚光大並不靠人數,而是要靠教育!你看看你,兄弟姐妹多嗎?可是滿京城誰敢惹你這個大將軍?”

崔叔明聽林婉城轉眼又把話題叉出去,氣得直咬牙,他一把將林婉城的頭從自己胸口處扶起來,也不等她反應,閉著眼睛就吻了上去。

有句話說得好,女人最拒絕不了的就是男神的強吻!

崔叔明的吻纏綿而又霸道,林婉城轉瞬之間就化成一灘水。她踮著腳尖,雙手環住崔叔明的脖子,熱情地回應著他,隻覺得沉寂了好幾個月的荷爾蒙在一瞬間就爆發了!

直到崔叔明伸手想去解開林婉城的衣襟,她才猛地反應過來:這是在戰場上!自己是一身男裝!若是被別人看到她跟崔叔明這個樣子,隻怕他大將軍的威風就再也打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