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內。

沈鬱晴洗好澡,穿著江司白的襯衫,頭發濕漉漉地下了樓。

男士襯衫穿在女孩身上,向來都是種極致的勾引。

沈鬱晴不急不緩地走向他,站在江司白身前。

正在看書的江司白一撩眼皮,先看見的就是沈鬱晴的兩條大白腿。

他合上書,扔一邊。

沈鬱晴很自然地說:“最近工作太忙,傷了手腕。司白,來客房幫我吹頭發。”

一聲很沉的呼吸聲從江司白鼻腔裏竄出來。

他冷冰冰地問她:“為什麽不肯住酒店,我不習慣這樣。”

沈鬱晴的心一沉,很快又恢複大家閨秀的模樣,慢條斯理地說:“司白,將來我們結婚了以後,你每天都要和我住在一起。既然現在沒適應,那你不如早點適應。”

江司白黑著麵孔:“小晴,我以為自己當年和你說得很清楚了。”

沈鬱晴沉默了一會兒,眼神陡然犀利,字字擲地有聲地說:“就因為一隻鐲子,你就要悔婚嗎?是,我是觸到了你的逆鱗,但你媽已經死了,為了一個不在人世的親人,傷了我們的感情,值得嗎?你一走了之,我等了你五年。司白,你知道五年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麽嗎?青春就那麽多,我有幾個五年可以耗?”

江司白嘴角一挑,自嘲地笑出來:“看來你還是沒弄明白我為什麽要悔婚。”

沈鬱晴伸手,摸住了江司白的臉:“是,我是不明白。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我從記事開始,陪在我身邊的人就是你。這種陪伴早就讓我成了習慣。江司白,你好狠啊。你讓一個女人依賴你,離不開你,然後毫不留情地說悔婚就悔婚。如果冷血能評級的話,那你一定是滿級的。”

江司白冷漠地說:“小晴,有必要把自己說得那麽可憐嗎?你問問你自己,你愛我嗎?”

沈鬱晴想都沒想:“當然愛。”

“愛?”江司白笑出來,轉瞬即逝:“如果你愛,又怎麽會和你爸商量著利用我們訂婚的消息對外融資。”

“你……”沈鬱晴抽手,一屁股坐在了茶幾上:“原來是因為這個。司白,那是我爸的意思,和我無關。”

江司白黑沉沉地眼盯著她:“無關嗎?小晴,那天你根本沒想動那隻鐲子,無非想偷我的手機查看我和我爸的聊天記錄。可你一時慌張,拿手機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那個盒子。不是嗎?”

沈鬱晴忽然臉色蒼白。

江司白繼續幽幽地說:“我爸有兩個兒子,家產最後到底會給誰,沒到最後一刻隨時都能逆風翻盤。鐲子摔碎的那天,我爸正好對媒體透露,未來的接班人他已經心裏有數。所以你想看看我這個長子到底是不是繼承人。”

沈鬱晴搖頭:“不,真的不是這樣。我怎麽可能在乎江家的產業最後會不會到你手上呢。司白,你冷靜地想一想,我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最清楚了才是?是你讓我這個曾經不學無術的富家女學會努力,學會靠自己去奮鬥,有了屬於自己的夢想和追求,難道你都忘了嗎?”

江司白的臉上絲毫不顯山露水,就這麽直直地盯著沈鬱晴。

她說得一點沒錯,今天的沈鬱晴早就不是當初的沈鬱晴了。

還記得她長到十幾歲時因為沒有結交好朋友,整個人都很叛逆。

畫著濃濃的煙熏妝,仗著家裏有幾個錢就到處惹是生非,男朋友更是三天兩頭就換。

而那時的他,總會在她最狼狽最需要人關心的時候出現,給這個麻煩精收場也成了他人生的一部分。

後來有一次,沈鬱晴差點飆車撞死人。他揪住她的衣領如憤怒的惡狼一樣:“小晴,這是最後一次我給你收場!你可以繼續這樣下去,但以後不管你鬧出什麽樣的事,再也別給我打電話!你又不是我的誰!”

風雪中,他撂下這話就留給了沈鬱晴一個背影。

當江司白消失在風雪中的那一刻,她才發覺自己內心有一個聲音在說,再多男生離開都沒事,但江司白不可以。

那次之後,沈鬱晴變了。

卸了濃妝抱著書跑去找他時,他差點都沒認出來眼前的素顏美女會是一直畫著超粗眼線,貼著假睫毛,穿著皮衣皮褲的小太妹。

沈鬱晴在他麵前轉了一圈:“我決定重新回學校念書了。如果我能順利畢業,司白,要不然你和我談戀愛吧,怎樣?”

他就當句玩笑話,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在他的心裏,沈鬱晴做什麽事情都是三分鍾熱度,老實念完大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他錯了。

沈鬱晴不僅順利畢業,且在珠寶設計領域找到了自己的興趣,畢業後沒多久就拿到了珠寶設計大賽的新人獎,從內到外脫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

她拿著獎杯和畢業證,跑到他麵前,認認真真地說:“司白,一諾千金哦,和我談戀愛。”

那時,裴落周梁輝,以及另外一群富二代都在。

不少人起哄,周梁輝更是一個勁地說:“司白,答應她。反正你都保護慣了,沈鬱晴這麻煩精除了你也沒人敢收了。難道你在一個姑娘麵前,還能說話不算話?”

大概是當時氣氛使然吧,又或者朋友們的激將法在某一瞬間挑戰了男人的尊嚴和麵子。

於是他看著沈鬱晴幾秒,張開雙臂沉然又霸氣地說:“那就來吧。”

沈鬱晴當場丟了獎杯和畢業證,飛撲進他懷裏。

隻不過和沈鬱晴的戀愛相敬如賓,親密程度隻限於牽手和擁抱,他甚至從來就沒有在她這裏感受自己心跳加速過。

當他漸漸清楚這不是愛情時,雙方的家長卻有意將這對大人們眼中的金童玉女推向了婚姻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