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亮,她從**醒來時,身邊已沒了墨雲溪的身影。

她摸著發皺的床單,心裏止不住發涼。

許久,她起身,僅著單薄的裏衣就走到圓桌旁,鬼使神差的,還是拿起那枚安好的木匣。

默然打開,沁了涼的香氣飄入她的鼻尖。

她皺了皺眉,胸腔湧起激濤,她抑製不住的咳血而出。

血跡馬上浸染了手帕,她驚慌張望,四處環顧。

看到了還嫋嫋生煙的蠟燭,沒有絲毫猶豫就把手帕伸向了火苗。

火順著手帕的折合上走,直到她灼痛了她的手,她才鬆開。

墨雲溪沒有征兆的走了進來,看到麵前的這一幕,怒氣幽沉,“你這是做給誰看?”

沐瑤心中未定,心虛的垂眸。

突然,幼細的下顎被墨雲溪捏住,逼迫著自己與他對視,“嗯?”

他的嗓音薄涼,“現在已經不是大燕,你也不是什麽將軍府的女兒,我墨府還由不得你放肆!”

沐瑤餘光緊扣那團火直到它把手帕燒成了灰燼,她慢慢收回,凝視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

她一直不願意去想,或許,當初墨雲溪就是為了她將軍府的勢力才娶她為妻。

看著她寡淡的神態,墨雲溪甩開了她,“沐瑤,你不用這樣看我。”

他是不是要說,我不欠你,更不欠你們沐家?

沐瑤甩了甩頭,驅散自己那些多餘的想法。她不想讓自己變得再卑微,再可憐了。

墨雲溪冷冷看了她一眼,大跨步走了。

她想,他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便是這樣如以前她守在府裏等他的日子一般,過了三天。

“外麵怎麽那麽吵鬧?”沐瑤蹙了眉,循著聲源往前廳走去。

“小姐。”祥曦攔在她麵前,麵有難色,“你還是別去了。”

沐瑤心覺不對,“怎麽回事?你快說。”

“今天……是姑爺的大喜日子。”

沐瑤走出了小院,整個王府都掛滿了大紅燈籠,一片喜慶祥和,但在沐瑤看來,分外灼眼。

墨雲溪的諾言仍在耳畔回響,如今竟……

沐瑤推開忙碌的人群,直往前廳。

墨雲溪一身喜服筆挺,在人群很是亮眼。他一手提著酒壺,一手端著酒杯與在座的眾人斟飲。

“墨雲溪!”沐瑤的眼眶泛紅,提裙邁步走近。

墨雲溪淡淡掃了她一眼,抬手一推,大步往別桌敬酒,“放心,你王妃的位置無人敢動。”

“你知道的,我不是為這個而來。”沐瑤的聲音帶著絲絲哽咽。

“她隻是個側妃。”墨雲溪的音色平淡無起伏,“更何況,這些年我身邊隻有一個你。你也該知足了!”

“來人,把王妃帶下去!”墨雲溪一聲令下,兩個婢女隨即上前攙拉著沐瑤的雙臂。

沐瑤的淚水劃過臉頰,“你說過,隻娶我一人!”

墨雲溪驀然回頭,眸中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側妃已有身孕。我斷不會讓我的血脈流落在外。”

從前,墨雲溪有多寵她,此刻,她就有多傷。

“我也懷過孩子。”沐瑤凝視著他,見他臉上愈發浮躁,悲哀發問,“難道不是?”

一年前她身懷六甲陪墨雲溪參加宴會,不料舊主有心試探,竟讓人刺殺墨雲溪。墨雲溪躲閃不及,是身旁的沐瑤為他擋下一劍。

孩子沒了,沐瑤的身體也遭重創,從此再未有過身孕。

“夠了,把王妃帶走。”墨雲溪麵色陰沉,往杯中倒入清酒,昂首闊步舉杯。

前廳熱鬧非凡,後院淒涼冷清。

沐瑤望著窗外,淚水滴滴答答往下掉。

等她眼淚流幹了,天,也就亮了。

“小姐。”祥曦敲門而入,見沐瑤憔悴的倚靠在窗前,眼中是說不出的心疼。

沐瑤緩慢收回目光,聲音清冽,“什麽事?”

“側妃,來給你請安了。”祥曦心有不忍。

沐瑤眼光再次放遠,用稀鬆平常的語調說道:“不見。”

祥曦看著她,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收入了懷,退了出去。

新來的側妃這一等就到了正午。於是,墨雲溪就火燒火燎的殺過來了。

墨雲溪一腳踹開了門,語聲帶著凶猛的怒意,“沐瑤!你不要欺人太甚!”

沐瑤心中自是明白,“若是側妃受不住,大可了不來請安就是。”

她意有所指,“沐瑤也不是強人所難之人。王爺何苦這般大動幹戈,這新婦才剛剛入門,王爺就這般,保不準外人以為我們夫婦已生了嫌隙……”

林婉笙挺著足有七八月的肚子跌跌撞撞的跟在墨雲溪身後進來,儼然是一副受了委屈卻還不願意讓墨雲溪幫她做主的可憐體貼模樣。

沐瑤直盯著她的小腹,手心猛地收緊。

她那肚子?墨雲溪豈不是早就……背叛她了……

她的身子一晃,堪堪扶著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