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一時吃了不要命。
可若是天天吃,神誌就容易被人控製。
老夫人臉上的笑意依舊,催促她,“趁熱吃吧。”
徐西寧笑著,舀了一勺進嘴。
老夫人眉眼間笑意更濃,歎了口氣,“我這些兒孫裏,最喜歡的便是珩兒,可惜他先前大病了一場,傷了身子骨,這幾年藥不知道吃了多少,可身子就是不見好。
太後娘娘垂愛,賜婚下來,珩兒能娶到你,是珩兒的夫妻,更是我們鎮寧侯府的福氣。”
她覷著徐西寧的神色,又歎息一聲。
“隻是……珩兒這身子骨,不知什麽時候你們才能有個孩子,不是我做祖母的偏心,我是真不願意讓筠兒的孩子成了府裏的長孫。
這侯爺的位置,本該是珩兒父親的,可憐我那大兒大兒媳命薄,早早沒了。
如今整個鎮寧侯府,都被我那二兒子一家把持,若是長孫再從二房出來,隻怕你和珩兒以後的日子會艱難。
我活著尚且好說,若是哪日我撐不住了……”
老夫人說到動情處,紅了眼圈抹淚。
一臉的傷心欲絕。
徐西寧順勢放下了碗,擦了擦嘴角,道:“祖母,吉慶堂是京都最好的藥堂,坐診大夫醫術高明,吉慶堂的藥應有盡有,一定會治好夫君的。”
“我知道珩兒娶了你一定沒有錯。”老夫人一臉的感激,“隻是,你那姐姐肚子已經大了,她若當真生出兒子,若是被扶正了,珩兒吃虧不說,鎮寧侯府也臉麵讓他們丟光了。”
老夫人話裏有話。
徐西寧就沒接了。
老夫人沒等到徐西寧開口,隻能抹著眼淚道:“西寧啊,祖母和你商量個事,你看,現在珩兒身子弱,你們一時半刻的難有個孩子,不如先抱養一個?”
徐西寧眉梢輕動。
先有雲陽侯府弄出個假哥哥來,為的是奪了她的財產。
現在鎮寧侯府又笑麵虎一般要弄個抱養?
為的什麽?
摁著心思,徐西寧隻臉上帶了些意外,“抱養?祖母,抱養的哪有親生的親,再者,抱養的孩子還不知道隨了誰,良莠不齊的。”
老夫人便道:“我知道,這我都知道,可,我這不是為了讓你和珩兒有個府裏的長孫麽,有了長孫,珩兒就能再去請封世子了。
這世子,本來就該是珩兒的,是二房霸道,占了侯爺的身份,還要奪了珩兒的世子。
如今好了,筠兒惹怒陛下,被褫奪了位份,珩兒就有了機會,隻要他有了長孫,我便能讓你二叔去給珩兒請封。
西寧,不過一個孩子,但對珩兒對你,都是百利無害的。”
她字字句句都是為徐西寧和傅珩嘔心瀝血的著想。
徐西寧隻能抿了抿唇,“這件事,我要和夫君商議一下。”
老夫人點頭,“夫妻一體,是該商議,隻是……珩兒性子拗一些,你也不必什麽都聽他的,橫豎,祖母不會害你們。”
眼見那半碗燕窩粥還沒有吃完,老夫人又催促,“快吃吧,都要冷了。”
徐西寧手指摸了摸那碗,笑道:“已經溫了,我不愛吃溫的,賞了丫鬟們吧。”
說著話,徐西寧起身行禮。
“今兒進宮敬茶,淋了些雨,有些身子不舒服,西寧想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老夫人忙道:“瞧我老糊塗了,光顧著和你說這大事,混忘了這個,你快回去休息,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驅寒的湯藥過去。”
“老夫人!”站在老夫人身側的嬤嬤,急切的喊了一句。
像是急不可耐的提醒,更像是怒其不爭的急躁。
“閉嘴!”老夫人嗬斥她一句,轉頭朝徐西寧道:“去吧,沒事。”
徐西寧疑惑的看了一眼那嬤嬤。
嬤嬤上前一步,撲通就給徐西寧跪下,“大奶奶,老奴求您一件事。”
“放肆,不得胡言亂語!”老夫人登時著急,慌忙就要下地去阻止那嬤嬤。
嬤嬤已經嘴快的說出來,“之前給大奶奶和大爺操辦婚事的錢,都是老夫人自己用體己銀子出的,這些年,二房苛待老夫人,老夫人手裏哪還有什麽錢,是老夫人當了自己的一套頭麵才得了銀錢。
那頭麵,是老夫人母親留給老夫人的東西。
求大奶奶開恩,幫老夫人贖回來吧。”
“你閉嘴!還嫌不夠丟人!”老夫人抄起拐杖,在那嬤嬤身上打了幾下。
然後訕訕朝徐西寧道:“別聽她胡說,沒有的事。”
徐西寧大可一走了之。
但忽然改了主意。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祖母,我們是一家人,您不要和我客氣,別的忙我幫不上,但銀錢上的,我一定能幫。”徐西寧問那婆子,“需要多少錢贖回來?”
“三萬兩。”那婆子道。
徐西寧點頭,直接從衣袖裏抽出銀票,放在桌上。
“這是三萬兩,你去幫祖母贖回來吧。”
她銀票拿的簡直輕而易舉。
老夫人幾乎使出渾身的力氣才壓住那嫉妒的怒火,隻一臉的推辭,“這怎麽能讓你出錢,萬萬沒有這個道理,你快拿回去……”
徐西寧笑著留了一句算我孝順祖母的,抬腳走了。
等她一走,那嬤嬤從地上起來,把銀票遞給老夫人,“這大奶奶還真是有錢,隨身竟然就裝著三萬兩銀票,老奴剛剛瞧,她衣袖裏還有錢呢!”
鎮寧侯夫人白氏從內室走出來。
嫉妒的眼睛都快成綠的了。
“這些,本來都該是筠兒的,現在便宜了那個病秧子!”
老夫人瞪了白氏一眼,“我早說了多少遍,讓筠兒對西寧好點,結果呢?鬧出那麽多亂子。”
銀票往白氏那邊一推,老夫人道:“拿去給筠兒應急吧,以後,明麵上我都會偏袒徐西寧的,雲陽侯府沒人對她好,我隻要稍微對她好點,她不知道多感激呢,哄著她點算什麽,能拿到銀錢就行。”
白氏不情不願的應了,一邊將銀票收起,一邊看向那燕窩粥,“這麽好的燕窩,說不吃就不吃了?真是敗家!”
老夫人看了自己的貼身嬤嬤一眼,“還按照之前的法子,給她再送去一碗,看著她吃了,稍的順帶過去點驅寒的湯藥。”
白氏吃不上,心裏發酸,“什麽法子?母親告訴我,我回去也熬一些來。”
老夫人沒理她。
白氏又道:“母親,給西寧過繼孩子的事,您之前怎麽沒和我說,我也好提前張羅,這孩子可不能隨便選。”
不然,像雲陽侯府似的,鬧個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