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說:“這好像用不著你操心。”

徐暮緩慢地點點頭,又問:“確定不現在拿錢走人?”

林夏瘋狂給莫菲使眼色,但人家壓根就不理會啊,特別篤定地說:“確定得很!”

徐暮再盯莫菲會兒,又點點頭:“行,我跟你喝。”

林夏皺著眉頭:“徐暮,這樣好像不太公平吧,我爸說過,喝酒場上最怕的就是你這種人,剛開始一杯不喝,等人家喝差不多了你又挑事。遇上你這樣的,誰能不醉?”

麵對林夏的指責,徐暮倒是一點沒生氣,反而對林夏笑了笑說:“林妹妹,你真是一點都不心疼我啊,我都把錢給她了,她非不要,我說和她喝,你又覺得我欺負人?那你倒是告訴我,要我怎麽做?”

林夏用力眨眨眼,忽然被問傻了,撓幾下頭有些不知道怎麽接話,等她反應過來時,徐暮和莫菲互相冷漠地對飲,不僅比著速度,還比著杯中酒水是否一致,暗自較著勁。

林夏覺得自己顯然已經控製不了接下來的局麵了,這麽多酒假設都下肚的話,別說是莫菲,就是徐暮也得醉啊。徐暮一起來的夥伴們都送那胖子去醫院了,他一個大男人要是醉了,自己如此嬌小的身板要怎麽把兩人扛回去。

吞了吞口水,她忽然心生一計。

既然她管不了,總有人管得了。

現在也隻能老師出麵了。

迅速掏出手機,在通訊錄裏翻著,目光很快就定格在了班主任兼係教授的那個號碼裏。

小胖指欲往下戳去,忽然又收住。

不行不行,要是係教授來的話,這種行為是絕對要扣學分的,搞不好全校通報批評也不是沒可能。

小胖指退出通訊錄頁麵,點擊到微信,找到僵屍很白的微信號,言簡意賅地概括了下事情原委,向他求助。

五分鍾後,江司白回複:地址,定位。

林夏向其發送。

那頭又回複:二十分鍾到。

看見這條,林夏的心才算落定。

轉頭望向在酒桌上再沒有一句交流,隻是沉默拚酒的兩人後,深深地歎了口氣。

江司白來得十分準時,在林夏發出短信後的第二十分鍾,忽然立在了他們麵前。

他應該是剛洗完澡,頭發還沒完全幹,劉海一小撮一小撮地垂在眉前,更襯得那雙黑沉沉的眼睛有震懾力。

他穿得很年輕,上身一件白色的寬鬆毛衣配黑色大版的夾克,下身是一如既往的破洞牛仔褲,還有一雙簡簡單單的球鞋就這麽趕來了。

江司白看眼林夏,然後眼神掃過因他出現而眼神稍顯呆滯的莫菲和徐暮。

“徐暮!鬧呢!”江司白很嚴厲地罵他。

在江司白趕來的二十分鍾內,徐暮也喝高了,用力閉眼再睜眼,循環了好幾次似乎才確定麵前的人是江司白。

“江教授,你怎麽來了?林妹妹讓你來的?”

江司白沒搭理,直接走過去拎起了徐暮:“別管誰讓我來的,給我滾回學校去!”

這時莫菲忽然伸手,用力捏住了徐暮的腕子:“咱倆的事還沒完呢!坐回來!”

莫菲畢竟是金融係的學生,再加上又是女生,江司白一時也沒凶莫菲,而是更嚴厲地對徐暮說:“你現在不回學校,信不信你家人明天就出現在係裏的辦公室!”

江司白對於徐暮的軟肋那是拿得一個穩準狠。

徐暮猛然清醒了不少,轉頭把包扔給了莫菲說:“到此為止吧。你先前就說了,一分鍾都不想和我多耗,隻想拿錢走人。我覺得你說得很對,就這樣也好。咱倆的事,就當完了。”

徐暮一根根掰掉莫菲的手指。

莫菲與徐暮對視間,呼吸似乎有些紊亂了起來。

徐暮先莫菲一步,移開了眼,對江司白說:“我這就回學校,江教授,照顧好她們。”

江司白沒回應什麽,做了個讓徐暮趕緊回去的手勢,然後林夏和莫菲就看見身材清瘦的徐暮,腳步打著晃的消失在幾人的視線裏。

那時候的他們都以為,徐暮和莫菲到此緣盡了,然而,恰恰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徐暮走後,江司白給裴落打了電話,裴落聞訊趕來,然後在江司白的交代下,裴落扶著醉酒的莫菲出了酒吧。

“讓落落送吧。”江司白在林夏身邊坐了下來。

林夏點了點頭,小身板坐得板正,對他說了聲:“謝謝。”

這不說倒還好,一說,江司白將臉湊近她,嗅了嗅:“你也喝酒了?”

林夏莫名有種被抓包的感覺,相當無奈地舉起兩根手指:“就、兩杯!”

“胡鬧!”很凶很凶。

林夏不由縮了下脖子。

江司白一眼剔向她:“隻要我不在場,在酒吧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別說是兩杯,一口都不行!不知道每年酒吧裏多少女孩子稀裏糊塗就跟陌生男人走了嗎?你也想成為其中之一?”

唉,無法反駁。

隻能對他搖頭。

江司白冷著張臉:“既然不想,就記住我說的話,再有一次,我扣光你的學分,給我重修得了!”

“那個……你也會把今晚的事告訴學校的老師們,扣徐暮和莫菲的學分嗎?”她很膽怯地試探。

江司白沉默了三秒,反問:“你聯係我,不就是想低調處理嗎?”

林夏緊張的心情一掃而空,笑得可可愛愛,爪子拍向江司白的肩:“就知道江教授最通情達理啦。”

對於林夏這種虛假的讚美,江司白不以為意,他抬手看了下表:“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學校了。再坐五分鍾,我送你。”

林夏心想:你想親自送我就直說,非讓裴落來一趟,來就來了,還單獨送莫菲,難道是想和我這祖國美麗可愛的花朵多待一會兒?至於為什麽坐五分鍾吧,應該是怕裴落的車還在酒吧門口,那萬一我要是上了裴落的車,你不就不能親自送我了嗎?

唉,一番腦補後,她沒說什麽,小腦袋向他一點。

江司白揉幾下眉心,冷不丁問出句:“周梁輝和你聯係過嗎?”

林夏揚起包子臉:“問我這個,是你心虛了對吧?”

“什麽?”江司白的表情忽然有些僵硬。

林夏雙手捧著圓臉蛋,用萌萌地語氣說:“我們在省裏的時候,你讓人偷了小胖墩兒哥哥的車,又給送了回去。”

江司白挑眉:“周梁輝告訴你的?”

林夏輕嘟起小嘴兒:“小胖墩兒哥哥才沒有那麽陰暗呢,他隻說活見鬼了。但我就是覺得是你幹的。”

江司白看了會兒林夏,一時沒忍住低笑出來,大概是覺得難為情吧,臉也紅了。

“是不是你,就是你對吧?”她歪頭追問。

江司白兩指撐住額角,斜眼瞧她,嘴角一直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