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淵國建和一十八年,三月下旬,萬物複蘇,春意盎然,空氣中彌漫著沁人心脾的花香。
京都永昌伯爵府,位於東側的院子裏,幾個身著蓮青色比甲、梳著雙平髻的小丫鬟,聚在抄手遊廊處。
聞著從東廂房傳來的陣陣草藥味,一個下巴尖尖的小丫鬟皺著眉頭道:“姑娘都醒來兩天了,還跟離了魂似的,不是發呆就是睡覺,不會是病傻了吧,唔——”
一旁高挑的小丫鬟趕緊去捂她的嘴:“你瞎說什麽,當心被巧芸姐姐聽到。”見她點了點頭,這才放開手。
被捂嘴的丫鬟急急地喘了幾口氣:“你也太膽小了,這府裏誰不知道姑娘不滿老夫人給她定的親事,憤懣的投了湖。”
高挑的小丫鬟神色緊張的望了望四周,見無人過來,才壓低聲音道:“這門親事是老夫人親自定下的,連夫人都攔不住,姑娘走投無路這才幹了傻事,可憐咱們姑娘泡在那冰冷的湖水裏,要不是巧芸姐姐發現的及時,姑娘怕是……”話沒說完便紅了眼眶。
另一位圓臉小丫鬟看著兩人不解道:“聽說姑娘的未來夫家門第比伯府還要高,未來姑爺還是位大將軍呢,姑娘為何不願?”
尖下巴小丫鬟看她一臉的天真,笑道:“你新進府裏,很多事還不知道,這宋將軍可是……”
“你們幾個討打是吧,聚在那幹什麽呢!”一聲響亮的聲音打斷了小丫鬟接下來的話。
看到來人,幾個小丫鬟臉色煞白,連連行禮,“巧芸姐姐。”
巧芸手裏穩穩地端著剛熬好的藥,遠遠地便聽見幾人在議論主子,怒斥道:“誰教的你們非議主子?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再讓我聽到一次,看我不打斷你們的腿!”
幾個小丫鬟顫顫巍巍的齊聲道:“不敢了。”待巧芸走後便作鳥獸散。
巧芸掀起珠簾,看著躺在**,空洞的眼睛望著虛空的姑娘,心裏止不住的疼,姑娘從湖裏救起後便發起了高熱,原本白皙的臉燒的通紅,整整三天三夜,郎中來了一撥又一撥,看過姑娘後都搖搖頭,隻給開些退熱的藥,聽天由命。好在姑娘福大命大,前天夜裏醒了過來,可說是醒了,就隻是睜開了眼,任誰過來看望、呼喚,姑娘都是現在這幅樣子,兩天了,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將藥放在案幾上,巧芸走上前輕聲的喚道:“姑娘,該喝藥了。”
依舊沒有得到回應,巧芸微歎了一口氣,端起藥碗,如這些天一樣,用湯匙一點點的喂到姑娘嘴裏。
身著煙羅紫色梅花紋半袖的心漣忙放下手上的活計,來到床前,用棉帕輕柔的拭去姑娘嘴角流出的黑褐色藥汁。
喂完藥,巧芸再也忍不住,哽咽的問道:“心漣,你說姑娘什麽時候才能好起來啊?”
心漣將棉帕收起來,握著巧芸的手:“姑娘連鬼門關都能闖過,相信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像是印證了她的話,**的人幾不可聞的出聲,“苦……”
兩人不可置信的望著**的人,喜極而泣道:“姑娘,姑娘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