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嫡女種田忙

“茅簷低小,溪上青青草。醉裏吳音相媚好,白發誰家翁媼。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亡賴,溪頭臥剝蓮蓬。茅簷低小,溪上青青草……”靜月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嘴裏哼唱著她自己胡亂編曲的辛棄疾的村居。

“小姐,你唱的真好聽,這是什麽曲兒呀?”冷雨也跟著哼唱兩句,好奇地問道。

“這是你家小姐我自編的鄉村小曲,好聽吧?”靜月有些得意地問道。

“好聽,好聽!”冷雨趕緊稱讚道。

冷霜提著食盒和冷眉跟在靜月身後,她們看著這一主一仆的互動,嘴角也掛滿了笑容。

不過,很快冷霜又有些擔憂地問:“小姐,您就這樣整日讓姑爺下地幹活兒,不是有損他王爺的威嚴嗎?田裏的活兒我和忠星、冷雨幾人就能做完的,再說咱七寶樓裏也有能幫忙的夥計呀!”

前一段時間,蕭辰域帶著靜月從北城直接轉到了曆州,而到曆州的當天還正巧趕上曆州第二家七寶樓的開業慶典。

後來,蕭辰域又帶著一行人來到了曆州郊外一處山明水秀、良田美景之地,開始悠閑地在此地住了下來,並且換下錦袍玉帶,變成了一個在鄉野間扛著鋤頭的農夫。

靜月最開始不解,她想著北城被她和蕭辰域撕開了一個大口子,接下來無論是朝堂上還是邊疆之地,必定會有不小的震動,兩個人不能給皇上“闖了禍”,然後就撒手不管呀!

所以,靜月想要勸蕭辰域先回京城或者樺州再說,但是蕭辰域這次金口咬玉言,說什麽也不離開曆州,還說他們該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怎麽做,不是她這個越王妃也不是他這個越王爺要管的。

“域,你真的要把那一大攤子留給父皇、五皇叔還有爹爹他們?”靜月還是放心不下。

“月兒,他們是溪朝的皇上、王爺和大將軍,這溪朝的事情他們自然也要上心。你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我們先在曆州種種田、養養花,然後我帶著你遊遍天下。”蕭辰域想著能讓靜月不操心天下事的對策,就是完全占據她的時間和精力,把她“困”在田裏,“困”在千山萬水之中。

“你不想報仇了?”靜月不認為蕭辰域現在會甘心居於鄉野田園。

“仇,自然要報!不過,無論是報仇的事情,還是鏟除淩鄭兩家的事情,月兒,我都希望你以後不要插手。你不是喜歡種田嗎?那我就在溪朝的每一個地方都為你找一處像曆州這樣的田地。你喜歡開店也可以,以後你到哪裏,哪裏就會有一座七寶樓。”蕭辰域自從和靜月成婚之後,他想了很多很多,他是可以允許靜月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有些他能解決的事情,就不想靜月費腦筋和涉險。

“你要把我困在後方?”靜月很肯定地問道。

“月兒,這不是‘困’!月兒,我很清楚你有多聰慧,也知道你一直想著要幫助我,幫助溪朝百姓,但是月兒,我是一個男人,一個能保護你的男人,一個能為你撐起一片天空的男人,同時我也能因為你還溪朝百姓一個明朗的天。可我無法忍受你受到任何的委屈和危險,我隻希望你能安全地呆在我的身邊,做一個快樂幸福的女人。”

“你這明明就是大男子主義!”雖然蕭辰域這番話很令人感動,但是靜月還是忍不住不滿地說道。

“我不明白你說的‘大男子主義’是什麽,我隻知道我蕭辰域最深愛的女人,不能受一絲委屈,不能被任何人傷害,我要讓你成為這個世上最幸福、最受寵愛的女人。月兒,我一直在努力,也希望你能為我而努力,為我而改變,不可以嗎?”蕭辰域說到最後,竟帶著絲絲的委屈。

“我——”靜月張嘴要說什麽,可是看著蕭辰域有些受傷的神情,要說的話也咽了下去,她又不是不識好歹的女人,自家男人都這樣說了,那她總要表示一下,“域,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但我除了是你蕭辰域的妻子和愛人,除了是宋家的子孫,我還是‘我’。我可以答應你,以後‘你主外,我主內’,朝廷、軍營、邊疆還有淩鄭兩家的事情,以後我都不會再管,我會安心種田、經商,做一個最稱職的越王妃,但是如果事情主動找上我,我也不會拒之門外。”

“月兒,你以後會明白我的苦心的!”蕭辰域知道靜月是有些生他的氣,他並不是想把靜月像籠中的金絲雀一樣養在後宅,相反,他會給她更多的自由和天空,而且就算她把天戳出一個窟窿來,他也心甘情願為她去補。

隻是,他不想靜月的雙手沾滿鮮血,以後他們要走的每一步,都必定是要依靠屍骨累積起來的,這種血腥殘忍的事情由他一個人來做就可以了。

他的月兒應該屬於陽光的,他不想要看到靜月的臉上出現和他一樣的冷漠和嗜血。他要盡快找到禦音琴譜,幫助靜月去除心內的心魔,那麽靜月心中的心結解開之後,便可以真真正正地在天地間活得光明而安然。

蕭辰域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靜月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和蕭辰域在曆州住了下來。

原本靜月想著,蕭辰域在曆州的郊外鄉下住著,不過是為了讓她散散心,沒想到蕭辰域竟然親自下地耕種,而且每天早上,還會早起給她下廚做飯,這可是不但驚呆了她也驚呆了跟著他們一起的冷霜等人。

最初,冷霜沒少在靜月耳邊念叨,說是讓她勸勸蕭辰域,堂堂王爺下地幹活兒還好說,可是下廚做飯,說出去不是會笑掉人們的大牙。

當然,還有一個理由,冷霜沒好意思說,那就是蕭辰域做飯的手藝並沒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好,這些天,忠星、龍六、冷雨幾人都朝她偷偷抱怨了兩次,廚房都快被這位越王爺給燒掉了。

蕭辰域的廚藝雖然進步不是特別大,但是靜月手把手教的農業耕地和種植技巧以及知識,他卻學得有模有樣,很快就趕上了冷雨、冷霜這些經常跟在她身邊的丫鬟。

現在,蕭辰域也可以算得上田裏一個種田小能手,再加上常年習武,身體強壯,所以幹起活來也是效率很高。

為了犒勞蕭辰域,也為了平息身邊人對蕭辰域食物的“怨氣”,午飯和晚飯,靜月都會精心準備,然後用食盒裝好,給蕭辰域、龍五、龍六和忠星送到田裏。

鄉間小路兩旁綠油油的春麥隨風起舞,靜月隔著老遠就能看到蕭辰域在田間勞作的身影,這樣的情形要是被皇上還有天下百姓看到,恐怕都要驚掉眼珠子。

“夫君——”靜月雙手做喇叭狀,滿麵笑容地喊著蕭辰域。

“娘子——”蕭辰域也是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

最近這兩個人喜歡上了這種隔著很遠,然後很大聲地喊對方“夫君”和“娘子”的小情趣,甜糯糯的感覺連周圍的人都無法忽視。

靜月走到地頭大樹下的時候,蕭辰域和龍五幾人也拍拍手上的泥土走了過去。

冷雨先是拿出水壺讓勞作的幾人洗洗手,然後又打開了食盒。

“好香呀!”龍六和忠星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這一盤是韭菜蝦皮炒雞蛋,這一罐是香菇燉雞,這一碗是木須肉,這一碟是醃胡蘿卜……”冷雨在冷霜鋪在樹下的桌布上,開始擺上靜月炒的一道道美味的菜。

“月兒,今天又辛苦你了!”蕭辰域用洗幹淨的手摸了摸靜月的小臉。

“不辛苦,你們在田裏冒著大太陽幹活,才辛苦呢!”靜月笑笑,拿出手絹給蕭辰域擦了擦臉上並不存在的汗。

“主子,可以吃飯了嗎?”龍六眼饞地看著地上已經擺滿的菜。

“你們都餓了吧!還等什麽呀,快吃吧!”靜月下了“準許令”。

蕭辰域也拿起了筷子和食盒裏的饅頭,不過剛要咬一口,他的眼睛上就掛滿了冷色,然後瞪著眾人身後的一個方向說:“還不出來!等我親自去請嗎!”

靜月剛才就覺得周圍似乎有些不對勁,她還以為是田間的小動物呢。沒想到,蕭辰域話音剛落之後,她就看到麥地裏出現一張嬉皮笑臉的人臉。

“和王爺?”冷霜幾人一見突然出現的是蕭辰和,就趕緊給他行禮。

“免了,免了!這裏可沒有什麽和王爺,隻有五少爺,五弟見過三哥、三嫂。嗬嗬!”蕭辰和傻笑著兩聲走到了大樹下,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奪過龍六的筷子就吃了起來。

“誰讓你吃了!你來這裏幹什麽?”蕭辰域冷眼瞧了一下自家弟弟。

“三哥,你不會忘了這曆州已經是我的封地了吧!我來我自己的封地有什麽錯,嗬嗬!再說,這菜一看就是三嫂的手藝,自從你們不在京城之後,我連個蹭飯,不,連個吃飯的地兒都沒有,你都不知道有多可憐!”蕭辰和一邊吃著,一邊故意委屈地說道。

“五少爺,您可憐?屬下可聽說,五少爺天天去七寶樓讓阿寶做飯給您吃,害得他連教徒弟的時間都沒有!”吃飯的筷子被奪走,龍六打起了“小報告”來報複蕭辰和。

“真的是這樣?”靜月看著蕭辰和問道。

“不,不是的!三嫂,你別聽龍六瞎說,我那都是帶著一幫朋友給七寶樓攬生意呢!真的,三哥,三嫂,七寶樓的客人,有很多都是我的朋友!”蕭辰和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龍六,趕緊給靜月和蕭辰域解釋。

“我們七寶樓的生意從來靠的都是廚藝和信譽,而不是你的狐朋狗友!”蕭辰域淡淡地說道。

“呃?三哥,話不能這樣說,嘿嘿!我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沒朋友,這好不容易在曆州混開了,結交幾個吃吃喝喝的友人,可他們不全是狐朋狗友,有幾個還是挺仗義的。”蕭辰和這些年在暗地裏為蕭辰域行走辦事,也結交了一些朋友,但大多是江湖上的,真正能和他一起逛街吃飯的朋友,還真不多。

“吃完快點走!”蕭辰域似乎並不想看到蕭辰和出現在他和靜月麵前。

“三哥,我走可以!但是,你們要和我一起走!”蕭辰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臉上很嚴肅地說道。

“為什麽?”靜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