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圖書館驚魂
李馗看了他一眼,說:“還有一個更不好的消息,有一塊七寶如意石被人偷了。”
“七寶如意石?”陳藝激動地站了起來,青白的眼球咕嚕嚕地轉著,問:“查出來是誰偷的嗎?”
李馗翻了一個白眼,說:“不知道。”
聽到這裏,李遠之隱約猜出,他小叔有事情瞞著他,隻是他既然不肯說,估計問了也問不出什麽,下午學校還有課,他隻好先回去。
連續幾日的睡眠不足,讓他整個人很沒精神,勉強熬了兩節課,又接了老教授布置下來的一串課題書單,死狗一樣跑圖書館借書。
學校管理類書籍在圖書館副樓的四樓,原先四樓是存放古籍的,年初新圖書館落成,一部分古籍被轉移到了新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沾染了古書的陰森之氣,整個四樓的道裏暗沉沉的,李遠之事先在外麵的電腦上檢索了書籍的庫存狀況,幸好都在他們這個校區的圖書館,用圖書證換了書牌,上四樓。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光影裏能清晰的看見有無數的灰塵在跳舞,李遠之一邊對照書籍編碼,一邊找書。
正看得認真,突然,前方靠牆的書架悠的閃過一道黑影,他一驚,抬頭看去,一身穿紅色連衣裙的女孩,正站在書架的陰影裏,長發遮麵,低垂著頭,腳尖點地,漂浮著。
丁一一?李遠之寒毛倒豎,手心浸濕,僵直的站在原地,問:“你,你是誰?”
女孩聞言,慢慢抬起了頭,露出一張透著青白死氣的臉,直勾勾地看了過來,咯咯陰笑了兩聲,說:“遠之,我一直在找你……”
李遠之嚇得一屁股跌倒在地上,眼前的女孩正是已經死了的丁一一,他兵荒馬亂地爬起來,轉身就跑,可是沒走兩步,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往窗戶邊拖去。
丁一一站在不遠處,眼睛開始流血,張著黑洞洞的嘴巴,走了過來,陰測測地問:“遠之,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丁一一,你放開我。”李遠之手腳冰涼,拚命的掙紮,大聲呼救,“有沒有人?救命啊……”
“遠之,你喜歡我嗎?喜歡我嗎?,喜歡我嗎?……”
尖細的鬼叫聲一遍一遍在耳邊回**,李遠之被勒著脖子,身體拚命的掙紮,胸口像是隻破敗的風箱,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滾開……放開我……”
“遠之,你喜歡我嗎?”
“不……”李遠之額頭青筋暴起,隻有出氣,沒有進氣,根本說不出話來。
突然,有人驚叫了起來,“同學,你在幹嘛?”
勒著脖子的力量一瞬間消失,李遠之緩過神來,大口大口的喘氣,發現自己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半邊身子已經探出了窗戶。
他猛地向後仰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轉頭,對上來人的視線,是圖書館的管理員,他苦笑了一下,啞著喉嚨,幹巴巴的說:“屋子裏太悶,我透透氣,謝謝你。”
那人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在看神經病,嘰嘰咕咕了幾句,便離開了。
李遠之關好窗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書,快速的下樓,出了圖書館,站在樓下,他抬頭看向圖書館的四樓,覺得有一雙眼睛正隱身在暗處,陰冷地盯著他,他收回視線,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老宅哪裏他不敢回去,隻好回八寶寺李馗那裏。
一路上,他都在想丁一一為什麽突然要殺他,難道也是為了那塊青石玉章?
八寶寺裏,陳藝已經離開,李馗正在前殿做晚課,李遠之拐進齋堂,心不在焉地吃了晚飯,便回了房間看書。
九點,李遠之整理完讀書筆記,打開電腦上網,查看博物館失竊案的最新消息,翻了一下,案子依然沒什麽進展,不過關於保安詐屍的消息倒是挺多的,各種猜測都有,沒有一個靠譜的,隻是知道真相的他是不會說的。
又翻了幾頁,突然有一條消息引起了李遠之的注意,博物館鬼影實錄,他忙點開,裏麵有一段視頻,時間不長,鏡頭是博物館的一條走廊,黑暗中,一團青灰色的陰影扭曲著從地板上升了起來,等到整個陰影站起來的時候,視頻就結束了。
視頻下麵很多網友留言,說失竊的文物是被這個黑影偷走的,李遠之對此不置可否,他打開重播鍵,準備把視頻再看一遍。
屋裏的溫度不知何時降了下來,李遠之哆嗦著打了一個噴嚏,起身,想要找件外套穿上,隻是人剛站起來,就感到背後貼上了一個冰涼的懷抱,身體瞬間僵硬,抖抖索索地問:“白,白乙,是你嗎?”
清冷的歎息聲從背後傳來,已經凍得嘴唇發白的李遠之直覺鬆了一口氣,想要轉身,卻被白乙製住了身體,“別動,讓我靠一會兒。”
白乙的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冰冷的嘴唇貼著脖頸,輕輕的摩挲,李遠之一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冷得直哆嗦,不知道這位爺又發什麽神經,隻是被吃豆腐和小命比起來,孰輕孰重,他隻能忍氣吞聲,專注地裝死人,心裏想,就把他當做一隻貓在蹭癢癢吧……
又過了好一會兒,李遠之開始咯吱咯吱地磨牙,實在忍不住了,用商量的語氣問:“白乙,我冷,能不能先放開我,讓我穿件衣服,你再接著靠?”
白乙沒說話,但抱著他的手卻鬆開了,李遠之抬手,搓了搓僵硬的胳膊,從衣櫃裏翻出他家小叔的衣服,找了一件長袖外套穿上,想了想,覺得不放心,又摸出一條毛毯把自己裹上,隻露出脖子以上的地方。
白乙隻看他一眼,便轉開了視線,李遠之卻徹底放心了下來,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忙挪到他身邊,打探消息,問:“白乙,你這幾天去哪裏了?那個博物館裏的七寶如意石被偷了,你知道是誰偷的嗎?”
李遠之目光曜曜的注視這白乙,深怕漏過他一絲表情的變化,不過他注定失望了,白乙一張麵癱臉,什麽表情也沒有,隻是低低應了一聲“嗯”,表示他知道了。
隻是他到底知道什麽,任憑李遠之怎麽問,他都不說,李遠之也不敢深入糾纏,深怕這位爺被問煩了發火,出手揍他,然後玩失蹤。
不滿的嘀咕了一聲,李遠之拖著他來到電腦前,給他看網上的視頻,看完之後,見白乙一臉若有所思,他立刻激動了,知道肯定有內情,問:“你知道這黑影是什麽東西嗎?”
其實李遠之很想直接的問他,那黑影是不是他,隻是沒那個勇氣啊。
白乙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說:“不是我。”
李遠之臉頰發燙,立刻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小聲辯駁,“我也沒說是你啊……”
“你最近有遇到什麽事嗎?”
見他難得關心自己一下,李遠之立刻點頭,倒豆子一般,劈裏啪啦,把這幾天所有的鬱悶事都和他說了一遍,最後借機抱怨他把玉章扔了,害得他現在被鬼纏,期望他能善心大發,把玉章還給他。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白乙聽完,眉毛都沒有動一下,隻輕輕淡淡地說:“我知道了。”
李遠之突然覺得自己很委屈,自己獨霸著玉章,卻把爛攤子留給他,現在跟他說,他居然一副漠不關心的態度,真是要氣死人了,越想越委屈,忍無可忍時,便無需再忍,他大聲質問:“你難道就沒有一點表示?”
白乙目光沉沉地注視著他,問:“你想讓我有什麽表示?”
李遠之一瞬間被他問倒了,自己想讓白乙有什麽表示呢?一人一鬼認識的時間還沒一個月,而且第一次見麵,白乙就激烈地差點殺了自己,後麵的相處也沒有好到能相互信任的程度,自己似乎是有些無理取鬧了。
“算了,沒什麽。剛才的話,你就當我沒說過。”李遠之頹然地揉著自己的臉,沒注意到白乙眼中一閃而逝的複雜神色。
磕磕……門外有人敲門,李遠之剛想說話,問是誰,門卻已經被人推開,小叔李馗走了進來,精明的眼睛在屋內掃視了一圈,問:“遠之,這麽晚了不睡覺,剛才跟誰說話呢?”
“啊……我在跟……”李遠之抬手指向自己的右手邊,轉頭一看,哪裏還有白乙的身影,隻好說:“我在跟自己說話呢。”
李馗遞了一個懷疑的眼神過來,明顯不信,似笑非笑地說:“自己跟自己說話,這是被鬼嚇糊塗了麽?”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疊符紙,遞給他,“喏,驅鬼符,睡覺的時候放在身上,沒鬼敢近你的身。”
“謝謝小叔。”李遠之一臉感激涕零。
李馗又在屋裏轉了兩圈,確定門窗都鎖好了之後,才出門,讓他早點睡。李遠之捏著那疊符紙,一轉身,發現白乙正麵無表情的站在他身後,視線在白乙的冷臉和手中的符紙之間來回幾圈,李遠之英雄氣短地賠笑道:“放心,放心,這符紙我是不會用來對付你的。”
白乙並不領情,拂袖冷哼了一聲,伸手拿過他手中的符紙,也不知道他怎麽辦到的,憑空變出一朵藍色的火焰,把紙燒成了一堆黑灰,不屑地說:“想要對付我,一堆破符可不頂用。”
李遠之嚇得臉色一白,幹巴巴地說:“你誤會了,我沒想過要對付你。”
實在不能怪他裝慫,要是他敢反抗,他敢肯定他的下場絕對不會比剛才那堆符紙好到哪去……
白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最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