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前麵屬下將人押走,章景繁收了目光,朝徐西寧看來。

“本來我還奇怪,護什麽呢,沒想到前腳收到話,後腳就得了信兒,這邊鬧起來了。”

章景繁砸麽一下嘴,摸摸自己的下巴,朝徐西寧問:“你說,他是不是在外麵有眼線啊?”

徐西寧笑了笑。

病秧子向來心眼多。

她做明,就一定有人做暗。

她做局,就一定有人收局。

她犯險……

也一定會有人護著她。

就算是被抓的猝不及防,也絕不可能把外麵的事情都丟給她一個人來做的。

本來徐西寧以為,傅珩隻是為了奪回他娘親留下的產業,但看瞧見杜二爺使出縮骨功的那一瞬,她感覺,病秧子的眼界不在這烏漆嘛黑的宅鬥旋渦裏。

杜二爺一黨被帶走,章景繁和徐西寧說了幾句話也上馬離開。

徐西寧回頭看向臉色灰白的鎮寧侯,嗤笑,“二叔,這爭輝堂,它是傅珩的產業就一定是傅珩的產業,別人想要拿走,那是要蹲大牢的。”

鎮寧侯咬牙看著徐西寧,“你別得意太早!”

轉頭,吩咐鋪子裏的小二和掌櫃的,“關門,這鋪子,賣出去了,今日不營業,什麽時候營業,等著你們新東家通知。”

先前東興街的鋪子被人賤價收購,鎮寧侯窩著一肚子氣。

談爭輝堂的時候,他便請了杜二爺過來。

原本是想要將價格抬到最高的。

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那人想要在京都做生意,一個外地人,就得看著本地地頭蛇的臉色。

沒想到,談買賣的人還沒來得及見,杜二爺先被抓了。

杜二爺能在京都混的風生水起,那背後一定有人。

雖然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誰,但鎮寧侯擔心對方把這筆賬算到自己頭上。

本就如履薄冰,瞬間更雪上加霜。

鐵青著臉,鎮寧侯吩咐完,見店小二和掌櫃的愣著不動,勃然大怒,“我說的話你們聽不見?關門!”

掌櫃的看了看徐西寧,朝鎮寧侯戰戰兢兢問:“侯爺,這店鋪賣出去了?那您是光賣了店鋪,還是連同小的幾個一起賣了?”

鎮寧侯還沒和對方談呢。

隻是話趕話說到這裏,隨意一擺手,“一起賣了,到時候,你們願意留下就留下,願意走就走。”

話音才落,外麵進來一個年輕人。

在屋裏環視一圈,最後目光落向鎮寧侯,“您是……侯爺?在下寶源,人稱寶三爺,貴府的采辦王祿和在下說,侯爺這爭輝堂……”

你是真會撿時候。

早不來。

偏偏人被抓走了,你來了。

裹著一肚子的不順心,鎮寧侯抬手打斷他的話,“我們去對麵茶肆說。”

狠狠瞪了徐西寧一眼,鎮寧侯抬腳離開。

寶三爺客客氣氣笑著,轉身跟著鎮寧侯一同去對麵的茶肆。

徐西寧轉身在店裏的椅子上坐下。

春喜在她跟前小聲嘀咕,“這名字取得還能再懶點不,寶源,嘿嘿。”

元寶。

寶源。

爭輝堂的小夥計有些無措的看向掌櫃的。

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畢竟鎮寧侯吩咐,關門。

但徐西寧是傅珩的媳婦,這爭輝堂,先前就是傅珩母親的產業。

他總不好把徐西寧攆出去。

倒是掌櫃的,大大方方吩咐,“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給世子夫人上茶,把這一地狼藉收拾一下。”

那小夥計立刻去倒水拿新茶。

他一走,屋裏隻剩下徐西寧春喜和掌櫃的。

掌櫃的上前兩步,在徐西寧跟前低了低頭,壓著聲音道:“夫人有什麽吩咐盡管說,世子爺先前交待過,一切聽夫人安排。”

春喜登時眼皮一掀,朝掌櫃的看去。

這是傅珩安排的自己人?

徐西寧笑,“世子先前在這裏留了一樣東西,我去取,您就不必陪著了,我拿了東西就走、”

說著話,徐西寧起身往二樓走。

掌櫃的忙跟上,“夫人對這裏不熟悉,要拿什麽,吩咐小的,小的去給您取,您坐著喝茶就是。”

“不必,我自己去拿,春喜,在底下等我。”

徐西寧笑容微斂,聲音放冷,吩咐一句。

春喜立刻身子一橫,擋在了掌櫃的麵前,“不必勞您大駕,我們夫人自己去拿。”

“這……”掌櫃的一臉為難,想要推開春喜,“夫人,這爭輝堂,侯爺已經要賣掉了,您若是拿走什麽,小的也不好和新東家交待啊,而且,按照店鋪的規矩,不管是誰拿走什麽,都是要登記的。”

春喜皺眉,一臉不耐煩,“我家夫人說不讓你跟著就不讓你跟著,囉嗦什麽!”

徐西寧拾階而上。

掌櫃的想要跟上,但又忌憚春喜的功夫,正僵持。

背後傳來聲音。

“這是怎麽了?”

寶三爺拿著地契文書從外麵進來。

“從現在起,這爭輝堂,就是我的了。”

徐西寧才走上樓梯,聽了這話,頓時怒道:“胡說,這爭輝堂是我夫君的產業,鎮寧侯憑什麽賣給你!這買賣根本不作數!”

寶三爺臉上帶著些意外,朝徐西寧拱了拱手,“在下外鄉人,不知你們之間的齟齬,但地契文書清清楚楚,並且也蓋了官府的印章,這店就實打實是我的,姑娘若有疑惑,大可告上官府。

新店接手,我要盤點一下,今日閉門不開張,還請姑娘離開。”

徐西寧冷著臉,“我的店,我憑什麽聽你的!”

撂下話,扭頭繼續上樓。

寶三爺頓時火了。

抬腿就往樓上追,“你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

春喜要攔著掌櫃的,一個猝不及防,寶三爺鑽了空子,衝了上去。

春喜立刻喊,“你下來,給我下來,不然我不客氣了。”

話沒喊完,又回頭擋住想要也追上去的掌櫃的,氣勢洶洶,“你也想做漏網之魚?呸!”

春喜在底下罵罵咧咧攔著掌櫃的。

二樓。

寶三爺一上去,徐西寧將手裏的字跡交給他,壓著聲音飛快的吩咐,“找這個字跡一致的全部話本子,和我吵架,將這塊地磚撬開,我把這排書架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