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何事?”

江珩推門而入,見到屋裏還站著南箏,腳步一頓,微微一撩唇,道:“顧姑娘,好久不見。”

“太子殿下有禮了。”南箏福了福身子。

顧辭不知兩人已經有過幾麵之交,表情略微有些遲疑,隨即上前遞上信件。

“病源是水井?我現在就派人去查。”

江珩麵容看不出一絲應有的變化,讓人猜不透其想法。

顧辭拉住他:“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重點是最後三個字。”

重點是,五皇子三個字。

“我能問一下,這信從何而來?”他不答反問,像是有意回避這個話題。

顧辭瞟了眼南箏,替她解釋了一遍後,再次詢問:“如果病源真是水井,那這封信的可信度就提高了一半,太子日後就必須得小心五皇子。”

“常言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太子可是一國國脈延續,事關重大。如果此事當真是五皇子所為,殿下想怎麽做?”

他既選擇了太子這根良木,就必須知道太子是個什麽態度。

江珩陷入一陣沉思,隨即收起笑容,回望過去,正色道:“且不說這封信的真實性,江辰一直養在宮外,對孤根本構不成威脅,也許是有人蓄意挑撥,想勾起孤與江辰的矛盾也未可知。”

“殿下說得對,是臣考慮不周,臣隻是過於擔心殿下安危,才話不擇言。臣思想愚鈍,隻知道殿下便是昭和國的未來,殿下平安無事,他日順利登上寶座,便是臣心中所想。”江珩淡淡一笑,當即表明自己立場。

太子分明是不信任他,再問隻會將其惹怒反而懷疑自己是有所圖。

果然,他剛說完,江珩語氣明顯鬆快了些:“孤隻是在想,寫這封信的人會是誰,不管此事是不是江辰所為,他都擺明了是想借孤的手除去江辰。”

他並不是全不信信中所寫,隻是還有待調查,而且他覺得,江辰絕對做得出來這種事。

至於顧辭,即便是表明了立場,可口說無憑,他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想要他死的人遠不止江辰一個。

南箏感覺氣氛有些微妙,上前打斷兩人:“是不是五皇子,殿下多防備些總沒有壞處,信是誰寫的也是後話,眼下最要緊的是穆陽縣的疫情才是。”

“顧姑娘說得對。”江珩又恢複笑容:“我就說顧姑娘怎麽會料事如神,帶來的藥都有奇效,原來是早就知道。”

“隻要查清了發病起源是哪口水井,再等顧統領的藥一到,事情就好辦多了,顧姑娘,你可是大功一件呐。”

他一臉燦爛,就像是活在陽光裏,似乎一點也不著急有人想謀害他。

翌日清晨。

南箏幾乎整宿未眠,她的睡眠本就不好,如今又突然換了地方,即使困到頭疼,眼睛卻怎麽都閉不上。

春木早早地就起了床,準備喊她,結果到她床邊一看,她正大睜著眼睛,神情恍惚。

“姑娘您沒事吧?”

南箏抬手壓在額頭上,歎了口氣,坐起身:“我沒事,咱們去看看,有什麽要幫忙的沒?”

春木彎腰替她穿上鞋,伺候她洗漱。

剛出門,就看見顧辭朝這邊走來,他手上領著一個包袱。

“二哥?你怎麽在這,病患那不需要人嗎?”

顧辭將包袱拿給春木,轉而對南箏道:“我已經給你準備了兩匹快馬,你快回去吧,這實在是不安全,大娘若是知道了,肯定寢食難安,母親也不會饒我。”

“我不,我就要和二哥一起。”南箏態度堅決:“我能照顧好自己,而且二哥現在不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嗎?”

“你不要總拿我當個孩子,我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有些事情也知道該怎麽處理,你放心,我會量力而為。”

顧辭目光閃爍,朗聲大笑道:“好好,是為兄小看我們囡囡了,你可以留下,有一點,你需時刻牢記不可摘下麵罩。不過,我隻保得了你一時,等大哥來了,若是執意要你回去,那我也沒辦法。”

南箏滿口應承下來,大哥那,不是問題。

可是算算時間,大哥應該早就到了,一絲不安的情緒莫名爬上心頭。

兩人此時還渾然不知,顧長安這邊情況不容樂觀。

他帶著隨行的數十輛藥物,還有太醫走在官道上,本來可以按照預計的時間到達,誰知遇到了攔路虎,一棵巨大的樹斷裂橫在路中央,他發動所有人挪樹卻絲毫未動。

如果隻是人,還好說,可十幾輛藥物卻犯了難。

無奈一行人隻能浩浩****的換了路線。

本以為這次能順利到達,不成想馬車又深深陷入雪水化開的泥坑裏動彈不得,解決此事就耗費了半天光景。

等到能出發時,天已漸晚。

為了能早些到達,他便下令一直沿著小路抄近道前行。

夜深人靜,周圍連一聲蟲鳴都沒有,隻有他們踩在雪地上“嘎子嘎子”和沉重的呼吸聲,一行人隻能借助一點可憐的月光,在幽深靜謐的泥濘道路上緩慢前進。

驀然間,一支利箭射來,在月光下閃著銀色的光芒。

顧長安耳朵動了動,踩著腳蹬起身在馬上一個回身,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音,佩劍彈出將飛箭斬成兩段。

“保護好藥品和太醫!不許有任何差池!”

他厲聲大喊,踩著馬背一躍而起,飛身到隊伍後方。

侍衛們聞言全都高度警惕起來,將藥物和太醫團團圍在身後,手持武器戒備地看向四周。

刹那間一群黑衣蒙麵人從四麵八方湧來。

那群老太醫們嚇得緊緊的擠成一團,高聲呼喊:“我們可是朝廷的賑災隊伍!”

可那群黑衣人置若罔聞,來勢更凶了些。

顧長安手中的劍一緊,縱身一躍,率先和蒙麵人打開了。

他天生神力,一腳踹在其中一個黑衣人胸口,那人立刻“噗呲”一口鮮血噴出,撒在皎白的雪上,刺目驚心。

隻見他身形甚偉,足有黑衣人一個半寬,隨便一擊,對麵便招架不住。本來去攻擊藥物和太醫的黑衣人們,全都轉換了目標,轉而攻擊顧長安。

他眸光一沉,做好了應對的姿勢,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