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河又在醫館躺了兩日,除了張樓這個話癆,就隻有趙雲飛來看過他。

趙雲飛見他一臉病弱的躺在病**,倒是也沒計較他之前為難青蓮,表達了自己的關心,讓楚清河以後掃墓小心些,對此楚清河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兩日後,楚清河的燒退了,傷口也沒有出現發熱感染的現象,他便讓張樓叫了馬車接他回客棧,然而馬車走到半路卻被攔下。

攔馬車的是陶巧巧,她騎著馬,手裏還拎著一包點心,她皺眉看著張樓,問:“不在醫館好好待著,出來做什麽?”

張樓覺得陶巧巧的氣勢有些嚇人,弱弱的說:“是大人自己要求回客棧的,小的也隻是奉命行事。”

剛說完,楚清河掀開簾帳,說:“傷口需要慢慢將養,在醫館待著也是浪費,不如回客棧來的清淨。”

“傷筋動骨一百天,客棧後廚能天天給你做滋補身體的膳食嗎?”陶巧巧責問,不給楚清河說話的機會,命令張樓,“跟我回郡守府!”

張樓愣了一下,隨後“哎”了一聲,客棧哪有郡守府好啊,他都想念起郡守府的美食了。

楚清河被安置在郡守府一個單獨的院子。

院子是事先打掃出來的,若是楚清河不自己要求回客棧,陶巧巧也是要讓他回郡守府養傷的。

等張樓扶著楚清河躺到**,陶巧巧說:“正好我也要養傷,青蓮也在府上,也不多你一個人。”

這話說的好像讓楚清河在這裏養傷隻是舉手之勞。

張樓連忙說:“雖然是順便,但也還是要多謝郡主,若是讓小的一個人照顧大人,小的真是照顧不來。”

楚清河聞言淡淡的說:“我隻是傷了腿,還不到不能自理的地步,不用誰照顧,你別忘了自己來遠峰郡是幹什麽的。”

說這話的楚清河躺在**,臉色蒼白到幾乎看不到一點兒血色,明明看著就很虛弱,說出來的話卻還硬氣的不行。

張樓反應過來自己還有公務在身,麵露為難:“可是屬下要是走了,大人你怎麽辦呢?”

陶巧巧說:“他既然到了郡守府,郡守府的人便不會坐視不管。”

張樓放下心來,對著陶巧巧又是一番道謝。

第二日,張樓被趕去繼續監督瞭望塔的修建,陶巧巧在城裏選好修建府邸的地方便找了工人開工幫秦嶽修府邸。

年初秦嶽就要帶宋秋瑟來遠峰郡,這個工期還挺緊的,不過好在采石場和木料場如今都運行了起來,比當初修武館的時候取材要方便的多。

陶巧巧在外麵盯到傍晚才回來,一進門章有為又湊到她跟前問:“楚大人怎麽會突然受傷?郡主這是要讓他一直在郡守府養傷麽?”

章有為還沒死心,還想讓趙雲飛和陶巧巧在一起,這話分明是試探陶巧巧的態度,要是陶巧巧真要留楚清河在府上養傷,章有為可準備了一籮筐的話勸她。

然而章有為後麵的話全都被陶巧巧一句堵死:“章叔提醒我了,我是要留人在府上養傷,眼下郡守府的人太多了,肅親王府的人在府上也不大方便,之前的錢我也收的不安心,一會兒就讓賬房退還給章叔。”

章有為聽到陶巧巧要退錢,先是一愣,隨後道:“郡主,咱們之前都是說好了的,如今你出爾反爾,我們哪裏找得到住處?”

陶巧巧說:“城裏客棧是空著的,武館最近也擴建了,房間都很多,章叔說找不到住處這可真是睜眼說瞎話了。”

章有為一噎,陶巧巧繼續說:“我剛招了一批人幫郡守大人建府邸,章叔也可以問問趙校尉,若他要建房子,我還可以幫他招一些人,如若不然,以後這些事都要章叔自己去費心了。”

陶巧巧這是鐵了心要趕人走,章有為有點急了,還想說些什麽,陶巧巧淡淡地說:“章叔,有些話我沒有說的很透,那是看的趙校尉的麵子,也是給老王妃麵子,我的雙親早在幾年前就亡故,這些年我自己也成長了很多,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我讓楚清河在府上養傷是我的事,章叔好奇歸好奇,若是出去傳了什麽不好聽的話,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陶巧巧這話是很直接的警告,顯示了她對楚清河的維護。

章有為張了張嘴,忍不住說:“郡主可知這番言論要是被別人聽到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能有什麽後果?

無非說她才剛與秦嶽解除婚姻關係,就主動對楚清河示好,耐不住寂寞,骨子裏就有浪**,說不定根本入不了楚清河的眼,淪為笑柄。

世人對女子要求曆來嚴苛,所以一旦有什麽事,都隻會指責女子不對,而不會說男子品行敗壞,這種話陶巧巧這兩年也聽過不少,雖然不是說的她,但這個時候她也能想起很多。

陶巧巧並不慌張,微微一笑,說:“今日的對話隻有章叔和我知道,若是被人知曉,我會承受什麽不必章叔擔心,章叔可以先擔心自己。”

陶巧巧說完離開,卻沒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看楚清河。

張樓還沒回來,楚清河不能走動,隻能自己靠在床頭看書。

屋裏光線有些暗了,陶巧巧進屋點了燈,楚清河合上書,問:“回來了?”

一天沒跟人說話,他的聲音有點啞。

陶巧巧搬了個凳子在床邊坐下,問:“有什麽想跟我說的?”

為了方便行動,陶巧巧仍是穿著短打長褲,做男子打扮,這會兒坐姿也頗為豪放,有點審問犯人的意味。

楚清河看著陶巧巧,反問:“你都知道了?”

陶巧巧挑眉,說:“我知道的是一回事,你告訴我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你若不願意說,那就當我沒有問過吧。”

說是這麽說,陶巧巧說完卻沒有起身離開,隻撐著下巴直勾勾地看著楚清河。

楚清河撚了撚指尖,說:“我踩到獸夾不是意外,是衛恒要我為當年的事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