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話,外麵傳來回稟的聲音,“大爺,大奶奶,老夫人那邊傳話讓過去,說是萬分緊急。”

就著這個傳話的聲音。

傅珩硬是半躺在美人榻上,紋絲沒動,隻問:“什麽現成的兒子?”

徐西寧便將方才老夫人那些話說了一遍,順便提了一嘴,“我給她從吉慶堂拿了最好的燕窩,她讓人給我那一份裏熬製的時候放了罌粟殼的粉。”

徐西寧的聲音帶著譏誚。

傅珩臉上,陰翳的神色一閃而過,繼而冷笑一聲,“那你忍了?”

“忍了?那不能夠,我讓春喜去辦了,她最喜歡辦這種事了。”

傅珩怔了一下,不知想到什麽,忽的笑出聲。

兩口子說著話,起身往老夫人那邊去。

傅珩不肯多走一步路。

照舊。

兩口子被蜀錦肩輿抬過去。

老夫人屋裏。

他倆一進去,迎麵便對上老夫人哭的有些發紅的眼睛,以及老夫人下首麵色沉重的鎮寧侯,白氏和傅筠。

傅珩一臉驚詫,“這是……誰死了?”

旁邊徐西寧萬萬沒想到,這病秧子這麽敢說。

好家夥!

這話一說出口,白氏那張本來就陰沉的臉,瞬間更難看了。

老夫人一臉的難過都讓這話說的表情僵了一下,瞪了傅珩一眼,“別瞎說,是你二弟,領了宮中的差事如今遇上些困難,若是辦不好,怕是連累咱們整個府裏。”

傅珩登時大鬆一口氣,“嚇我一跳,我以為誰這麽不經活,我還沒死,他竟然先死了,我竟錯過了如此好機會,沒來得及在他死之前問一句死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老夫人:……

鎮寧侯:……

白氏:……

傅筠:……

在一屋子人無語凝噎裏,病秧子堂而皇之牽了徐西寧的手,在旁邊落座。

坐下之後,還要朝徐西寧再加一句,“畢竟我也沒有死的經驗,還是有些害怕的。”

徐西寧攥緊了拳頭才憋住沒笑,配合他一句,“沒事兒,哪天找個人放放血,等她快死的時候你抓緊時間問問。”

這下,傅珩病秧子本秧也無語到了。

硬是停頓了一瞬,才朝徐西寧笑:“你對我真好。”

對麵。

傅筠眼睜睜看著這倆人在自己麵前打情罵俏,氣的眼裏冒火,“祖母麵前,你們這般,成何體統!”

徐西寧朝傅筠看過去,冷淡的說:“剛剛祖母說,你辦事不利可能要牽連我們,我還以為把我和大爺叫來,是你有求於我們,沒想到二弟說話口氣這麽衝,看來是我想多了。”

傅筠一噎。

差點咬了舌頭。

轉頭狠狠瞪了徐西媛一眼。

但凡徐西媛有錢,他至於在這裏受徐西寧的氣?

從徐西寧進門那一刻起,徐西媛已經氣得快要站不住了。

她才是雲陽侯府最矜貴的嫡女。

現在,她卻隻能站著。

徐西寧那賤人卻滿麵含笑的坐在那裏。

憑什麽!

老夫人責備的看了傅筠一眼,朝徐西寧道:“說來慚愧,西寧才嫁進來第二天就要跟著遭受這些,不過,確實是有點事希望西寧能看在珩兒的份上,看在你母親與鎮寧侯府以前的交情的份上,幫個忙。”

傅珩直接提徐西寧開口,“祖母,什麽事直接和我說就行,西寧臉皮薄,她不太好意思拒絕,我替她拒絕。”

老夫人差點氣死!

我開口求情,合著是等著被拒絕嗎!

這慈愛都要裝不下去了。

老夫人深吸一口氣,壓著怒火,臉上撐著一點笑意。

“西寧,你看你能不能先借給筠兒十萬兩銀錢,祖母給你做擔保,必定不會讓他白拿你的錢,一定讓他還給你的。”

老夫人沒理會傅珩,直接一臉央求的表情看向徐西寧,開門見山。

“若非實在為難,祖母也不會和你開這個口的,西寧,你能看在祖母的份上答應嗎?

“祖母知道,筠兒混賬,曾經對不起你,可你如今和珩兒也算情投意合,就放下舊怨吧。”

她一個長輩,這樣開口求人。

徐西寧真是——

一點沒被影響呢。

“祖母,借倒是沒有問題,畢竟我很有錢。”徐西寧開口主打一個氣死人,“真是,我總要知道二弟借錢是為了辦什麽差事吧?”

傅筠是接了太子的密信才開始籌備糧食。

當然不能泄露。

別的不說,總不能讓傅珩得了消息來搶功吧。

老夫人為難道:“這是朝務上的事,算是機密,不是祖母不告訴你,著實是連祖母都不知道的,不過你放心,祖母可以給你寫下字據,祖母也能摁手印,這個錢,筠兒若是還不上,祖母變賣莊子也還給你的,絕對不讓你吃虧。

“本來祖母不和你張這個嘴,隻讓你二叔二嬸變賣一些他們自己手裏的店鋪莊子便可,隻是筠兒用錢急,一時半刻,變賣不出去。”

傅珩立刻道:“這個好說,賣給我吧,我有錢,反正我也快死了,那麽多錢我也花不完,我替二叔二嬸分憂,不必謝我的,一家人,應該的。”

鎮寧侯:……

白氏:……

老夫人壓著嗬斥的怒火,瞪他,“傳出去不怕人笑話,哪有侄子逼著二叔變賣家產的,也不替自己的名聲考慮考慮。”

仿佛為傅珩著想,老夫人一口拒絕,又衝著徐西寧,“祖母跟你去官府簽字畫押都可以的,西寧,行嗎?祖母從來沒求過誰,你是頭一個。”

就用身份壓著徐西寧。

逼她點頭。

徐西寧歎了口氣,“也不是不行,隻不過,祖母確定他是官府公務急需用錢?不是在外麵養了外室?”

“徐西寧!”傅筠忍無可忍,啪的拍了桌子。

傅珩輕飄飄的懟過去,“怎麽和你嫂嫂說話呢?長嫂如母,你嫂嫂就是你娘,你竟然敢直呼名字?”

旁邊白氏:……

我是死了的嗎?

礙著要和徐西寧借錢,白氏隻能收斂怒火,但忍不住陰陽怪氣,“西寧也不能這樣汙蔑筠兒啊。”

傅珩翻白眼,“這算什麽汙蔑,說的好像他曾經沒有花著西寧的錢睡了別的女子一樣,孩子不是都有了?”

徐西媛站在傅筠背後,幾乎背過氣去。

傅筠遭不住這羞辱,憤然起身,“你們就是見我有難,存心落井下石,嘴臉未免太過醜惡!”

一句怒吼落下。

外麵傳來婢女急切的聲音,“老夫人,侯爺,宮中來人傳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