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芳感覺後背一涼,墨跡了好一陣後方才開口:“我們當時在京城做事,後來那邊人多就不要我們了,所以我們便準備回鄉,就是在京郊的路上撿到你的。當時我們倆成親多年沒孩子,想著就陰差陽錯認下你,所以將你帶回來了。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可一點都不清楚。”
她低著頭說話,故意不想要讓李璧和方曉看到她的神情。
這話中是真是假,二人沒有辦法立馬分辨清楚。
可看著薛芳這樣,他們也知道一定不會這麽簡單。
“當時我就一個人在路上嗎?”李璧又問道。
薛芳眼珠子轉了轉,點頭道:“對,就你一個人,在那邊哭得十分淒慘。你還說你餓了,我們給了你一個餅子,就問你願不願意跟我們走,你當然是答應了……”
“當時我穿的什麽衣服?”李璧再問。
“就穿著一身青色的衣服,身上破破爛爛的。”薛芳咽了咽口水,“但具體我也記不清楚了,當時你身上太髒了,所以後來我們就去鋪子裏給你買了一身粗布衣服,然後帶著你洗了個澡。”
問到這裏似乎並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
李璧垂眸,心中歎息一聲,都有些想要放棄了。
方曉卻在這個時候說話了,她盯著薛芳問道:“你們之前在京城幹的什麽活兒?”
“你、你問這個做什麽?”薛芳抬頭蹙起眉頭來,“這難道跟我們撿了李璧有什麽關係嗎?”
她慌慌張張的樣子讓人覺得可疑。
方曉知道自己這是問對了,笑著說道:“看著沒關係,但我得要去查一查你們話說得是不是真的啊,反正廣聚軒的總店在京城,拜托一下賀公子不是難事。要是當時你們並不是在京城給別人家做事的話,那你後麵所說的也都是假的了。”
薛芳咽了咽口水,隻好道:“當時我們是去京城投靠一個遠房親戚的,但誰知道那個親戚家也窮,於是我們就隻能夠輾轉去一位大戶人家做活兒,那戶人家跟我們同一個姓,現在還在不在就不知道了。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要是不信就算了!”
說完了她一甩袖子,抱著手中的包袱往回家的方向走。
邊走還不忘說道:“那天可說好了我們兩家互相不來往了,你們別再來找我,不然我可要去廣聚軒門口鬧!”
話雖然說得狠,可她狼狽逃跑的樣子卻證明了她的心虛。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李璧臉色十分難看。
“你覺得她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方曉問道。
李璧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原本他們想要通過薛芳得到一些有效線索,可現在薛芳所說這些都極為含糊,想要從中獲取有效信息十分艱難。
“我倒是覺得,裏麵有真話。”方曉分析起來,“尤其是在我說拜托賀公子調查情況之後她所說的,當時他們應當是真的在京城一戶姓李的人家做事,但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離開,就不得而知了。”
李璧蹙眉,“京城遙遠,就算她所說是真的,我們也難以證實。”
要是他孤身一人,那便會直接動身前往京城去弄清楚真相,就算多耗費一些時間也沒關係。可現在他的身邊有方曉和甜甜,生意正在進行,以後還要送甜甜去上學,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放在這些事情上麵。
相比較於這件不確定的事情,他更想要放眼於眼前的幸福上。
方曉知道他顧慮什麽,可係統交代的任務是帶著李家一榮俱榮,所以就算困難她也得想辦法找到。
“京城是個大地方,我從出生到現在都隻聽說過沒去過,要是能夠去一趟玩一玩的話,也不錯呢。”她眨巴眨巴眼睛,試圖通過撒嬌的方式來引起李璧多注意。
可李璧卻隻是木著一張臉,淡淡開口道:“你要是想去,等著甜甜長大一些再去的,到時候也更方便一些。”
方曉可不會同意,要知道甜甜現在才五歲,要等到她長大,那係統早就爆炸了。
“直覺告訴我,當初你的家人一定不是故意丟棄你的。”方曉再又說道,“你相信我,就算結果不讓你滿意,我們總都嚐試過。可要是不去找的話,很可能你會一輩子都後悔。”
“我承認你說的這話有道理。”李璧垂眸,“可若我真的是走失或者拐賣的,為什麽我的親生父母這麽多年都沒有來找過我呢?”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轉身朝著阿明家方向走去。
在鎮子上有了主意後他們便借了賀淮的馬車緊趕慢趕來到了這邊,馬車便停放在阿明家。
看著李璧落寞的背影,方曉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李璧來了,方娘子呢?”阿明娘這會兒正坐在院子裏給阿明洗衣服,見著李璧回來趕緊擦擦手起身,“你們跟李嬸子把話說清楚了嗎?她有沒有告訴你們一些線索?”
在外人麵前李璧不想表現得太難過,隻能夠強行扯著嘴角笑道:“說了一些,但是不全麵。”
“李嬸子那個人是什麽性格,我們同村的都知道。”阿明娘大概也明白會發生什麽,笑著搖搖頭,“她向來不喜歡別人過得比她好,如今你們搬去鎮子上了,她心中妒忌可能便會藏著掖著,你不要介意。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什麽線索,我倒覺得可以問問村裏那些老人……”
知道薛芳不是李璧的親生母親,阿明娘也沒了顧忌,當麵就吐槽說道起來。
她說這些的時候方曉剛好跟在後麵進來,話還沒說完卻又被李璧給打斷了。
“這件事情先不著急,我們剛去鎮子上,一切都還亂得很,等穩定了再說。”李璧淡淡笑了笑,“時候不早了,今天打攪了嫂子實在不好意思。我們該回去了。”
說著他去一旁牽馬。
“都是一個村的,這麽客氣做什麽。”阿明娘感覺氣氛有些不對,連忙拉住方曉的胳膊,輕聲詢問,“怎麽回事?李嬸子啥也沒告訴你們嗎?”
“說了一些,但是用處不大。”方曉回答,聲音同樣放輕,“剛才嫂子說可以問村裏老人,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