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突然閃出兩個人影,分別是顧瑾言和顧乘風。
與此同時,李嬤嬤扶著薑氏也出現在門口,她還沉浸在震驚中,實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恩將仇報之人。
薑氏鐵青著臉,胸口因為生氣的緣故上下起伏:“想不到我一時的善舉,竟是引狼入室!”
“夫人!夫人!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元娘像是看見了救星,瘋了一般推開柳如煙,跪在地上爬向門口:“您聽我解釋,我可以解釋!”
她披散著頭發,臉上帶著兩條剛被柳如煙撓出的血痕,滿臉水漬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鼻涕,嚇得薑氏連連後退。
還真是不放棄啊,南箏一個箭步,擋住她:“我讓你死個明白!”
隨即一拍手,春木走了進來,後麵跟著李二蛋和藥鋪掌櫃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
元娘一見此人,臉色突變,生怕被認出似的忙用頭發擋著臉,雜亂的發絲中一雙眼睛不住打探。
“李二蛋,現在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你把所有的事如實招來。”
李二蛋對著南箏抱拳:“是。”他頓了一下,看向人不人鬼不鬼的元娘,接著道:“這個女人自從知道我也是寧縣人士,逮著我就跟我套近乎,時間一長,我便以為找到個真心過日子的。”
“也怪我糊塗!”他說到悔恨處,一拳砸在牆上,震得牆上的灰落了一地。
“她誆騙我說,隻要她成了姨娘,我就可以和家裏的老娘享盡榮華富貴,一開始我也覺不妥,自己的女人……”
元娘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朝李二蛋臉上吐了口口水,尖叫著撲上去:“你胡說!你胡說!”
她還沒靠近,李二蛋一抬胳膊精準掐住元娘脖子,將其隔離在一臂開外,眼皮掀起目光中寒光畢露。好在他沒有衝動,隻是把元娘甩開,繼續說:“最後就是沒架住金錢的**,答應幫她買迷幻藥回來。”
“我們自從在一起後,白天就很少見麵,免得叫人發現。平時聯係就是把要說的話寫在紙上,揉成小小的紙團,扔在花園的草叢裏。”
“迷幻藥就是在這個掌櫃這買的,也是同樣的方式交到元娘手上。”李二蛋說完,退至一邊。
旁邊掌櫃正義十足站了出來:“我替他證明!迷幻藥的確是我賣給他的!”
這時,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男人徹底爆發,衝上去一巴掌扇在元娘臉上:“你個肮髒玩意!”
很快他便意識到自己身處何處,強壓下滿腔怒火,解釋道:“小人柳某,在寧縣也是富甲一方,而她是本人府上的丫鬟,某日一覺醒來她莫名其妙出現在小人**,不久後又用懷孕逼迫小人納她進門,現在看來……唉!”
“後來寧縣鬧饑荒,這個小賤人卷了我所有銀子,無奈我隻能舉家逃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男人身上,隻有南箏注意到母親身體已經微微發顫,她快步上前輕拍著母親後背安撫:“沒事了,沒事了。”接著又囑咐李嬤嬤:“嬤嬤,你先扶母親回去,更深露重仔細點。”
“老奴知道該怎麽做,姑娘放心。”李嬤嬤接過身後小丫鬟遞過來的披風搭在薑氏肩上。
臨走之際,薑氏深深的看了眼南箏,握了握她的手,轉身離開。
南箏目送母親離開,望著母親的背影,心裏一陣難過。她本不願讓母親看見這難堪的一幕,但又怕母親重蹈覆轍,費了這麽多精力收集人證物證,不就是為了讓其親眼所見,方能深刻認識到人情險惡。
等到薑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南箏眸光瞬間轉冷,周身散發著刺骨寒氣:“來人,給我搜!”
聞言元娘徹底癱坐在地上,一旦搜出迷幻藥,她就全完了!可轉念一想,隻要能從這逃出去,就還有機會,一咬牙朝著屋裏唯一一個有價值的女人撲去。
誰承想,屋裏竟還藏著個看客,顧宴兮從房梁上一躍而下,穩穩落地,而後一個掃腿,元娘應聲倒地。
聽見柳如煙說對自己有意思後,他是真的不想現身。
南箏不動如山,吩咐堆積在門口的護院:“把這兩人拖出去,你們給我仔細搜!”
等人都撤到後院裏,護院們便魚貫而入,翻箱倒櫃絲毫不敢含糊。
元娘住的房間並不大,很快迷幻藥就被完完整整的送到南箏手上,她微微頷首將迷幻藥收進袖籠裏,而後對著暗處,道:“官差大人,請你們出來吧。”
兩個身穿衙役服裝的男人,手持枷鎖現身。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為李二蛋和元娘而來,其實不然。兩位官差徑直朝藥鋪掌櫃走去,掌櫃有些不知所措,急忙喊:“怎麽回事!姑娘!姑娘!你不能過河拆橋啊!”
“官差大人,剛才掌櫃在屋裏說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吧。”南箏上前一步,見官差們點頭,她眼波流轉,看向掌櫃:“金子你已經收了,我也的確說過要保你的藥鋪。”話鋒一轉:“但,我可從來沒說過要保你。”
掌櫃頓時心如死灰。
南箏又拿出兩袋沉甸甸的荷包塞給兩個官差:“這是孝敬官差大人的,這麽晚還麻煩你們跑這一趟,剩下的人可否交由我來處置,畢竟是家醜,不好外揚。”
“那是自然,放心,我們知道怎麽跟上麵報告。”官差們拿了好處笑得見牙不見眼,沒想到這將軍家的女兒,不僅沒有半點小姐脾氣,還如此懂事,自然是有求必應,樂嗬嗬離開。
“囡囡,他們要怎麽處置?”顧瑾言發問。
南箏把玩著胸前垂下的發絲,玩味地打量著眼前蓬頭垢麵的元娘和一旁對她虎視眈眈的李二蛋,心下有了打算:“李二蛋,你本該要到牢獄裏討生活,但我念在你家中尚有無辜老母,這次便放你一馬,望你日後能踏實做人。”
“謝姑娘大恩!謝姑娘大恩!小人……”一個膀大腰圓的大漢,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不過,你犯下此等罪行,將軍府也斷然不能留你。至於元娘,我賞給你,帶著她回家“好好過日子!”去吧。”
李二蛋眼睛一亮,重重回應:“小人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