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卿卿得知赫連梟成為漠北王的時候沒有任何意外。

因為她知道這是遲早的事。

在聽到赫連梟親自來了天晟後,葉卿卿知道不可避免地會見到他。

卻沒想到,在他來到王都的第一日,他就找了過來。

他同上一次一樣,沒等下人通報就闖了進來,他現在的身份,下人也不敢攔他。

葉卿卿坐在院中的涼亭下喝茶,看到赫連梟,她卻不似上次那般慌張。

“葉小姐好久不見。”赫連梟看著葉卿卿走了過去,他勾起的唇角帶著笑,那笑意卻淺淡。

“是許久未見了。”葉卿卿倒了杯茶,遞了過去,請他坐。

淡聲道:“我現在該稱你一聲王上了。”

“那我是不是也要稱葉小姐一聲皇後娘娘了?”赫連梟坐下,接過茶,看向葉卿卿的神色看不出喜怒。

蕭衍要迎娶葉卿卿立她為後的消息在前幾日就已經傳了出來。

這也是為什麽赫連梟一來就來找了葉卿卿。

葉卿卿倒茶的動作頓了頓,看向他,道:“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也該知道,我那時對你說的話,都不過是在騙你罷了。”

“你承認的倒是爽快。”赫連梟似笑非笑地看著葉卿卿。

“我便是不認,你也知道我在騙你不是嗎?”葉卿卿不慌不忙道。

赫連梟那樣精明,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她在騙他。

他會回漠北也一定不是因為她。

“我若說不知道呢?”赫連梟喝著茶,漫不經心道。

“不知道?”葉卿卿看了他一眼,遲了片刻,問道:“那你今日來是想做什麽?”

“綁你回漠北做我的王妃。”赫連梟毫不遲疑道。

“……”

葉卿卿聽他這話也一點不慌,她也知道他這話不過是開玩笑罷了。

以赫連梟的性子,若真想綁她回去,那就不會帶著賀禮來王都,而是會直接出兵打過來。

說起王妃,葉卿卿突然想起了沈欣然。

“六公主呢?”葉卿卿問道。

沈欣然和親去了漠北,她就沒有再得到過沈欣然的消息了。

那時說是沈欣然會去漠北做王妃,現在赫連梟成了新的漠北王,那沈欣然呢?

“死了。”赫連梟語氣平淡。

“你殺的?”葉卿卿皺眉問道。

她有些許意外,沈欣然好歹是和親去的公主,就這麽隨隨便便死在了漠北,而天晟根本沒得到消息。

“是她太蠢。”赫連梟道:“她不安分,勾引了赫連崢,還妄圖讓赫連崢登上王位仍立她為後。”

“這樣一個蠢女人,赫連錚怎麽可能會留。”

赫連梟回到漠北的時候,沈欣然已經被赫連崢丟進了軍營做了軍妓,沒熬過幾日就死了。

若是之前赫連崢不敢動她,可那時剛好沈君堯被毒害,天晟已經亂了,誰還會有心去管一個和親的公主。

“……”聽完赫連梟這話,葉卿卿也無話可說。

沈欣然的結局沒有改變,隻能說是她自作自受。

若她是個安分的,她最慘也不會是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

“葉卿卿,你殺我一次,騙我兩次。”赫連梟突然說道:“這筆賬我會一直記得。”

“我且先放過你,等我先打下赤離,再來向天晟宣戰,來找你算賬。”

“……”

葉卿卿聽他這話,也並不怕。

因為赤離已經向天晟臣服,他若對赤離出兵,天晟會發兵支援。

葉卿卿知道,赫連梟這次不打天晟是因為這次帶兵的可不是她,他會對上葉煊。

葉煊帶領著的葉家軍,才是真正的葉家軍,赫連梟不傻,他最會權衡。

他也不是放過她,而是他知道和葉煊硬碰硬勝算不大。

所以赫連梟才會選擇去打赤離。

現在的天晟不是之前的天晟,沒有兵權之爭,隻要赫連梟敢打,天晟幾十萬大軍,他必敗無疑。

原本葉卿卿還擔心赫連梟會不會和天晟開戰,現在看來,他還是很理智。

他知道天晟不好打,隻為了她,也不值得打。

赫連梟沒有久留,他現在的身份也不適合待在這將軍府。

若是現在皇位上坐的不是蕭衍,那一定會被懷疑她葉家與赫連梟有所勾結,所以赫連梟一來就找了她。

但蕭衍是知道的,她不會和赫連梟有什麽。

赫連梟走後,葉卿卿剛回房就被擁進一個帶著冷意的懷中,那股淡淡的檀木香縈繞在鼻尖格外好聞。

葉卿卿埋在他懷中,笑道:“你又這樣從宮裏偷跑出來,不怕被人發現嗎?”

蕭衍擁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下顎抵在她的肩窩蹭了蹭:“不怕。”

他說著,語氣無奈道:“早知這麽久不能見你,成婚的日子就該定得早些。”

他自從登基後就定下了要和葉卿卿成婚的日子,卻因一些事,不得一推再推。

蕭衍這些時日一直也不得閑地在處理公務,也才知道沈君堯和沈煜留下了多少爛攤子。

“早晚都好,正事重要。”葉卿卿倒是不在意。

他剛登基不久該先站穩腳跟,讓那些大臣們心甘情願地臣服於他。

成婚的事,葉卿卿不急。

“方才赫連梟來找過我。”葉卿卿說道:“他說他要打赤離。”

“他要打就打,我會調兵過去。”蕭衍不太在意這件事,也沒問赫連梟為什麽會來找葉卿卿。

他知道赫連梟不會去打赤離,至少這兩年不會。

因為赫連梟剛登王位,他奪位的手段殘暴,根基不穩,漠北今年雨水少,雖不幹旱,卻也少了許多糧食。

赫連梟是個精明的人,他不會在糧草不充裕時貿然開戰。

不然就是步了赤離的後塵。

看蕭衍並不在意,葉卿卿也不提赫連梟了。

或許他們和赫連梟終有一戰,但一定不會是現在。

他們都需要先穩定根基,休養生息。

“還有七日,我們就要成婚了。”蕭衍垂眸望著葉卿卿,眉眼溫柔含笑:“讓阿卿久等了。”

葉卿卿回擁著他,埋在他懷裏,嗓音輕柔:“不管多久,隻要是你就好。”

算起來,不是她等蕭衍,而是蕭衍等了她太久。

是她明白蕭衍的心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