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

金鑾殿。

太後看著進來的宋嬤嬤臉腫的跟豬頭似的,而旁邊徐西寧,一張小臉白白淨淨,半個巴掌印子沒有。

原本帶著些不安的目光,驟然陰沉下來,似笑非笑,看著徐西寧,“剛剛聽宮人通報,說宋嬤嬤竟然假借哀家的名義,在宮門口打了你?”

不及徐西寧作答,當即便有朝臣義憤填膺。

“徐西寧臉上一點巴掌印子沒有,倒是宋嬤嬤明顯挨打了,這來傳話的人莫非被徐西寧的銀票買通了?竟然說這樣明顯的謊話,其心可誅!”

徐西寧朝那開口的朝臣冷冷的瞥了一眼。

禮部侍郎?

好好好。

記住你了。

目光一斂,徐西寧朝太後恭順道:“啟稟太後娘娘,蔣國公府世子在雲香緣公然羞辱傅珩,臣婦不忿,欲進宮求太後娘娘和二殿下做主。

“的確是在宮門口遭到了宋嬤嬤的強行阻攔。

“宋嬤嬤的確是動手打了臣婦。

“宮門口的侍衛都能作證。”

太後皺眉,看向宋嬤嬤。

任誰看,這都是宋嬤嬤挨了打啊。

迎上太後的目光,宋嬤嬤一把年紀,委屈的哇的就哭了出來。

“娘娘給老奴做主啊,老奴伺候娘娘一輩子,從未被人如此羞辱過,縱然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啊,徐西寧卻在宮門口騎在老奴身上,摁著老奴左右開弓的扇巴掌。”

宋嬤嬤撲通跪下。

哭的肝腸寸斷,一副活不下去的樣子。

剛剛開口的禮部侍郎,再次開口,朝徐西寧質問,“宋嬤嬤可是被你打成這般?”

徐西寧坦坦****,“是。”

那禮部侍郎登時冷笑,“好一個是!她可是太後娘娘跟前的人,你把她打成這樣,你可有把太後娘娘放在眼裏?仗著自己立了功,你便如此以下犯上?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可言!你要功高蓋主嗎!”

徐西寧朝禮部侍郎嘴角上揚微微一笑,“王法?蔣國公府世子無召入京,有王法嗎?”

“他是太後娘娘傳令入京的,你可不要亂說!”另外一個朝臣沒好氣的嗬斥道:“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就算是宋嬤嬤攔了你,你好言解釋,難道宋嬤嬤還能不許你進宮?”

“原來蔣國公府是奉太後娘娘的命進京的啊!”徐西寧說的意味深長。

旁邊朝臣嗬斥,“你陰陽怪氣什麽!簡直放肆!”

徐西寧話音一轉,“大人怎知我沒有好言解釋,我甚至苦苦哀求,但宋嬤嬤上來就直接給我一巴掌,若非我躲得快,那巴掌就扇了我臉上了。

“琉倭人都沒能在我臉上扇一巴掌,倒是戰亂結束,進宮求救,被一個奴才扇?

“這便是各位大人說的王法?

“不愧是你們!”

“你!”被徐西寧懟的那個朝臣,氣的臉色發白,“牙尖嘴利巧言令色,我是絕不相信宋嬤嬤會無緣無故打你。”

徐西寧轉頭朝宋嬤嬤微笑,“他們不相信呢,你自己說說?”

宋嬤嬤一張腫成豬頭的臉,帶著憤怒的通紅,卻難以啟齒。

一句話就憋在嘴巴跟前,卻無法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口。

太後坐在二皇子一側,眼底的怒火猶如山雨欲來,啪的一拍椅子扶手,朝著宋嬤嬤怒斥,“放肆!徐西寧是傅珩的夫人,且不說這次抗擊琉倭她功不可沒,就算無功,你就能狗仗人勢,以哀家的名義攔截她嗎?還要動手?來人,給哀家將她拉下去杖斃!”

太後做出態度。

卻無人真的上前,

宋嬤嬤哭的淚眼婆娑的,“娘娘明察,老奴冤枉啊。”

“你有什麽冤枉的!”太後沒好氣的說,卻是給宋嬤嬤遞話,“你連徐西寧都敢打,你還喊冤?哀家倒要聽聽你有什麽狡辯的!”

宋嬤嬤喊冤喊得麻溜。

可下一句,就怎麽都開不了口。

眼見所有人都看她,太後剛剛要杖斃的話也放出來了,若再不說便是不給太後臉麵。

宋嬤嬤一咬牙,豁出去,“老奴打徐西寧,是因為徐西寧在老奴跟前胡言亂語,她說,她,她說蔣國公府世子是太後娘娘私生子。”

哈?

滿朝文武。

原地僵裂。

太後一臉怒火騰的就躥起來,“放肆!”

徐西寧怒火更大,直接蹭的蹦起來了,朝著宋嬤嬤一腳就踹過去,“放屁!分明是你與大理寺主薄說的話,為什麽栽贓給我?想要除掉我你們直說啊,何必用這種卑鄙齷齪的手段。

打琉倭人的時候用我們兩口子。

這打完了,就這麽清算我們?

這種話都能栽贓給我?”

徐西寧氣急了。

毫無形象十分潑婦的連著踹了宋嬤嬤七八腳,才被旁邊朝臣拉開。

在宋嬤嬤哭天喊地的叫聲裏,徐西寧轉頭朝二皇子道:“殿下明察,這話是大理寺主薄和宋嬤嬤說的,臣婦不知道她為何栽贓給臣婦!”

二皇子看了太後一眼,眼見太後怒火快要把人燒炸了,他收了目光,帶著些將信將疑,“大理寺主薄?他何時說的?你怎麽知道?”

徐西寧便道:“臣婦進宮求做主的時候,大理寺主薄正巧也要進宮求見太後娘娘,他這般和宋嬤嬤說,但是臣婦耳力好,聽見了。”

旁邊。

剛剛跑進來傳話的小內侍忙道:“大理寺主薄大人的確就在宮門口。”

這下。

所有人看向太後、

也看向二皇子。

誰都知道,這位大理寺主薄,前大理寺少卿,那是二皇子的鐵杆追隨者啊。

剛剛二皇子下令讓抓大理寺主薄。

這人還沒且抓呢,他就在宮門口要見太後了?

還威脅?

為什麽威脅?

為什麽宋嬤嬤正好大清早的在宮門口?

刑部尚書虎軀一震,“難道太後娘娘提前知道大理寺主薄要進宮,所以提前讓宋嬤嬤去把人攔住?大理寺主薄為了見到太後娘娘,不惜出言威脅?”

太後要氣死了!

她什麽都不知道。

為什麽這大早起的,一口接一口的鍋全要往她頭上砸!

啊啊啊啊!

怒不可遏間,太後一聲裹著火氣的令下,“讓他進來,哀家倒要親自問問!”

很好。

京兆尹摸了摸自己藏在衣袖裏的那本《寒門書生的嬌俏新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