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皺皺巴巴的孩子正躺在事先準備好的小**哭,躺在**的宛兒已經將近精疲力盡,看著駱寒宵,宛兒淡淡地微笑。
孩子這麽瘦,駱寒宵就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宛兒吃了多少的苦頭了,必定是沒有好好休息日夜奔波,太上皇在自己三人的麵前死掉了,這是多大的事情啊,可惜全都由宛兒一個人頂著,朝中的大臣想必也不是好惹的,而這些全都隻能宛兒一個人默默地承受。
“來人啊,給郡主準備些吃的,越快越好!”駱寒宵立馬吩咐了下去,他坐在宛兒的身邊,緊緊地抓著他的手,眼中卻不自覺地開始朦朧了起來。
“你的身子也不好,還沒有回複過來,快點休息去。”宛兒有氣無力地說了那麽一聲,眼中就像是有天光流瀉甚是溫柔。
外麵的雪花漫天飛舞,整個天地都是那樣的安靜,也是那樣的狹小,似乎隻能裝得下駱寒宵和宛兒兩個人。
身邊的侍女進進出出,駱寒宵全然不見,他的眼中此刻隻有宛兒一人。
“姐姐剛剛生產完畢還有好些事情沒有處理,還請將軍先出去一趟,門這樣開著有風鑽進來了就不好了。”韓燕兒看著宛兒實在虛弱,便將駱寒宵給支了出去。
駱寒宵不情願地放下了宛兒的手,再次坐到了外麵的椅子上,安樞衡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正伸著脖子努力地往裏麵看著。
不知為何,駱寒宵看著這個畫麵,心中漸漸地萌生出一種暖意,或許過不了多久,自己的孩子就會想安樞衡一樣了吧。
“皇上駕到——”
皇上原本已經到了宮中,正準備歇息下來處理折子,但還沒有坐下來就有人將溫良郡主要生了的事情告訴了他,立馬冒著風雪,皇上再次折了回來。
路上雪大,小和子也不敢將車趕得太快,來到駱府的時候宛兒已經生產完畢了。
駱府大大小小的人立馬來到了堂前。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行禮,但皇上根本就不在意這些,立馬讓眾人起身,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千萬不要因為這個而耽誤郡主的生產。
小皇帝來到了駱寒宵的身邊,笑眯眯地問道:“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郡主現如今身子如何?”
駱寒宵都一一回複了,聽得小皇帝喜笑顏開,眼睛亮晶晶地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駱寒宵帶著皇帝來到了屋內,帶著他進了暖閣,剛出生的孩子就被放在了這裏,小皇帝自己也才是一個沒有到十歲的孩子,見到了這個小小孩之後竟然喜不自勝。
“這孩子真可愛,看他的眉宇之間可有將軍肚的幾分風範啊!”
聽著小皇帝的盛讚,駱寒宵微微地醒了一個禮,還沒有等他再說一句話,小皇帝便開口了。
“駱府一家對鳳國都是兢兢業業,駱淩老將軍更是為了鳳國犧牲,今日朕就側封駱將軍為平原侯,卿可滿意啊?”小皇帝張口就是一個這麽大的側封,實在令駱寒宵有些始料未及。
站在一旁的人也是目瞪口呆,在鳳國的曆史上,可從來沒有一個外臣能夠得到爵位,如今這般可不太好吧……
駱寒宵不敢接受這個側封,他心中想著等到宛兒恢複地差不多了,就去辭官,帶著一家人來到一個安靜遠離塵世喧囂的地方生活,可如今小皇帝的這個側封,實在和自己的計劃相差甚遠。
見駱寒宵一直沒有回複自己,小皇帝的心中也是有數的,雖然他隻是一個孩子,但生在帝王家,幼年的時候身子不好受人欺負,自然也就比尋常的孩子更加成熟,駱寒宵心中所想的他當然清楚。
“溫良郡主是先帝的侄女,是我的表姐,駱將軍是鳳國的肱股之臣,這樣的地位在皇城可有什麽不好的?”小皇帝的臉色一沉,“有誰敢說駱家一句,我定讓他們得到報應,有誰膽敢欺負表姐一毫,我定讓他嚐到死的滋味!”
聽著這樣陰沉而又充滿冷氣的話,駱寒宵的身子突然一震,眼前的這個孩子真的隻有九歲嗎?為何說出來的話就連成年人都能感到不寒而栗?
“見郡主身子還好,那朕就先回宮了,晚些時候差人送來一些補品,將軍記得要給郡主吃。”說罷,小和子便撐起了傘和皇上往大門口走了。
駱寒宵還沉浸在放在的疑惑中,皇上便已經離開了這裏。
晚上。
所有需要處理的事情已經處理地差不多了,宛兒正躺在**一口一口地喝著粥,剛剛才生產過,什麽東西都不想吃,隻想喝一些熱氣騰騰的粥,這樣就最為舒服了。
駱寒宵就坐在床邊,看著宛兒憔悴的臉,心中也甚是心疼。
“聽說皇上側封你為平遠侯了?”宛兒的消息一直很靈通,就算是在生孩子也能將發生的事情知曉一二。
駱寒宵點點頭,眼神中充滿了愧疚,明明自己答應過宛兒要帶著她一起過安靜的日子的,可現在被封了侯爵,那以後可不就沒有機會離開這裏了嘛。
況且還不是別的侯爵,“平遠”二字其中的意思沒有人不知道,很明顯皇上就是希望自己能夠繼續給鳳國效力,可是駱寒宵現在應該怎麽說才是呢……
“既然這樣了,那還不如直接接受,鳳國在先皇手下可謂是生靈塗炭,現在這個新皇上位了,可不就要我們好好地幫著一些嘛。”宛兒擺了擺手,剩下的粥她也喝不完了。
看著給宛兒喂粥的侍女離開了之後,駱寒宵這才將心中想說的事情說了出來,“夫人覺得現在的皇帝如何?”
宛兒會心一笑,看來駱寒宵也看出來了,“別看現在的皇帝十歲都沒有,其實心中的心思比誰都細膩,皇位可不是誰都能繼承的,先皇見都沒有見過他幾麵,可就是憑借著一盒糖就能夠得到先皇的青睞,最終得到皇位,可見他是多麽的不簡單。”
駱寒宵點了點頭,的確,他和宛兒想的一模一樣,但現在這個皇帝對自己到底是什麽態度,他的心中可還真的摸不透。
宛兒突然起身,燭光微弱,房間光線暗淡,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的臉變得更加柔和,她緩緩地開口,“暫且觀望著,這個皇帝心機深沉,可我們也都是老臣了,想必過不了多久就能夠看得出他到底是敵是友了。”
第二天侍女們剛剛起床開始打掃,小和子便帶著眾多的補品來到了駱府,順帶帶來的還有一道聖旨,果不其然,小皇帝側封駱寒宵為平遠侯,從此駱府就變成了平遠侯府了。
駱寒宵看著眾人將皇上賞賜的補品一箱一箱地搬到庫房中,眾人都是喜氣洋洋的樣子,而他卻板著一張臉像是非常勉為其難的樣子。
小和子將東西送到了之後和駱寒宵道個別便立馬回了皇宮,如今太上皇的喪事雖然已經辦了,但還有好些事情沒有處理,還要等到小和子去安排。
如今的小和子可是越發意氣風發了,成了皇上身邊的紅人,還沒有了太上皇的壓製,辦起事情來也更加得心應手了。
其實駱寒宵注意的並不是小和子有多麽的紅,他注意的是為何太上皇的喪事就這樣草草結束了。
按照禮法,先皇駕崩,全國上下應該守喪三年,可如今皇城看上去一點都沒有中守喪的感覺,而小皇帝竟然一點都沒有生氣。
這樣看來的話,這個小皇帝的心中根本就沒有自己這個父親,或者更加嚴重一點,小皇帝甚至有些恨先帝。
駱寒宵就像發現了一個重大的秘密一般,心髒突然狂跳了起來,他立馬叫了自己的親信,暗中查一下小皇帝先前在宮中的經曆。
這個皇帝生來就是體弱多病,在宮中這樣體弱多病的人還能夠撐這樣長的時間,足以看得出他的手段有多高明。
駱寒宵站在門外,一陣冷風吹過,他突然不寒而栗。
羔羊宴就要開始了,宛兒正在坐月子,因此這些事情全都由駱寒宵來幫忙,韓燕兒的兒子回來了,也是一直在幫眾人的忙,一時間這麽大的一件事情似乎也變得輕鬆了起來。
駱寒宵正在督查工人搭建著台子,突然就看見自己派去調查的侍衛在不遠處對著自己打了個手勢,想必已經有消息了。
駱寒宵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來到了這人的麵前,“可查到什麽不正常的地方了嗎?”
外麵人員眾多,侍衛便沒有對駱寒宵行李,而是直接將他發現的全都告訴了駱寒宵。
小皇帝的生母是先帝宮中一個很小的妃嬪,剛剛生下他之後便死掉了,他出生的時候身患黃疸,眾人都覺得是不祥之兆,向先帝稟報,可當時先帝沉迷於淑貴妃的美色,也就沒有理這件事情。
後來見皇上不管此時,眾人便將他給丟了出去……
“丟了出去?”駱寒宵大驚,他沒有想到這個小皇帝小的時候竟然受到了這樣的對待,好歹他也是一個皇子啊,怎麽能夠沒有皇帝的命令就被丟出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