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入水牢,擇日刑訊?

李元,你好狠的心腸!

我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覺得他是那般的陌生。

他也曾對我百般寵愛,對我溫柔以待,曾經執著我的手,願意同我分享這江山盛世。

是我傻,是我蠢。

看不清他深情背後的算計,甜蜜之下的涼薄。

淚水早已流幹,心也早已疼的麻木。

我任由侍衛拉扯著我,動作粗暴的將我向外拖。

路過趙文弱身邊時,她得意的看著我,目光中滿是**裸的炫耀:許若,你輸了,你在李元心理,永遠都是一文不值!

我垂下眼睛,把滿腔恨意全部隱藏起來。

不錯,我的確是輸了感情,一段根本就不值得我留戀的感情。

但這樣豈非更好?

從今往後,我隻是一個無情無義,一心複仇的冷麵殺手!

“慢著!”趙文弱不知心裏又打起了什麽鬼主意,突然再次牽住李元的衣袖,膩歪歪的撒嬌:“皇上,臣妾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李元和顏悅色:“弱弱想到了什麽事情?”

趙文弱尖尖的手指指向我:“臣妾突然想起姐姐是北齊的公主,若是我們就這樣把她押入大牢,萬一北齊皇帝追問起來,我們不好交代。”

“更何況那些刺客已經全部自盡,沒有留下一個活口,我們也隻是懷疑姐姐想要刺殺皇上,並沒有真憑實據。”

“就為這點子沒有查清的小事責罰姐姐,臣妾於心不忍。”

李元眉頭緊蹙,有些猶豫。

“皇上——”

趙文弱不依不饒,那嬌滴滴的嗓音讓我機靈靈打了個寒戰:“姐姐也不過是因為癡戀陛下才做出這等傻事,臣妾瞧著她好可憐。”

我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為什麽要一邊設計陷害我,又一邊要假做好人的替我求情?

總之,無論她做什麽事,我都要小心提防。

李元似乎被趙文弱鬧得沒脾氣,也可能是覺得她的話說的有幾分道理,便拍了拍她的手,誇讚:“皇後真是心胸寬廣,賢良淑德,比起某些女人來不知善良多少倍。”

“好,朕就依你,免她牢獄之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罰北齊安和公主許若禁足三個月,抄寫佛經五百遍。”

“罪人許若,還不謝恩!”

我麵無表情的跪下,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起伏:“臣妾多謝陛下不殺之恩。”

原來不愛,心就不會痛。

或者說,隻要把愛掩埋得足夠深,就可以假裝自己很堅強。

回到寢宮沒多久,宮殿的大門就被李元派來的人團團圍住,連殿裏僅有的兩三個灑掃婆子都被攆了出去。

七月異常憤怒,想要出去和他們理論,卻被我攔下:“算了,何苦為了那群不值得的人生氣?”

“我累了,你去做些吃食給我。”

七月點點頭:“那奴婢去給你熬一碗山筍香菇湯。”

她快步去了偏殿,我照舊懶洋洋地躺在貴妃椅上曬太陽。

不一會,七月匆匆朝我跑過來,又氣又急:“公主,我放在小廚房的食材怎麽都不見了?”

我沉默片刻,低笑出聲,不得不說趙文弱這個女人真的是心思縝密又極盡陰損。

她很懂得拿捏別人,從和人息息相關的飲食開始製裁我。恐怕就是想看著我慘兮兮的樣子,她才覺得滿心歡喜吧?

我猜的果然沒錯,從那天起,我的一日三餐常常有了上頓沒下頓,有時候端過來的,甚至是別人吃過的殘羹剩菜。

七月幾次三番想出去和那些侍衛打一架,都被我勸下。

於我而言,隻要不死,終有一天我會把那些辱我害我的人全部踩在腳下!

時間差不多過了一個月,趙文弱覺得我的誌氣應該被她磨滅的差不多了,便再次登門拜訪。

彼時,我正餓得兩眼昏花,打算把樹上的麻雀捉下來烤著吃。

她捏著鼻子站在離我不遠處,陰陽怪氣。

“姐姐怎的變成這般模樣了?你從前的花容月貌都去哪兒了?”

我懶洋洋瞥她一眼:“那還不是拜你所賜。”

“姐姐怕不是誤會妹妹了吧?”趙文弱誇張的皺眉,唉聲歎氣:“妹妹所做的一切可都是遵照皇上的旨意。”

“皇上可是說了,姐姐你心地過於歹毒,就應該多餓一餓,才能變老實。”

我知道她就是故意想要刺激我,讓我發怒,我根本就不上她的當,在腦海裏把樹上的麻雀拔了一遍毛。

“知道皇上為什麽會放過你嗎?”

見我不接茬,趙文弱自問自答:“是因為我告訴元郎,說如果這麽大張旗鼓的殺了你,北齊皇帝震怒之下,一定會發兵至使兩國產生戰亂。”

“就算讓你死,也要死的無聲無息,皇上還誇我聰明伶俐,想的周全呢。”

我的心震顫了一下,一股鈍鈍的疼痛緩緩蔓延至四肢百骸。

但我依然麵無表情。

我怎麽會忘了,李元本就是個沒有心的人。

趙文弱見我不為所動,突然走到我身邊,貼住我的耳朵,笑得無比惡毒:“姐姐,你一定不知道你師父師娘那兩個老東西死的時候是什麽樣吧?”

“就讓我來告訴你,我讓人把他們捆起來,挑斷手筋腳筋,割了舌頭,剜出眼睛,殷紅的鮮血流了一地……”

我雙目通紅,嘶聲大吼:“別說了!”

他們是我的底線,是我心中永遠的痛。

我的眼前浮現出師父師娘渾身是血的模樣,縱然隻是想一想,都痛不可抑。

然而,趙文弱那魔鬼般的聲音依舊一字一句的鑽進我耳中:“……我把他們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拿去喂了我豢養的老鷹,整整三天三夜,割到隻剩一副骨架……”

“別說了!我讓你別說了!”

我的眼前一片猩紅,腦中嗡嗡作響,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掐死她!掐死她!

我的雙手卡住了趙文弱的脖子,越勒越緊,心中的恨意仿佛呼嘯的大海,已經將理智完全淹沒。

對,就這樣死了吧!哪怕同歸於盡!

然而,就在趙文弱翻著白眼,瀕臨死亡之際,一隻穿著厚底雲紋靴的腳,狠狠向我胸口踢來。

我整個人都倒飛出去,又重重砸到地上,在昏死之前,耳中隻聽到李元又驚又怒的聲音:“許若,你找死!”

我猛地吐了一口血,就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