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這話說完,不及皇上開口,她眼底瞳仁狠狠的顫了一下。
剛剛走了的刑部尚書。
跟著進來了。
呼吸幾乎在刑部尚書進來的那一瞬凝固,太後難以置信,“你把他救出來的?”
禮部尚書怒喝,“救?怎麽?我們陛下不是在靜心養病嗎?太後娘娘如何用救這樣的字眼,難道我們的陛下不是在養病,而是被太後娘娘您圈禁了?
“圈禁一國之君,針紮龍子龍孫,追封倭賊渣滓,勾結琉倭細作,太後娘娘要做什麽?要將我朝的江山改名換姓讓倭賊來坐一坐嗎?”
太後在極度的驚恐中,毫無底氣的怒喝一句,“放肆,這裏輪不到你來說話!”
禮部尚書笑了。
“知道為什麽一直是臣在說話嗎?因為臣掌管禮部,這裏,最輪得到開口的,便是臣!太後娘娘從進了這禦書房那一刻起,一言一行,便全部都在違背我朝禮儀律法,需要臣一條一條的給太後娘娘讀出來嗎!”
“滾出去!”太後在恐懼中嗬斥一句。
她不知道為什麽皇上能突然出現。
她不知道外麵現在到底什麽情況。
為什麽她一點沒有收到消息。
這到底是怎麽了?
心虛讓太後越發盛氣淩人,她顫抖的目光越過皇上那張威嚴的麵孔,看向六部尚書,最終停在刑部尚書的臉上,“誰指使你的?”
刑部尚書一言不發。
太後大吼,“誰指使你的?就憑你,你能做到什麽?你連那甬道都過不去!二皇子?傅珩?還是誰?”
刑部尚書忽然抬眼,幽深而烏沉的眼底帶著寒意,看著太後,“難道就不能是其他人?”
這話,在皇上看來,這其他人,是皇上。
在太後聽來,她卻是心頭猛抽。
其他人。
誰?
永安王嗎?
太後在極度的恐懼和不安裏,轉頭朝皇上道:“永安王能給你一條活路嗎?”
皇上被囚禁這麽久,根本不知道有關永安王的任何事。
太後忽然一提,皇上那塵封已久的,對永安王的恐懼,一下被喚醒,他人甚至愣了一下,
就在這短促的愣怔間,刑部尚書幽幽道:“太後娘娘問陛下,永安王能給陛下一個活路嗎?臣倒是想要問問太後,太後給陛下一個活路了嗎?
“永安王在哪,我們不知道,或許死了,或許活著。
“但太後娘娘就在眼前,就在此刻,就在這裏,在臣去找到陛下的時候……”
刑部尚書聲音哽咽了一下。
“陛下正撿地上髒了的饃吃。”
隨著刑部尚書一句話落下,其他幾位尚書全都滿目震驚。
刑部尚書眼淚一下縱橫,“這是我們的陛下,哪怕他曾經做錯了事,可那也是陛下,誰有這樣的權利,在這皇宮裏,淩虐我們的陛下,這人到底是什麽目的?
“更不要說,陛下曾經的那點子錯,全是被奸人誤導陷害。”
先前琉倭大軍攻入京都,皇上幾次三番的做錯,以及後來為了國庫,他逼徐西寧往出拿錢。
雖然被刑部尚書救出來了,可他一直惴惴不安。
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先前的那些問題。
又該如何應對朝臣的問題。
可刑部尚書這話一出,皇上腦中登時靈光一閃。
對哦。
他全部的錯,都是太後導致的。
因為太後勾結琉倭賊人。
是太後害他!
對!
都是太後的錯!
一下想通了問題,皇上原本盛怒的臉上,那份忐忑不安散去,恢複了帝王的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氣場。
“來人!”
先前還要廢話幾句,不過是想要試探一下這屋裏幾位朝臣的反應。
畢竟,當初將他拿下的時候,幾位尚書也在。
現在,有了台階,皇上簡直一刻也等不及了。
他失去權力太久了。
他被折磨太久了。
他每日都在惶惶不安中度過,以為自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他太害怕了。
“褫奪太後一切封號,貶為庶人,給朕拿下,關入大理寺……不,關入刑部大牢,給朕嚴刑審訊一切與琉倭賊人有關的事情,務必將潛伏在我朝的琉倭賊人,一舉拿下!”
刑部尚書早就蓄勢,“臣遵旨!”
“你敢!”太後朝著皇上怒喝,“哀家是你母後,你褫奪哀家封號?”
皇上冷笑,“母後德不配位,當不起太後的封號,受不得天下百姓的尊重敬仰,一個與劉倭賊子牽扯不清的人,不論是誰,都是我大夏朝的罪人,朕,絕不姑息!至於孝道,朕會親自去列祖列宗跟前解釋清楚,想必列祖列宗也會支持朕,畢竟這江山,是列祖列宗幾代人打拚下來的,帶走!”
皇上一聲令下,外麵當即便有禁軍衝進來。
太後眼看進來的人是陌生的麵孔。
心慌攀升,“哀家是你母後,你沒有任何資格來問罪哀家,你早就被哀家廢黜了……”
皇上連和她多說兩句話的耐心都沒有,直接朝那禁軍嗬斥,“還愣著做什麽,抓人!”
兩個禁軍當即上前,十分粗暴的就要拿下太後。
站在太後旁邊的成嬤嬤情急之下,一步上前,抬手就朝上前的禁軍劈過去,“放肆,太後娘娘何等尊貴,也是你們能碰的?”
哢嚓!
就在成嬤嬤一掌劈出去的那一個刹那,
兵部尚書一把抽了放在禦書房桌案上的那尚方寶劍,朝著成嬤嬤伸出去的手,一劍就斬下。
原本要劈在禁軍身上的手,直接咣當落地,
血飆了對麵那禁軍一臉。
成嬤嬤頓時哀嚎。
禁軍分兩路,一個摁住成嬤嬤,一個緝拿了太後。
“你好大的膽子!”
兵部尚書出手出的猝不及防,太後急的上前就去攔,卻不及她那腳邁出去,成嬤嬤的手已經落地。
太後先經曆蔣煊怡被殺。
再經曆成嬤嬤被砍手。
怒火在五髒六腑遊竄,急怒攻心,一口血吐出來。
轉身就朝皇上撲過去。
“陛下小心!”
禁軍伸手去緝拿太後的手落空。
太後朝後倒退半步,躲開禁軍的手,腳尖點地,縱身一個飛起,直撲皇上。
變故來的突然。
兵部尚書和刑部尚書一個眼神的交匯,兩人齊齊晚了一步。
電光火石也一個瞬間。
太後一把抓了皇上的脖子。
“誰敢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