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被方曉一番話懟得啞口無言。
旁邊還有其他人在，她臉上有些掛不住，“你……你這張嘴倒是跟你舅舅一模一樣，慣會說別人，自己倒是什麽錯事都沒。”
似是說起這話的時候想到了恒雲，婦人臉色越來越難看，甚至還多了一些委屈。
方曉隻覺得無妄之災，冷聲開口道：“這位娘子話越說越過分了，我與你素不相識，你莫名找過來，我還沒問什麽事情呢，你倒是口口聲聲說我做了錯事，請問我做了什麽錯事？莫不是因為上次好心跟你搭話讓你問路？”
她問心無愧，自然不會允許這婦人胡亂說辭。
何況這二人明顯是有事要求她，如今這樣子像是在求人嗎？
婦人還想要說話，旁邊的少年卻將她拉住。
“娘，你少說兩句。”少年蹙著眉頭，又十分愧疚地看向了方曉，“十分抱歉，我娘不是故意要針對你，隻是這一路我們母子經曆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她情緒有些不好。”
少年將婦人擋在身後，朝著方曉拱了拱手。
他這樣子，倒是比婦人有禮貌得多。
方曉也不是故意要為難人，既然對方開始說好話了，她當然不會再故意針對。
“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可導致你們經曆那些事情的人不是我。”方曉放緩了語氣，“就算恒雲是我的舅舅，他所做出來的事情為什麽要讓我這個外甥女來承擔？當初在外找女人的可不是我，讓人懷孕生下兒子來的也不是我。事情都不是我做的，甚至我都不知情，你們卻來為難我，就算是傳出去，大家也都會站在我這邊，是不是這個理？”
少年連忙點點頭，“表姐說得是，事情與你無關，我們貿然過來找你本就是在打擾你，實在抱歉。”
他說話語氣溫和，聽著並不讓人反感，所以方曉也沒有覺得他叫“表姐”有什麽。
旁邊王家嫂子和朱家嫂子也都點了點頭。
方曉又看了那婦人一眼，開口道：“你兒子都明白的道理，你這麽大一個人了卻還如此糊塗。要不是我今天搬新家不想要把事情鬧得太難看，你早就被我趕走了！”
“娘，你給表姐道個歉吧。”少年拉了拉婦人的袖子，“我們有求於人，本就不應當那麽趾高氣昂。”
見著兒子這麽說，婦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但她嘴中還是張了張嘴，道：“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那麽說你。”
“知錯就改，嬸子還不是那麽無藥可救。”方曉哼聲笑了笑，“好了，直說你們過來找我是要做什麽吧。”
雖然從黑貓哪裏得知了二人前來的目的，但方曉還是想要聽他們親口說。
至於到時候答不答應，她還需要再考慮考慮。
少年再次對著方曉拱手，麵上有些為難，“今日來叨擾表姐，實在是走投無路。我自小讀書，家中幾乎將所有的錢都給予我花費，如今很快就要再考試，可家裏捉襟見肘，再也沒有多餘的閑錢讓我去遠赴省城趕考，所以我想要請表姐借些銀子。”
他說話的時候低著頭，顯得對方曉恭恭敬敬的樣子。
聽完他說這些，方曉麵無表情，並沒有立馬開口。
以為方曉是不信，少年趕緊又開口道：“這些年來我跟娘親相依為命，從來沒有想過要打擾誰，但現在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原本我是打算找到……找到爹以後請他借些銀子，可誰知道當天見了他，次日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們沒了辦法，才輾轉找到表姐。”
少年所說並非是假話，這些方曉之前都在黑貓那兒知道了。
隻是一個孩子去趕考，找到親爹以後竟然不是要錢，而是借錢，傳出去外人都要覺得可憐。
聽了他說這些後，方曉心裏一直在臭罵恒雲。
之前拿著方家的銀錢去賭，花了個精光不說，如今親兒子找上門了，他居然連管都不管，人直接給跑掉了，簡直是個渣男中的渣男！
“你需要多少銀子？”方曉問道。
見她鬆口，婦人臉上一喜，連忙開口道：“二十兩就夠了！”
每日麻辣兔肉和鹵味所賺的銀錢不過一兩銀子左右，這次新屋的建造總共也才二十多兩銀子。
可這婦人開口就是這麽多，明顯是在將方曉當做冤大頭來糊弄。
方曉臉色一暗，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朱家嫂子開口了。
“二十兩銀子，你怎麽不去街頭搶錢呢？”朱家嫂子脾氣火爆，有什麽都直接說，“莫說你們隻是方娘子舅舅在外麵的女人和兒子，就算是方娘子的舅媽，她也沒有義務借你們這麽多錢！”
“就是，我聽了最開始那些話，當以為你們是真心想要去趕考，誰知道竟然獅子大開口要這麽多！”王家嫂子在一旁也點頭附和，“真以為我們這些住在灶兒坊的都是窮人沒見過世麵嗎？我們也是見過別人去趕考的，來去不過一個月時間，幾兩銀子頂天了，居然還想要二十兩，我呸！”
王家嫂子沒好氣地瞪著那婦人，絲毫不怕對方。
被這麽一說，婦人臉上再又青一陣白一陣。
她咬咬嘴唇，開口道：“我要這麽多，都是恒雲那家夥這些年欠我的！”
“那是恒雲欠你的，跟我有什麽關係？”方曉冷聲反問，“你要是想要這麽多錢，你大可以再去找恒雲，而不是在我家門口說這些！”
原本方曉還因為少年的幾句好話放緩了情緒，可聽到這婦人如此，她實在沒辦法忍住了。
借錢給這樣的人，明顯要不回來，她可不想要給恒雲收拾這個爛攤子。
隻是之前黑貓提醒過她，這母子身上有著一塊屬於方家的玉佩，她得想個辦法拿回來才行。
“表姐，我……”
“別叫我表姐。”方曉冷冷看了少年一年，“剛才被你說的好話所蒙騙，我差點兒都忘了一件事情。你們口口聲聲說是我舅舅在外麵的女人和私生子，有什麽辦法能夠證明呢？我瞧著你們倒像是來行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