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

澄明正問親隨,派下山去找黑火藥的人回來沒有。

轟!

忽然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從山腳下傳來。

澄明一個激靈轉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怎麽回事?”

“卑職這就去查!”他跟前伺候的人趕緊擱下茶壺,就往山下走。

轟!

又一道爆炸聲。

從另外一個方向傳來。

但都不是他提前埋好炸藥的方向。

徐西寧他們來了?

澄明倏地捏拳,東營的兵馬難道已經到了?

不然,他們怎麽敢這麽囂張的直接上山。

他們才多少人!

轟!

爆炸聲再次從澄明背後傳來。

他臉色凝重的看去。

山下。

傅珩徐西寧一路,章景繁章敏一路,春喜帶人一路。

三麵圍攻,但算上暗衛隨從甚至傅珩的車夫,每路人也就十幾個。

“十幾個人就想圍攻我?”澄明得了消息,簡直氣笑了,“她徐西寧真當自己是戰神?在京都能擊潰我大琉勇士,那是因為趙巍及時帶兵趕到,他們以精銳之兵圍攻我力竭之師,我大琉勇士才會潰敗。

“現在,她十幾個人就想戰勝我大琉上萬的勇士?

“既然她自尋死路,那就不要給我客氣,除了徐西寧給我留一個活口,剩下的,快速消滅!”

澄明陰沉的臉上,在被氣笑之後,剩下一股猙獰的扭曲。

徐西寧。

你是在羞辱我?

那就讓你看看羞辱我的下場。

“澄明那狗賊怕是覺得,你是在羞辱他!”傅珩麵無表情,一劍殺死撲上來的倭賊,縱身一躍再要迎戰的間隙,朝徐西寧道。

徐西寧手持軟鞭,揮斥冷笑,“我就是在羞辱他!我三路人馬,每路十幾人,如果都能殺上去,看看他還有什麽臉麵再指揮那些潛伏在我朝的細作!”

傅珩看了徐西寧一眼,沒再多問,隻轉著手裏的利劍,廝殺。

鬱鬱蔥蔥的山林間。

琉倭賊人分作三路迎敵,可,明明他們占據了地理位置的優勢,占據了人數的優勢,甚至是碾壓性的優勢。

但徐西寧的三路人馬,一路向前推進。

半山腰。

木屋旁。

“公子!他們殺上來了!”

澄明的親隨跌跌撞撞從山下上來。

肩膀被箭羽射中,他捂著肩膀狼狽上前。

“公子,撤吧,他們殺的太猛了!”

澄明難以置信的看向他,“殺上來?你在說什麽!我們一萬人馬,我們在山上,他們在山下,他們怎麽殺上來!”

那親隨急的滿眼冒火,“雖然離譜,但他們真的要殺上來了,我們的弓弩手甚至都來不及射箭,全都死了,沒有弓弩手,隻能近身肉搏,但他們暗中還藏著人,一路配合他們廝殺。

“他們在明裏,暗中有人一直在放箭!

“卑職就是被暗箭所傷!”

先前,澄明一直穩如泰山。

不為別的,他篤定東營的兵馬最快也要半天才能抵達、

徐西寧敢不要命的來拖延時間,他就十拿九穩能將她拿下、

這怎麽還暗中有人?

“他們帶了多少人?”

那親隨道:“從京都出發,不論是我們查到的,還是京都那邊傳來的消息,都是徐西寧帶了十幾個親隨,後來半路與章景繁兄妹匯合,算上章景繁兄妹以及他們二人的護衛,也就幾十人!”

澄明怒火滔天拍桌子,“對啊,幾十人,那剛剛在山腳下,多少人?”

親隨道:“也幾十人,但是,卑職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明明沒有任何一個人持箭,可就是有箭從暗中射出啊,我們甚至不知道那箭從哪射來的,咱們弓弩手全部陣亡。

“公子……”

澄明一張臉陰沉至極。

“他們明明隻有幾十人來,從哪裏變出來放黑箭的人手?難道有人提前埋伏在曆山?不可能!曆山我們每日巡山,怎麽可能!”

哪怕澄明再說不可能,但事實擺在眼前。

徐西寧的人,真的要殺上來了。

又一個親隨滿身是血跌跌撞撞過來,“公子,我們的人攔不住了,再打下去,怕是要全軍覆沒,公子!”

“她怎麽可能靠那幾十個人,就把我一萬人馬殺到這一步!”怒火灼燒澄明的天靈蓋,他憤怒的拍著桌子,驀的,眼皮一跳。

梁九。

是梁九?

自從上次蔣國公認出梁九,他們在濟南府極其周邊大肆搜尋,始終沒有抓到梁九。

是他?

為了將梁九吸引出來,他甚至讓徐二大張旗鼓的殺濟南府的百姓,從周圍十裏八村抓年紀合適的小姑娘。

一是為了找梁九掉落的那枚虎符,二是將梁九引出來。

可現在,他什麽都沒得到。

他的人要被殺完了?

澄明黑沉的臉上裹著怒火。

他要是真的這麽撤走了……

以後還怎麽指揮。

狠狠攥著拳,澄明道:“他們三麵上山,但是唯獨沒有走我埋下黑火藥的那一麵,可見是我們當中,出了叛徒,給我集中全部兵力……”

“將我趕到埋了黑火藥的地方?”

徐西寧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

澄明猛地回頭。

一眼就看見徐西寧旁邊的——

傅珩。

“傅珩?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在京都病的馬上要死了嗎?”一眼看見傅珩,澄明震驚的眼底那一片肌肉狂跳、

傅珩隨手一彈衣袖上的灰,“那讓你失望了,我不光沒有病的快死了,反倒是現在身體健康,都不咳嗽了!”

“不可能!”澄明一聲怒吼,“你怎麽可能身體健康,你這些年來吃了那麽多羽然大師給你的藥,你……”

傅珩嗤笑一聲,打斷澄明的話。

“這麽想要敘舊?都不打算逃?還是說,你已經坐以待斃,覺得逃不出去了?既是如此,那就給你解釋一嘴,抱歉啊,這麽多年來,羽然大師給我的藥,我都沒吃。”

“我親眼看你吃下去的!”澄明怒吼。

這怒火大約是想要掩蓋此刻的害怕和驚恐。

畢竟——

他身後和身側。

章景繁和章敏上來了。

春喜吹個口哨也上來了。

“公子!”澄明的親隨急促的叫了一聲。

澄明隻盯著傅珩,“我親眼看你吃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