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雪片子往人臉上砸。

趙巍挑了幾個平時跟著傅珩的將領,帶了一千騎兵,往那背風的雪窩去。

“殿下!”

沁爾真正給自己的馬喂青稞吃,索圖急切的奔過來。

“跑什麽,這麽大的雪,再摔了你的腿!”沁爾真笑著拍拍馬兒的臉,明天她就要騎著這匹馬,將西北軍一殺到底!

當年傅珩殺她族人,殺她兄弟姐妹。

明日便是她報仇雪恨的時候。

祁連山的雪,見證!

索圖跌跌撞撞衝到沁爾真跟前,“出來了!”

沁爾真疑惑看他,“什麽出來了?"

索圖跑的太急,上氣不接下氣,“西,西北軍,西北軍出來了!”

沁爾真放在馬兒臉上的手,頓時一僵,震驚道:“你說什麽?”

索圖急切的喘息著,“西北軍出來了,前麵剛剛傳回消息,和我們前往騷擾的小股部隊遇上了,打起來了!”

沁爾真臉色一變,翻身就上馬,“在哪?看的清楚是西北軍?”

“清清楚楚,趙巍帶兵出來的!”索圖立刻道,“我看見趙巍了。”

沁爾真正要縱馬過去,聞言狠狠一驚,“趙巍?怎麽會是趙巍?我們的人不是把傅珩炸了嗎?傅珩不管死沒死都是重傷,趙巍出來了,軍中誰管?他要幹什麽?”

索圖抹了一把臉上的雪,搖頭,剛要說話,一個小兵大喊著飛馳過來。

“西北軍殺過來了!”

沁爾真心頭一個激靈。

王叔派她盯著今夜的小股騷擾,務必確保今日一整夜都要讓西北軍如驚弓之鳥,一夜不得安歇。

現在西北軍殺過來了?

那也就是說,剛剛派出去的小股騷擾,已經被殺了?

臉上裹著肅穆的怒火,沁爾真迎上那過來的小兵,“怎麽回事!”

小兵連滾帶爬,身上全是血。

一路跑過來,後麵皚皚白雪被他染得一片一片的殷紅。

“西北軍突然殺出來的,趙巍親自帶隊,帶了一千多人,一出來就和我們的人迎了個正麵,活捉了兩個,餘下全殺了!我是,是僥幸逃回來報信……”

沁爾真閉了閉眼。

蠢東西!

這哪裏是僥幸逃回來報信!

這分明是人家放了你這麽個耗子,讓你帶路!

你就真直奔我這裏來了!

沁爾真想到,索圖也想到了,頓時臉色大變,“這可如何是好!決不能讓他們找到我們藏兵的地方,不然前功盡棄!”

沁爾真一咬牙,“帶著我們那三個骨人,我們迎上去,骨人一炸,我們往東南方向撤!”

藏兵藏在西北方向。

吩咐才落,已經有馬蹄聲逼近。

沁爾真握著手裏的長鞭,一臉果決便迎上去。

血海深仇,她不會退縮。

索圖朝著那小兵罵了一句蠢貨,牽了旁邊的馬,緊隨其後。

趙巍騎在馬背上,他的精兵斬殺匈厥一小股百人不對,不是問題。

但——

似乎真的讓徐西寧說對了!

這騷擾隻是障眼法。

活捉的兩個匈厥人,根本不是同一種口音。

這是兩個部落的。

什麽事能讓兩個部落的兵,都以這種方式出現在這裏!

趙巍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聯合作戰。

匈厥各個部落,聯手了。

這才會在小股騷擾裏,出現幾個不同部落的人,這是他們彼此提防著對方,又不肯多讓自己的人吃虧,才會才用這種方式。

“調兵五千,後續跟上,其他人,跟我走!”吩咐身側參將回去叫人,趙巍帶著餘下的人,跟著剛剛放走的那人的足跡,直奔大雪深處。

不過眨眼,便與沁爾真帶的人馬,遇上。

都是帶著血海深仇的,以這樣的方式遇上,便無廢話。

直接開殺。

趙巍心裏泛著不安。

這不安,源於沁爾真。

為什麽沁爾真會親自出現在這裏。

她帶著的這些人,絕對不是全部,但能讓沁爾真這樣級別的人以送死的方式和西北軍正麵交鋒……

趙巍腦海裏,電光火石閃過方才那一聲爆炸的巨響。

心頭打了個哆嗦,趙巍立刻下令,“撤!不要戀戰,急速撤退!”

他命令下達,調轉馬頭便走。

沁爾真眼底泛著陰沉的恨意,“骨人!”

轟!

一聲爆炸,猝不及防就在兩軍之間響起。

頓時血肉模糊,四分五裂。

無數殘肢斷臂被炸的跌落白雪裏,殷紅的血灑的到處都是。

爆炸發生的瞬息,趙巍已經調轉馬頭飛衝出去,此時被這爆炸的衝擊衝的整個人猛地往前一撲。

**的馬已經雙膝跪下。

他從馬背上被甩了出去。

來不及估計是不是受傷,也顧不上耳鳴眼花根本聽不見看不清,連滾帶爬起來,“撤退,遠離這些匈厥人!”

西北軍被爆炸衝散,但匈厥兵也沒好到哪去,這爆炸,不分敵我。

但西北軍在來之前,已經對爆炸做了心理準備,短暫的慌亂之後,迅速有效撤退。

沁爾真眼見趙巍要走。

“既是來送死,豈能讓你如願走了!骨人!”

沁爾真再次一聲怒喝。

隻是。

這次卻是爆炸沒炸了。

傅珩的一個副將在第一次爆炸結束之後,火速做出判斷。

對方既是準備了要炸的人,那必定這些人不會距離太近,且來之前他們就已經做好心裏準備,要舍生取義,那必定剛剛發生打鬥的時候,他們會以最快的速度衝到西北軍的腹部位置。

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創傷西北軍。

又保護自己的人馬。

他們更想直接炸死趙巍。

所以第一聲爆炸結束,不及沁爾真發話,他仗著自己年輕力壯連滾帶爬起來,都顧不上頭暈眼花,直接朝著侵入西北軍最深處的人射殺過去。

“骨人!”

一聲令下,沒有得到回應。

沁爾真陰沉著臉,騎在馬上,“骨人!”

再次下令。

然而。

無事發生。

一共三個。

炸了一個,餘下兩個,剛剛被射殺了。

趙巍心有餘悸緩了口氣,拽起自己的戰馬。

他腳邊,就倒著兩具屍體。

如果剛剛沒有被射殺,那現在,被炸死的就是他了。

確定了眼前這支匈厥兵再無能炸之人,趙巍立刻扯了自己的戰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