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賀淮有些沒聽清楚，蹙著眉頭看向趙景恒。
他是知道趙景恒的，之前在青石鎮的時候便知道他是方曉的表弟，因為一些關係沒能夠趕上考試，所以隻能夠多讀一年。
此時聽著趙景恒的話，賀淮有些弄不明白。
不回京城，他還能夠去哪裏？
“當初賀家那些人阻止你離開京城，想要將你軟禁在京城的理由是什麽？”趙景恒淡淡開口說道，“如今你既然得了一個機會離開了京城，又為什麽還要回去呢？”
一旁方曉聽著，頓時也想明白了，當即拍桌道：“是啊，既然你都出來了，幹嘛還要回去？不如趁著這次的好機會，直接跟京城那些賀家人分開來，也讓他們知道，你並不是那麽好掌控的！”
本醉了酒的賀淮聽著表姐弟二人的話，酒頓時就清醒了一大半。
他呆愣愣地坐在凳子上，愣神好半晌，顯然是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是啊，他人都已經離開京城了，雖然有著關婧瑤以及一些看守他的小廝在身邊，但這裏是揚州，隻要他想，逃離這些人的視線是完全可行的。
隻是賀淮心中卻還有這一件擔心的事情。
“阿福還在京城。”賀淮想了想之後還是搖頭，“我若是趁著這次機會再不回去京城，阿福一定會被他們給發賣掉的，到時候他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我不能夠這麽對他。”
阿福很小的時候就跟在賀淮的身邊，雖然明麵上兩人是主仆，但賀淮也是打心底將他當作幹弟弟一般看待的。
在賀淮心裏，阿福比二叔家的堂弟更像是弟弟。
“可就算你回去了，之後他們要是再想逼著你做其他不喜歡的事情，依舊還是會拿阿福來威脅你。”方曉蹙著眉頭說道，“難道你想要以後經常過這樣的日子嗎？”
到現在方曉也算是明白了，賀淮之所以在這件事情中顯得被動，全然是因為他這性子太軟了，擔心這擔心那，給了別人拿捏的機會。
賀淮低下頭，輕聲開口：“我不想……”
“不想就對了！”方曉連忙說道，“那便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既能夠不回京城去，又可以讓阿福到你身邊的辦法。”
“真的有這樣的辦法嗎？”賀淮對此表示懷疑。
他現在雖然來了揚州，但身邊都是賀家二房派來的人，以及跟在關婧瑤身邊的關家人。
如果不是廣聚軒這邊的掌櫃跟夥計都聽他的話，他連完全的自由身都要沒有了。
“以前你是一個人，現在既然你將事情告訴了我們，把我們當作你信任的朋友的話，我們自然不能夠坐視不管。”方曉笑了笑，又看了趙景恒一眼，“對吧？”
趙景恒連忙點頭，“這是自然。對了賀公子，既然你說各地的廣聚軒都已經由你繼承打理的話，是不是說明各個地方的廣聚軒掌櫃都隻聽你的，就如同揚州廣聚軒一樣？”
“是這樣沒錯。”賀淮點了點頭，“因為當初廣聚軒掌櫃的招募都是由我祖父一手操辦的，他們皆是祖父信任之人，對祖父也忠心耿耿。既然祖父已經將廣聚軒給了我，各地掌櫃自然也都聽我的。”
這也是賀家二房沒有直接對廣聚軒動手，而是想要利用聯姻的方式控製賀淮的原因。
賀淮二叔很清楚廣聚軒內部有著銅牆鐵壁，那些掌櫃不會因為他是賀家二爺而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唯一能夠下手的就是繼承了廣聚軒的賀淮。
“你有什麽主意？”方曉看著趙景恒問。
“暫時沒有什麽主意，隻是想要先問問清楚，說不定到時候有用呢。”趙景恒淡然笑了笑，又看向了賀淮，“那京城廣聚軒的掌櫃呢？可跟其他地方的一樣？”
“一樣。”賀淮點頭，“但在京城的時候他們不允許我去廣聚軒，所以我跟京城廣聚軒的掌櫃也見不到麵。”頓了頓，又問：“你莫不是想要讓京城廣聚軒的人幫我將阿福給帶出來吧？”
趙景恒沒否認，隻道：“賀公子說自己是孤家寡人，但賀老爺子都已經將廣聚軒留給你了，想來是早就預料到這些事情的發生，所以提前給賀公子做了籌謀，你並非一個人單打獨鬥。既然京城廣聚軒不會聽從賀家其他人的話，那賀公子自然要好好利用。”
賀淮聽著趙景恒的話沉思起來。
良久，他才抬起頭，“這件事情我會好好考慮的，隻是目前我隻能夠待在揚州，能夠說得上話的地方也就廣聚軒了，你們是不是不能夠在揚州待太久？”
“我們原本的打算是將生意談定以後便回青石鎮去的，不過多停留兩三天問題倒也不大。”方曉說道，“到時候我讓錢掌櫃先回去處理生意，景恒也跟著回去讀書，我留下來就是了。”
趙景恒眉頭一蹙，“我不回去，在客棧裏住著我也能夠讀書。”
聽著他們這麽說，本一直在吃東西的甜甜也立馬開口：“我也不回去，我要跟阿娘一起。”
“我也要跟著嬸子還有甜甜一起。”於小草也趕緊說。
方曉對他們三個人哭笑不得，隻能無奈搖搖頭。
賀淮看著，微微一笑，又想起什麽來，“對了方娘子，李家大哥呢？怎麽這次沒有跟著你們來揚州，還留在青石鎮嗎？”
“我家相公剿匪去了。”方曉笑著回答，“才離開不久，怕是起碼還得要兩三個月才能夠回來。”
“竟然是剿匪去了。”賀淮對於李璧的行蹤表示很驚訝，“我聽說偏北一些地方的山匪很是嚴重，離京之前甚至聽到說宮中有消息，說陛下都想著要親自來解決問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陛下？權力最高的那位？”方曉聽著，連連搖頭，“那至高無上之人，怎麽可能會因為山匪就跑出宮，頂多也就是派些官兵出來吧。”
“如今朝廷能用的兵不多了，邊境需要防範，沿海那邊甚至還有倭寇襲擾。”賀淮解釋道，“所以才有陛下要親自出征的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