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給賢妃娘娘請安。”

賢妃看見她時愣了一下,“哼!你是來看本宮笑話的嗎!你給我滾!”

“臣妾怎敢?”柳如煙走上前,“賢妃娘娘誤會臣妾不要緊,要緊的是該怎樣替娘娘排憂解難。”

賢妃冷哼一聲,她再落魄,也輪不到一個地位低下的答應來指手畫腳!

“你給我滾!用不著你在這假好心!”

“二皇子還被關在宗人府,娘娘卻還在這自持清高,怎麽,二皇子還不如您的麵子重要!”

一句話直接紮到賢妃心上,她惱羞成怒,抬手就想扇過去。

柳如煙不知從哪爆發出驚人的力氣,抬手捏住她扇過來的巴掌,“娘娘在殿前跪了三天,皇上避了三天不是嗎?”

“您現在其實很慌亂,也想有人能幫您一把不是嗎?”

“你!”賢妃手臂顫抖。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柳如煙嗎!

看著這張嬌豔的臉,她心裏竟多出一絲沒來由的恐懼,“你為什麽要幫我?”

柳如煙嬌笑道:“大家都是在這後宮中討生活,都不容易。”

“話說回來,此次臣妾若能幫到您,日後還望賢妃娘娘多多提點。”

賢妃:“你能怎麽幫我?”

“重要的不是皇上會不會見您,而是您要讓皇上看見,做總比說更讓人信服。”

柳如煙笑著靠近她,趁其不備,猛地抽出刀子狠狠劃在她手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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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寢殿外,侍衛提著一個食盒在外敲了敲門。

“這什麽?”徐來走過來,打開一看,是一碗絳紅色的**,一股濃重的藥味裏還帶著幾分血腥味,聞得人想吐。

侍衛抱拳,“回大人,這是長樂宮宮女送來的,說是賢妃娘娘親自熬的補藥。”

“知道了,我送進去就行,你下去吧。”

徐來提著食盒,推門而入,江珩正坐在暖榻上,看著案幾上的棋盤發呆。

他端出裏麵的青花瓷碗放在棋盤旁邊。

“什麽東西?”

徐來將侍衛的話原封不動說了一遍,視線一碰到那碗藥,趕緊挪開,好像光是看著,就已經要吐了。

“拿出去,倒掉。”

江珩眼睛一直沒離開那盤棋,語氣起伏不大。

但越是這樣,就越是說明,殿下的心情,極差!

徐來趕緊收了藥碗,輕手輕腳往門外退,生怕一點響動就惹得殿下發怒。

“你今天又去將軍府了?”

徐來:我草,步子該放大點的!

徐來深吸一口氣,轉回身又原路走到江珩身邊,“主要是屬下今天閑著也是閑著,就,就去了一趟。”

他食指放到鼻子下麵蹭了蹭,“嘿嘿”一笑。

江珩:“我記得,春木姑娘之前沒接受你,你還巴巴地往人家那跑?”

“那是之前,現在春木她,”

“她接受你了?”江珩突然抬眸,“不可能啊?”

這貨都行?

“殿下說的這是什麽話,您不為屬下高興嗎?”

江珩一改剛才冷淡的模樣,指著旁邊案幾另一側,“來來來,坐,咱倆下一局。”

徐來周身一個激靈,他對下棋一竅不通,殿下是知道的,這是抽的什麽瘋?

納悶是納悶,但殿下命令不可違抗,他渾身不自在地坐下,屁股隻搭了個邊。

“你怎麽追到春木姑娘的?”江珩一邊問一邊倒了盞茶推過去。

徐來握著那盞茶,燙手啊!

見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江珩語氣略急:“你快說啊!”

“屬下先是和春木表明了心意,然後時常關心她。”

有了參照物,江珩不自覺對比起自己和南箏,心頓時涼了半截。

怪不得南箏不願意呢,一上來就做錯了。

徐來越說越興奮,“這女人無非是喜歡禮物,屬下就變著花樣地送她,這送東西學問可大了!”

“春木說喜歡茉莉花,屬下就送她茉莉花種子,送了一麻袋,她說喜歡兔子,第二天我就送了她一盤麻辣兔頭……”

“行了行了,別說了。”江珩眉心皺起,徐來像念經一樣,念得他心煩。

真是瘋了,這種事竟想著問這個憨貨。

也不知道春木姑娘怎麽想的。

徐來立刻閉了嘴:啥玩意啊,不是你讓說的嘛!

“那咱們還下棋嗎?”

江珩:“下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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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寧宮。

“兒臣給太後請安。”

太後眉眼舒展,笑不達眼底,“快起來,哀家若不叫你來,你怕是又要批閱奏章到深夜,今時不比往日,皇帝要多注意龍體才是。”

“太後說的是。”皇帝陪著笑臉,坐在案幾另一側,每一個動作就連呼吸都帶著疏離。

一位小宮女端著一碗參湯上來。

“這是哀家特意給你燉的補品,皇上經常熬夜傷身,需得多補一補才是。”

醬瓷釉碗,裝著絳紅色的湯水,一縷氣若遊絲的白煙在湯麵上消散。

不像是滋補的參湯,倒像是奪命的劇毒。

皇帝端起碗,麵不改色一飲而盡,放下碗,那股刺鼻的味道才在嘴巴裏四處衝撞,還伴隨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後味。

太後將案幾上的蜜餞往皇帝麵前推了推,“味道是衝了些,不過到底是她的一片心意。”

皇帝一聽就知道這藥的血腥味是怎麽回事了,斂了斂眸。

太後這是給賢妃當說客來了。

還真是有趣,除了黎王,太後一向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也不知賢妃用了什麽手段。

但他並不打算順著太後的話走,“夜深了,太後好好休息,兒臣改日再來請安。”

“你去吧,哀家知道自己老了,隻求皇帝為了江山社稷保重身體,莫要辜負了先皇。”

莫要辜負了先皇,還是莫要辜負她?

皇帝不屑的鼻音隱沒在呼吸裏,終究還是按下心裏的厭惡,往回挪了挪屁股。

敷衍著說了幾句虛與委蛇的話,靜等太後開口。

太後眼裏盡顯得意之色,“珩兒的身體可好些了?”

“勞太後掛心,好多了。”

太後:“那也就不枉費賢妃以血入藥,每日替他拜佛祈福。”太後瞥一眼皇帝,“此事真相撲朔迷離,哀家以為決計不會是策兒所為。”

“皇室手足相殘,是要被世人詬病,皇帝還是要三思才行,莫要讓自己的子嗣蒙受不白之冤。”

她後麵的話,皇帝是一句也沒聽進去,滿心隻有:這破玩意兒,我珩兒也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