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看著我就是一個鄉下人，所以想要忽悠我，覺得我頂多就是在福來樓門口鬧一鬧，掀不起什麽風浪來，所以想用十兩銀子打發我。”薛芳緩緩開口，一副看透了宋掌櫃的模樣，“但是你別忘了，當初你讓我在方曉製作麻辣兔肉和鹵味的時候看著，將步驟都記錄給你。之後福來樓也出品了這兩種吃食，方曉早知道是你指使我做這些的，她沒有找你隻是因為沒有證據。”
薛芳將事情說得頭頭是道，絲毫不像是個一個鄉下婦人會說出來的話。
“但是如果我主動去跟方曉說明事情真相，她確定就是你在幕後搞鬼的話，你覺得她跟廣聚軒會放過你嗎？”薛芳冷聲笑著問。
宋掌櫃聽了她說完這些，後背都滲出冷汗來。
他清楚方曉已經知道了一切，但正如薛芳所說，方曉沒有證據所以才沒有來找他。
可如若薛芳主動承認的話，到時候方曉跟廣聚軒的人一同去縣衙告一狀，他這福來樓怕是真的要到頭了。
“方曉可不是什麽善茬，這次我們分家的事情你應該也都打聽到了。”薛芳見著宋掌櫃臉色慘白不說話，又繼續說了起來，“明明我找他們要贍養費，結果反倒成了我們欠錢，一般女人哪有這麽厲害？她可是方家的女兒，雖然方家沒了，但到底以前有根基，所以我勸你不要跟她對著幹。”
這話裏一半真一般假，薛芳確實覺得方曉難對付，可如今方家人都已經死絕，根本算不得什麽。
宋掌櫃臉色極為難看，放在桌子下的手更是緊緊握住衣擺。
如果薛芳不是個喜歡亂說話的婦人，他還真想當場就動手，讓她見識見識這到底是誰的地盤。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福來樓的情況也確實不好，一百兩我給不起。”宋掌櫃深呼吸一口氣，在心裏告誡自己要忍住，“這樣吧，我們都各退一步，五十兩銀子行不行？”
雖然五十兩銀子跟一百兩差了不止一點半點，但對於李家來說，這也是一筆巨款了。
薛芳心裏有些動搖，嘴上卻還是道：“宋掌櫃有困難，我當然是要理解的。五十兩銀子可以是可以，但我想要附加一個條件。”
宋掌櫃咬著後槽牙問：“什麽條件？”
“以後我們一家人來福來樓吃飯，不管點什麽宋掌櫃都記得給我們免單，讓我們好好吃一頓。”薛芳眯著眼笑得開心，“等著待會兒回去的時候，我也會好好跟大家說上一說福來樓的好。”
宋掌櫃雙手握得更緊，他心中不願，卻隻能夠答應道：“好。”
吩咐著店裏的夥計去取了五十兩現銀來，宋掌櫃將裝著銀錢的錢袋放到薛芳的麵前。
“你數數，這裏麵是五十兩銀子。”宋掌櫃說道。
此時薛芳已經吃了個十分飽，肚子圓滾滾的，看到銀子送來本就舒暢的心情更加快活了。
她很是開心，當著宋掌櫃的麵開始數錢。
確定裏麵的數額沒有錯誤後，她滿意地對著宋掌櫃笑道：“沒錯沒錯，就是五十兩銀子，宋掌櫃真是個好人啊，說到做到！”
這會兒倒是誇起他是個好人來了！宋掌櫃在心中冷笑。
“福來樓還要繼續做生意，我也沒有功夫繼續招待你。”宋掌櫃冷聲開口，“既然你要的錢已經拿到了，就趕緊回去吧。記住，以後再不要來福來樓找事，否則我可會翻臉不認人！”
“宋掌櫃放心，我這個人最是講誠信！”薛芳忙點點頭。
話雖然這麽說著，可她心裏卻並不是這麽想的。
她幫著福來樓做了件大事情，五十兩銀子可不能夠滿足她的胃口。何況如今李密腿已經好了，以後就得要娶媳婦生孩子，沒有錢怎麽足夠？
在得到足夠的銀錢之前，她是絕對不會這麽簡單就結束這件事情的。
薛芳樂嗬嗬地拿著五十兩銀子走了，與之相比宋掌櫃的心情卻並不好。
“掌櫃的，就這麽把錢給她了嗎？”福來樓的夥計端著一杯涼茶進來，“您喝口茶，先消消氣。”
宋掌櫃冷著臉，一口將那杯涼茶給灌進了肚子裏，隨後才說道：“給她錢隻是權宜之計，福來樓近來流水本就差，拱手讓人五十兩銀子，我是瘋了嗎？”
“那掌櫃的有什麽妙計？”夥計趕緊問。
“你去找兩個麵生的人，一定不要跟福來樓有牽扯。”宋掌櫃眯了眯眼睛，“錢我可以給她，但要是那婦人半路遇到了匪賊搶東西，就跟我無關了。”
夥計心領神會，忙道：“掌櫃的放心，小的一定會把這件事情辦好。”
此時福來樓附近的一處麵攤，方曉跟李璧正坐著吃麵。
剛才看熱鬧的人群早已經散去，但因著事情的影響，福來樓並沒有什麽客人。
薛芳興高采烈出來的時候，方曉輕聲開口：“看來她已經得到想要的了。”
李璧神色凝重，沒有多看薛芳，目光落到了福來樓的匾額之上。
“這福來樓的宋掌櫃一心想要尋求出路，如今正是困難的時候，不管被要多少錢，他隻怕都不會答應。”李璧淡淡開口。
“但薛芳這樣子顯然是達成目的了。”方曉說道。
已經跟李家人沒有關係了，她早就對薛芳改了稱呼，這會兒更是直呼其名。
“福來樓雖然近來情況不好，但到底在青石鎮開了這麽久，說明宋掌櫃有些能力。”李璧沉著一張臉，“李家接下來怕是不好過。”
聽到這裏，方曉心中一動。
“有件事情，我想要跟你商量一下。”她看向了李璧，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開口，“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弄清楚你的身世，按照李毅薛芳他們的性格，他們應該不會那麽好心撿著別人丟棄的孩子帶回家養，這背後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璧並不想多提及這些，可看方曉神色認真，知道她是真心想要幫忙。
“你想要怎麽做？”他問。
“如今我們沒有什麽線索，想要弄清楚真相，就隻能夠去找李毅薛芳。”方曉解釋，“這次或許是個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