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四章
蕭慊一直握著素問的手,那力度幾乎是不打算放手的意思,他走了這麽大一個圈子這才將眼前的人帶到身邊,自然是不會這樣輕易地就放手了。
陰險看著蕭慊和素問那看似相擁的動作,但那角度卻是有些詭異,而他也看到了在蕭慊和素問這相握著的手中隱約有著利器,陰險看到這一點,就知道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可能沒有這麽的簡單,這到底是這女人救了太子還是她根本是要殺了太子,但剛剛太子殿下所說的那一番話明顯就是在維護著眼前這人,不管她做了什麽都是打算維護著的意思。
最是難過美人關。
陰險忍不住想起了這一句話來,但轉念一想之後便是有覺得這件事不適合在現在這個時候提起。
蕭慊整個人昏昏欲墜,他身上的傷口不少,身上的那些個傷口是他一手掌控的,雖然不算太過凶險,但這血流得多了,自然也就是會有些難受的,真正的呆了幾分任性和莽撞的傷處也就隻有腹部那一道傷口。
蕭慊那一手雖是有些狠心,但在看到他剛剛握著她的手朝著自己腹部紮得那一刀時,素問的眼神之中還是有些意外,甚至還有那一閃而過的驚慌失措,他的姑娘還像是以前那樣,就算是說得再狠心,這心底裏頭也到底還是有幾分柔軟的存在,她雖是有著要殺了他的心,但這骨子裏頭卻還是有著幾分不舍。這樣的人本就不適合做那些個看著狠絕的事情來。
陰險說著一把扶住了那搖搖欲墜的蕭慊,他抬眼看了一眼那臉色之中帶了幾分憤恨的素問,沉聲道:“殿下如今便是應該要好好整治才是,微臣送您去陛下哪裏。”
陰險低頭看了一眼蕭慊同素問相握著的手,果然這腹部紮著一把還沒有拔出的匕首,他多看了一眼素問,全然就當自己是沒有覺察出這些個事情來一般道:“多謝郡主了。”
素問聽著陰險這對自己所說的這一句話,她這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什麽話來。他這是多謝自己什麽?是多謝自己捅了蕭慊一刀還是感謝她這一刀是沒有捅死蕭慊的?
而且仗著現在這般的模樣,素問覺得就算陰險現在以行刺之名拿下她也不是什麽難事,卻不知道陰險為何要幫著她隱瞞過去,是因為蕭慊的關係?這樣的認知讓素問覺得更加的難受,她同蕭慊之間原本就是處於這樣惡劣的關係,隻要剛剛那一刀子紮進去的時候。他們就算是兩清了,徹底地兩清了。
“郡主可以放手了。”陰險的聲音更加的低沉,他死死地盯著素問那握著匕首的手,“郡主,可不要誤了殿下診治的時間,否則,郡主就隻能是給殿下來殉葬了。”
陰險的聲音裏頭更有著幾分的警告。
“若是如此,也好。”蕭慊聽了陰險的話,他的聲調之中帶了幾分笑意。若是如此,也好。
素問鬆開了手,“休想。”
她冷冷地對著蕭慊道,他死了就死了,休想她會為他殉葬。
陰險趁著素問鬆開手的那一瞬,以極快的手筆點了蕭慊的幾個穴位止血,甚至扶著他以輕功離開,那動作十分迅速。
事已至此,素問即便是再留在這裏也是沒有什麽用處的,而陰險剛剛帶來的手下甚至還牽來了馬匹,站在一旁十分尊敬地同她道了一句:“還請郡主上馬會營地。”
素問翻身上馬,扯了韁繩便是頭也不回地朝著營地而去。
等到素問回了營地的時候,這整個營地便是已經陷入一種緊張的氣氛之中,營地到處彌漫著的就是一股子的血腥味,那味道濃烈的幾乎是在遠處就已經能夠聞到了,不少的高門女子顯然是已經被嚇壞了正在嗚嗚地哭泣著,而那些個原本還在嬉笑之中的大臣的臉色也極其的難看。而那些個隨行而來的太醫則是忙的就像是一個陀螺一般。
潘韻貞也已經回到了營地之中,她的臉色蠟白蠟白的,她在樹林之中找尋著自家兄長和族人的時候瞧見了那一場誅殺,看到那些個黑衣人在哪裏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地誅殺著人,她當時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從樹林之中逃出來的,那些人委實是有些可怕,那鮮血的味道更是充斥在她的鼻息之間,若不是正好遇上趕來的陰將軍的話,隻怕她這一條小命也便是要死在這樹林之中的。
潘韻貞想到這些個事情的時候,她怕的厲害,整個人如同風中的落葉一般地撲梭梭發抖著,但在看到陰將軍將一身是血的太子殿下護送回來的時候,潘韻貞幾乎是兩眼一抹黑當場就厥了過去。
潘韻貞在看到素問策馬回來的時候方才想起她同素問之間原本還是有著一場賭注在的,她剛剛已經是被那般的陣仗嚇得魂不守舍了,哪裏還是記得那一場賭注之中的事情,但在現在看到素問的時候,潘韻貞這才想起,但看到素問也並沒有帶著約定之中的獵物一類的出現,既然兩人都沒有完成約定之中的事情,自然那約定也隻能算輸了。
當然潘韻貞覺得現在就算是素問是回來的時候帶著獵物回來贏得了這一場比賽,潘韻貞也不覺得輸了對自己有什麽重要的,因為現在的她關心的也就隻有太子一人,隻要太子平安無事,潘韻貞覺得就算是自己輸了賭注也沒有什麽可在意的。
陳冰聽到這般變故的時候就已經出了自己的營帳等著了,他心中多少有些著急,想著素問會不會是在樹林之中遇上什麽事情來著,隻要一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陳冰的心中就有些著急了,就怕素問在樹林之中遇上一些個緊要的事情卻沒有人幫著一把。
整個營地之中有著血腥味的彌漫,陳冰看不到所以對於這些感覺更加的敏銳,血氣在他的鼻息之間繚繞著,那些個味道幾乎讓他有著一種有些可怕,他甚至可以聽到從那些個營帳裏頭傳出來的聲響,有哀嚎,有喘息,還有一種死亡的感覺在擴張。
聽到那策馬聲傳來的時候,陳冰忍不住朝著那遠方看著。
在聽到有腳步聲走來的時候,陳冰側耳傾聽了一下,他方才道:“長樂?”
素問一回到營地的時候就已經看到在那邊翹首企盼的陳冰,整個營地完全就是如臨大敵一般,她走到了陳冰的麵前,陳冰就已經感應到人握上了素問的手,這一握上手的時候陳冰摸到了一手的粘膩,鼻息之間那血腥味的更加的濃鬱。
“你受傷了?”陳冰慌道。
“這不是我的血。”素問看了周遭一眼,四周吵吵嚷嚷的,人數也不在少數,這不是什麽說話的好時候也不知道是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多少雙耳朵豎著,在這裏每說一個字都是要好好地斟酌一番。
素問也沒有同陳冰細說,隻是拉著陳冰朝著他們的營帳而去。
進了營帳之後,陳冰讓身邊護衛的人去打了水讓素問先洗手,這才開了口:“怎麽回事?這太子和眾多皇子遇襲,你可有沒有遇上什麽危險?如今營地之中已經禁嚴了,太子同眾多皇子傷勢嚴重,營地之中隨行的太醫委實太少,方才已經著人去將太醫一類的派來,隻怕這一來一回之中,那些個受傷嚴重的皇子熬不住。”
陳冰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話語之中也不免地有了幾分須臾的感覺,這還不過就是一個時辰左右的功夫,出發之前那些個皇子還好端端的,但現在卻是一個一個成了這樣的模樣,陳冰也隻能說是一個世事無常。
“遇襲?”素問冷笑了一聲,“那不過就是一場戲罷了,這看是螳螂捕蟬實質上不過就是黃雀在後罷了。”
陳冰聽著素問這話,心中微微一動,還想著再說什麽的時候卻又聽到素問說了一句:“若是之前孝宣太後同這蕭慊太子有什麽協議的話,我想最好還是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人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這與虎謀皮哪裏還有什麽活路。”
陳冰想了一想,意外的很。這原本他還奇怪著那些個刺客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這樣行刺實在是太明目張膽了,但聽現在素問話裏麵的意思,這件事情多半是和太子蕭慊有關係的。
陳冰還想再問上一問,但不等她開口,外麵倒是傳來通傳之聲,說是陰大將軍到了。
這通傳聲剛落,陰險就已經一撩帳子大踏步地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陳冰這才將視線落在了素問的身上:“長樂郡主,陛下得知郡主是最先發現太子殿下受傷的人,特請郡主去營帳詳說一番,本將軍也想一同聽聽,故而領了令先來請了郡主。”
素問掃了陰險一眼,敬文帝會請她過去了解情況倒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但由陰險親自來請,隻怕陰險現在來根本就是在警告著她,她最好是在陛下麵前小心說話才是吧。
“郡主不用擔心,本將軍此行來的時候也帶了一些個護衛,雖說如今狩獵場上並不怎麽安全,但是要保障明王和郡主的安危還是綽綽有餘的,郡主請同本將軍一同前往陛下的營帳莫讓陛下久候才是。”陰險又補上了一句道,這話中隱藏著如今這營地之中他的人不在少數,若是她說了一些個不該說的話,隻怕就是要對陳冰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