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怎麽了,我出征之前,你還給我寫信,讓我早早平安歸來,我倒是立了大功回來了,你到底鬧什麽?”

傅筠陰沉著臉,便是想要從徐西寧這裏拿錢出來,也絕不可能求她。

徐西寧怎麽配!

“你我之間自幼就有婚約,什麽叫做我花了你的錢,那些銀錢,哪次不是我不要,你非要塞給我,我若是不收,你便哭哭啼啼尋死覓活。

“我一個大男人,難道還花女人的錢?若非為了你,我怎麽可能收下那些錢,你反倒是怪我?徐西寧,你還有沒有良心。”

徐西寧差點氣笑了。

上一世她怎麽就那麽蠢!

“原來從前世子都不想要我的銀錢啊,既是如此,那是西寧不識抬舉為難世子了,世子把錢還給我就是。”

傅筠眼底透著嫌惡的冰冷。

“徐西寧,你想清楚了,你要同我解除婚約?”

徐西寧仰頭看他,擲地有聲,“對。”

徐西寧的祖母,雲陽侯府老夫人沒好氣的嗬斥一句,“西寧,不得鬧脾氣。”

不等徐西寧開口,傅筠先笑了一下。

是那種鄙夷且嘲諷的笑,“我不知道是誰在西寧耳邊吹了什麽枕頭風,還是唆使你想要達到什麽目的才使出這樣欲擒故縱的爛招數,不過,西寧既是想要退婚,那便退婚。”

“筠兒!”鎮寧侯夫人也急了。

傅筠一張臉,倨傲自得,“母親,當年你與西寧的母親定下婚約,是不是約定了,若是有一方惡意悔婚,那便要賠付受害方白銀十萬兩。”

徐西寧一愣。

契約?

她怎麽不知道有契約。

鎮寧侯夫人登時一臉急色散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陰陽怪氣的冷笑,還是她筠兒有本事,她都忘了還有這樣的契約呢。

“沒錯兒,當年你母親求爺爺告奶奶的,好不容易和我們府上定了婚約,這攀了高枝兒的人唯恐吃了虧,逼著我定下這契約,若是有一方惡意悔婚,那邊要賠付對方十萬兩白銀。

“我鎮寧侯府向來行得正坐得端,從未想過悔婚。

“沒想到你們雲陽侯府倒是如此行徑。”

說著話,鎮寧侯夫人趾高氣昂起身。

“既然要退婚,就請府上封十萬兩白銀過來,我們婚約解除,正好我也給筠兒重新相看一個門當戶對的媳婦做王妃。”

鎮寧侯夫人撂下話,帶著傅筠就要走。

雲陽侯府老夫人坐不住了,忙起身,“親家且慢。”

鎮寧侯夫人卻不給她這個麵子。

“老夫人,什麽時候你們府上有了該有的態度,什麽時候再來找我吧,這個時候我便是留下又能如何呢,還要聽西寧陰陽怪氣罵我筠兒花了她的錢。”

一句話堵得老夫人臉色鐵青,老夫人狠狠瞪了徐西寧一眼,“還不快給世子和你婆婆道歉,一天到晚,胡鬧什麽!”

徐西寧慢條斯理把玩那塊玉佩,“婚我退定了,至於賠償,誰賠償誰還未可知呢!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胡鬧!”雲陽侯府老夫人讓氣的心口疼,沉著臉啪啪拍了兩下桌子,“去道歉,現在立刻馬上!”

徐西寧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傅筠讓徐西寧最後一句話說的眼皮抽了一下,她知道了什麽?

驚疑間,徐西寧似笑非笑朝他看來。

傅筠登時目光一閃,“你別後悔。”

說完,大步就往外走。

鎮寧侯夫人剜了徐西寧一眼,緊隨其後。

等他們一走,老夫人怒不可遏,上前一巴掌就往徐西寧臉上扇,“你豬油悶了心,瘋魔了?鬧什麽!”

上一世,老夫人也是稍有不順心就要打她。

可那時候的她從來不敢反抗,甚至還覺得老夫人打她是關心她。

望著雙目噴火一樣的老夫人,徐西寧輕巧的閃身,躲開那一巴掌。

“我沒有胡鬧,鎮寧侯府的態度您也瞧見了,我還沒有過門便約定三年之內不能同房,話裏話外都是對我和我母親的鄙夷,既然他們不喜我,我縱然嫁過去也不會幸福,何必勉強。”

一巴掌打空,老夫人驚愕的看著徐西寧。

這是她那個膽小如鼠的孫女兒?

平時徐西寧在她跟前,大氣都不敢出,現在竟然敢頂撞她反駁她?

剛剛徐西寧進屋說要退婚,老夫人就覺得不對勁,現在更是覺得不對。

黑沉著一張臉,老夫人咬牙切齒的問:“誰教唆的你?誰在你耳邊胡言亂語了!說!”

徐西寧直視老夫人的憤怒,“您看不到鎮寧侯府的人對我的鄙夷嗎?這些年,傅筠花了我多少錢您不知道嗎?我娘是商戶女,可商戶女的錢也是清清白白的錢,他們憑什麽瞧不起我娘,卻又理直氣壯的花著我娘留給我的銀錢。”

砰!

老夫人抄起手邊的茶盞就砸了出去。

“我再問你一遍,誰教唆你的?”

徐西寧不吭聲。

老夫人怒極了,直接吩咐,“去把她跟前那個春喜給我捆了,就地鞭笞,我倒要看看她的嘴能有多硬!”

徐西寧的母親是江南富商江家的大小姐。

當年嫁到雲陽侯府,便是陰差陽錯被雲陽侯府算計了。

後來生了她,身體落下病根,她不到三歲便亡故了。

隻留下了一筆豐厚的嫁妝。

這嫁妝一直由母親出閣時帶到京都的那些人打理著。

隻等著徐西寧出嫁的時候,這些嫁妝才會交到徐西寧手中。

而她,一直被老夫人親手養著,養成了一個隻會乖乖聽話,隻會從母親嫁妝裏往出拿東西給雲陽侯府的廢物。

她十歲那年,外祖父家實在看不下去。

無法將她接走,隻能挑了四個得力的丫鬟來伺候她,免得她徹底被雲陽侯府養廢了。

一共來了四個丫鬟,死的就剩下一個春喜了。

徐西寧立刻冷了臉,“不行!”

老夫人冷嗬,“不行?這雲陽侯府,輪不到你說了算!去打!”

春喜就守在外麵屋簷下。

很快便有仆人去捆春喜。

徐西寧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春喜被打,“您不是想要知道我為什麽非要退婚麽?我說就是。”

老夫人輕哼一聲。

外麵困縛春喜的動靜停了下來。

徐西寧深吸一口氣,“這話要說也行,但是要讓春喜進來,春喜不進來,我沒辦法說。”

老夫人頓時雙目裹著怒,“你敢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