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平將事情經過告訴司歸,司歸看著默默哭泣的兩個孩子和為姐姐整理儀容的小朵姐,她微微歎息,“既然這裏村民如此刁惡,我們還是盡快離開吧,這邊……”
“姐姐臨終前說不喜歡這個村子,說這裏的人不好……如果不是遲遲等不到我……想必她早就離開此地了……我要把姐姐帶走,你們的爹爹……”
石頭跑到後屋,取出一個黑色的罐子,罐子很幹淨,一看就是被人經常擦拭,“爹爹在這裏,村人總是排擠我們家,不讓爹爹葬在這邊,娘說,葬在哪裏都無所謂,隻要我們心裏有爹爹就可以了……”
“好孩子。”石朵將石頭摟在懷裏,丫丫看見也抱了上去。
“你們把要帶的東西收拾好,等會兒我們將你們娘和爹爹放在一起,這樣他們就可以永不分離……”石朵摸了摸丫丫的頭。
司歸和司平一起幫忙,她們就在這個院子中架起柴堆,石朵踉踉蹌蹌的將姐姐抱到上麵,然後灑上油,將火折子扔了上去,立刻火光衝天……
這要是往日,村民必定要出來看看,但是今天,有司歸在這鎮場,村民硬是一個出門的都沒有。
伴隨著石頭和丫丫的哭聲,火漸漸熄了,石朵帶著石頭和丫丫將姐姐的骨灰和姐夫的放到一起,石頭背著骨灰壇,丫丫背著個小小的包裹,其實裏麵沒有什麽,隻不過是娘給他們做的舊衣而已……
“我們這就走吧……”
司平將石頭和丫丫抱到逐月身上,司歸在馬上向著石朵伸手,“我們走吧……”
石朵將手放到司歸手中,覺得司歸的手溫暖幹燥,讓她非常安心。
司歸將石朵拽上追雲,她們在馬上看著這個孤寂的院落,因為石朵和孩子們不想給這些村民留下任何東西,這個院落四周已經堆滿幹柴,“想好了?”司歸輕輕問。
“嗯。”石頭用力的點頭。
司歸歎息一聲,將火折子吹燃,用力扔向幹柴,這個季節正是天氣幹燥的時候,一陣風吹來,很快院子便陷入火海之中,看著自己的家被大火燒成灰燼,石頭和丫丫痛哭出聲,司平抱緊他們,拉扯韁繩調轉馬頭,雙腿微微用力,逐月便跑了出去,司歸陪著石朵看著這個村莊,石頭將頭靠在司歸肩上,“我不知是不是應該慶幸,我找到了回家的路……如果我不回來……也許……”
“你應該慶幸的,你讓她走的安心……我們走吧!為了石頭和丫丫,你也要好好的!”司歸拍了下追雲的背,追雲便撒腿狂奔。
阿塞城是赤炎國的重要門戶,它是西域邊境的大城,是通往希爾城,武國和薩爾國的必經之路,這裏牧草肥美,河流眾多,是各族人混居之地。
這裏也是赤炎國重要的軍事重城,耶律齊的母族世代鎮守這裏。
這天上午,司歸一行人到了阿塞城。
司歸她們交了進城費,查驗了身份文牒,穿過長長的高大的城牆。
阿塞城很大,這裏同武國和齊國是一種完全不一樣的城市風格。這裏房屋低矮,普遍是平頂,最高不兩層,都是用石塊砌成,茶色的街道很寬,很平整,街道兩邊有著各種店鋪,賣的東西也充滿異域風情。
這裏民風開放,街旁的店鋪好多穿著暴露的女子在外麵吸引客人,石頭和丫丫騎在馬上好奇的張望,司歸三人則準備找間客棧,她們迫切需要好好休息,而且找經濟買房子也需要時間。
她們看著店鋪外麵的旗牌,終於看到“舍”字,這家店的生意不錯,小二和掌櫃一開始都沒有發覺她們,直到她們走到店門前,小二連忙上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司平將兩匹馬的韁繩遞給小二,小二換來雜工,將馬牽走,“客官放心,我們這有專門的馬房,也有人專門照顧馬,一定把您的馬照顧得妥妥當當。”
“我們這有現在天字房剩下一間,玄字房和黃字還有,您看?”
“天字房?”司平問。
“天字房有獨立的沐浴間,茶水間,臥室兩間,可以看到主街風景,十天一兩銀子。”
“就這個了。”司歸一語拍板,他們三個大人兩個孩子擠一擠兩間臥室可以了,出門在外,住在一起方便照顧。
“好嘞,天子五號,定啦!”小二高聲告知掌櫃。
“客官這邊請。”小二帶她們上了樓,進入房間,幾人看了看,覺得很滿意,“上點吃食,要快的。再提兩桶熱水,”司平給了他二兩銀子,“先定十天,剩下的用來支付其他開銷。”
“馬上就給您上菜。”
很快,菜就上來了,小二很會打點,上的都是容易克化的事物,三個大人兩個孩子,吃完就洗漱準備休息,什麽事情都等到明天再說。
第二天,幾個人一起出來找房子,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誰也不想單獨留下。她們問了小二,去牙行的路,畢竟牙行是經過府衙的,比較可靠。
她們去了牙行,找了買房的經濟,跟著東奔西跑了兩天,終於在南街上買了一處一進的院子。那個院子裏麵有自己獨立的水井,還有兩顆沙棗樹,五間正房,可以說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了,最關鍵的還是地點好,靠近商業區,買什麽也方便,又不是特別吵鬧。而且這家人賣房子,是因為唯一的兒子在外麵生意擴大,所以這家老人都搬過去幫忙了。
這麽一處院子,辦完手續,用了整整一百兩。對於這處房子,大家都很滿意,尤其是石頭和丫丫,他們從來沒有住過這麽大的房子,這一百兩,是司歸給的,畢竟石朵的錢都不在身上。
房子還需要收拾,她們準備暫時住客棧,等收拾好,東西也添置好了,就搬過來。
幾個人忙了快十天,終於將房子收拾好,幾個大人單獨住,兩個孩子住一間,然後又去牙行,在專人的介紹下,她們雇了一家人三口,老婦做掃撒,女兒做廚娘,還有一個小丫頭做幫工,一切就緒,就等著搬家了。
退房的時候兩個孩子尤其興奮,他們很快就要住到新房子了,那是他們一起動手收拾的新家……
石頭和丫丫畢竟還是小孩子,容易被新事情吸引注意力,每天白天忙來忙去,晚上躺下就睡,就沒有時間思念他們的爹娘了……
丫丫蹦蹦跳跳的出門,差點撞到門外經過的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身上,石頭及時拉住了丫丫。那少女麵容柔媚,美貌逼人,眼裏帶著一絲傲慢。她一身紅裙,上麵布滿用金線繡的花,腰係金玲,腳上蹬著紅色軟靴,靴邊鑲滿珍珠,一看身份就不一般。
“抱歉,小孩子太調皮。”石朵上前將石頭和丫丫拉到一邊。
少女沒有說話,隻是微微仰首,她身後的侍衛便立即上前一把將石朵推開,伸手就要打丫丫。
石朵沒有防備,整個人被推得向後栽倒。
“小朵姐!”司歸趕快飛身上前,扶住石朵。
那邊司平已經上前一腳將侍衛踢開,那女子看他們竟然反抗,頓時大怒。
“你們是瞎的!給我教訓他!”
頓時少女身後走出幾個侍衛,和司平打作一團。司歸看司平遊刃有餘,便沒有動作,隻是扶起石朵,將石朵和兩個孩子護在身邊。
那少女沒有想到對方一個瘦弱的男子,竟將她身邊這幾個侍衛全打趴下了,她頓時怒容滿麵,美麗的臉變得猙獰。“你們大膽!竟然敢反抗!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
司歸根本沒有讓她把話說完,“你是誰,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但是你能讓侍衛在朗朗乾坤下對手無寸鐵的小孩子動手,我就知道你必定是個心如蛇蠍的惡毒之人。”司歸抬著下巴回答。
少女幾乎瞬間被噎住呼吸,“你該死!敢藐視本公主!烏拉!教訓他!烏拉!給我劃花他的臉,割掉他的舌頭!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該付出代價的是你!”司歸輕輕挑眉,手扶腰間長鞭子,同時向前一步。
少女身後一直未動的黑衣男子忽然動了,司歸早就盯著他,見他一動,立刻長鞭一甩,兩人瞬間戰成一團。
男子出劍很快,刁鑽輕靈,幾乎招招都攻向司歸要害,氣勢淩厲非常,司歸也不弱,鞭鞭利落,遠可攻,近可守,絲毫不落下風,兩個人轉眼過招無數,叫烏拉的黑衣男子沒想到司歸是如此高手。他是被王子派來保護公主的,雖然他不喜公主惹是生非,但是為了不失顏麵也必定要將眼前男子拿下。
男子迅速出劍,劍勢如虹,在刺眼的劍鋒之下,他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向司歸撒去……
那惡毒少女看到撒向司歸的粉末,歡喜地拍起了巴掌道:“好!毒死他!讓他不將本公主放在眼裏!”
司歸頓時閉住呼吸,用鞭子抽向粉末,整個人迅速向後退去,黑衣男子卻瞬間欺身上前。
這時,遠處有人高聲喊道,“全部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