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散去。

禦書房。

太後臉色鐵青的幾乎要殺人,看著二皇子,質問,“你要給蔣國公府判什麽罪?要不要把哀家一起治罪了!”

二皇子一臉委屈的為難,撲通就給太後跪下,聲淚俱下。

“皇祖母,孫兒該如何做?早朝時候,忽然那些禦史揭發蔣國公府世子,跟著又鬧出蔣國公與傅筠苟且之事,孫兒已經嚇得六神無主。

“偏偏他當眾栽贓趙巍又被人揭穿。

“揭穿的明明白白,根本沒有一絲回旋的餘地。

“孫兒知道,皇祖母秘密傳召蔣國公府入京,是為了孫兒好,孫兒豈能不知皇祖母對孫兒的拳拳愛意。

“可孫兒就算是想要偏袒他,眾目睽睽之下也不知該如何偏袒啊。”

二皇子哭的說不出話來,幹脆砰砰給太後磕頭。

“這江山大業,真的太難了,皇祖母成全孫兒,讓孫兒做個閑散王爺吧,今日孫兒坐在那金座之上,差點哭出來。”

太後臉上的騰騰怒火略微淡了幾分,垂眼看著他。

這幾個皇子中,她之所以挑中了二皇子,就是因為二皇子為人單純且孝順,很好拿捏。

早朝的時候,她懷疑二皇子想要獨掌大權,故意設下圈套讓蔣國公府的人鑽。

可現在。

看著二皇子泣不成聲的樣子,看著他一下一下磕頭,腦門都磕破了的樣子。

那怒火散去幾分,伸手,拉了二皇子一把,“好了,這麽大人了,哭哭啼啼成何體統,起來說話,如今你代理朝政,向哀家跪著算怎麽回事!”

二皇子幹脆跪坐在地上,賭氣一般,“莫說代理,便是孫兒登基,也一樣給皇祖母跪,孫兒知道,孫兒能有的一切,都不是憑著孫兒自己的本事,都是憑著皇祖母偏愛孫兒。”

這話哄得太後心情好了點。

她沉沉歎一口氣。

“起來吧,眼下,還是想一下要如何安置蔣國公府一家,總不能真的就關入牢中啊。”

二皇子臉上是清澈的無知,十分充滿依賴的看向太後,“皇祖母說了算。”

說完,又滿臉的擔憂。

“蔣國公與傅筠的事,現在京都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了,若是還將蔣國公放在西山大營,隻怕西山大營得炸了。”

太後眉頭緊皺。

二皇子繼續。

“他還編造皇祖母,說他是皇祖母的兒子。”二皇子忽然一臉驚恐,抬眼看太後,“皇祖母,他是不是真的想要造反?給自己安排一個合情合理的身份,將來就能順利的除掉孫兒他自己登基?”

聲音一頓,二皇子臉上恐懼加重。

“他若是登基,那將來祭拜列祖列宗,他是祭拜蔣國公?還是祭拜孫兒的祖先們?

“若不是想要造反,他們為什麽要幹出這些事啊?

“他們連皇祖母的話都不聽。”

說著說著。

刷。

二皇子湊上前,一把抱住太後的膝蓋,“皇祖母,我好害怕!嗚嗚嗚嗚!”

太後本就心神不寧,被二皇子這麽一嚇唬,更是六神無主。

偏偏二皇子一副蠢頭蠢腦的樣子,半點指望不上,太後還得壓著不安先安撫他,“你別著急,讓皇祖母好好想想,乖,你先去用早飯,然後看折子處理朝政,哀家先好好想想。”

讓二皇子哭的心煩意亂,太後安撫兩句,不想在禦書房繼續呆著,匆匆離開。

等太後出了禦書房的院子。

二皇子的嚎聲沒了。

一臉冷漠的從地上爬起來,撣一撣衣裳上的灰,一麵朝桌案後麵走,一麵吩咐。

“告訴刑部尚書,讓他立刻審訊蔣國公府世子,務必把他的嘴給我撬開。

“隻要別把人打死別的都好說。

“蔣國公府上下,抓起來可能會費點力氣,我的暗衛給他十個,混在刑部衙役裏。

“立刻去抓,不配合的,原地處死。”

小內侍看著自家變臉比翻書都快的主子,征詢一句,“蔣國公也抓嗎?”

二皇子眼底帶著幽幽冷意,“抓。”

宮門外。

徐西寧一出來便被春喜迎上。

“夫人!”春喜紅撲撲的臉上透著擔心,上上下下打量徐西寧好幾遍,確認她沒什麽事,才鬆一口氣,繼而興奮的問:“之後做什麽?”

徐西寧哭笑不得,“你是一點不困?”

春喜搖頭,“睡不著一點!”

徐西寧失笑,抬手在她臉蛋上捏一下,然後看向走在前麵的禮部侍郎,“有幾個朝堂上與我作對的臭蟲,一會兒用麻袋套了,拖到沒人的地方打一頓!”

春喜興奮的小雞啄米點頭,“好好好,奴婢這就去準備麻袋。”

正說話。

一輛鎮寧侯府的馬車駛來。

趕車的車夫一眼看見徐西寧,便急切的喊:“夫人,不好了,世子爺又吐血了,大夫說怕是要不好了,夫人快回家吧。”

這車夫一喊。

四下從宮裏散朝出來的大大小小官員便全都朝這邊看來,

徐西寧一臉著急,慌忙就上車。

翻身上去——

迎麵。

快要不行了的傅珩,正病懨懨坐在馬車裏,朝她笑。

手裏還捧著兩個肉包子,小聲朝她說:“剛出鍋的,羊肉大蔥餡兒的。”

徐西寧頓時無語,一邊坐下一邊接了包子。

她倒是真的餓了。

這包子被傅珩一路捧過來,此時冷熱適宜,狠狠咬了一口,帶著滿嘴餘香徐西寧含糊不清的問:“您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鎮寧侯,侯爺?”

傅珩盡管未去早朝,但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十分配合的笑道:“一品夫人,本侯揣測,你怕是咽不下那口氣,準備去套人麻袋打人悶棍?”

徐西寧吃著包子抬眼看傅珩,“不行?”

傅珩瞧著她鼓起的半邊臉頰,和被包子侵染的有些油光發亮的嘴唇。

瞥開目光。

“你去不太行,還是我去吧,我都快死了,人人都當我在府裏吊命呢,我若是帶著麻袋去把他們打了,他們必定進宮告狀。

“嗬嗬,可誰會信呢。”

傅珩冷笑,帶著嘲諷。

“這樣,我還能繼續告他們誣陷我,讓他們陪我錢。”

徐西寧驚呆了。

你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