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江新月猶豫了片刻，對不起三個字差點破口而出。
而攔住她的，是王黎星星眼的笑意。
“別以為說了對不起，就可以不寫情書！對不起是最沒有意義的話。”
王黎在淺粉色信紙和暖黃色信紙之間猶豫不定。
江新月卻將目光落在了一個漂亮的小盒子上麵。
漫畫冊暫時要不回來，但她也決不許江庭筠拿著她的畫冊招搖。
所以，她要買一個這樣盒子，將畫冊存在裏麵，盒子由江庭筠保管，鑰匙由她保管。
這樣真是一舉兩得，既能防止他偷看，又避免畫冊被江向南扔掉。
“我真是太聰明了！”
江新月竊喜，轉頭瞬間目光與江庭筠對上。
他的目光落在盒子上，登時露出一種了然的神色。
“你這個自戀的畫家，隻把自己畫的好看。”
江庭筠故意貼在她的耳邊小聲地抱怨。
“才沒有。”江新月漲紅著臉，瞪著他狡辯。
“你就有！”
江庭筠伸手弄亂了她的頭發，兩人又鬧起來。
王黎輕輕碰了下朱葛的手臂指了指他們說：“我真奇怪了，她到底是喜歡還是喜歡江庭筠？”
朱葛白了她一眼，“我們都是朋友，你休想再作妖。”
兩人死盯對方，一瞬間刀光劍影。
王黎看了他片刻後收住目光，轉而露出一種類似譏諷的古怪笑容。
“上次挨揍疼麽？”
一句話，朱葛就變成了炸毛的貓咪，捏著拳頭警告，“你還敢提，跟你小姨一樣黑心惡毒的女人！信不信我揍你啊？”
王黎故作驚慌地伸手拍著胸脯說：“我好怕啊！”
說是這樣說，可她的眼神之中卻看不到恐懼，隻剩戲弄。
“你！”
豬蹄兒指著王黎糾結半天也沒說出一句指責的話。
朱葛早就說過，就算他明知道王黎在演戲，可對上那一雙淚汪汪的眼睛，也狠不下心。
最終隻能自己憋著氣離開原地，不去理她。
“你是怎麽做到讓他吃癟還不敢報複的？”
王黎拿了暖黃色的信紙給江新月，目光掃過江庭筠，故作深沉地說：“這是師門秘法，概不外傳。”
師門？
這世上最讓人討厭的，就是像王黎這樣說話隻說一半的。
她和江庭筠都是吊足人胃口卻死活不說的的壞家夥！
“你們不說，我問朱葛去！”
江新月昂起頭，故意表現出不屑和驕傲。
王黎忽然回歸，讓江新月安靜的生活多了很多的色彩。
雖然被強迫寫情書的時候她很不情願，可周圍也總是因為王黎而熱鬧許多。
難得他們四個人還能整整齊齊湊在一起。
錯過了高中，天南海北，再想湊在一起要多難便有多難。
但是對於那個秘密，王黎不說，朱葛不說，就連江庭筠都是一副我知道但我不告訴的嘴臉。
江新月甚至一度覺得自己是被他們三個給孤立了。
憤怒的江新月決定將她寫給朱葛的情書寫的情真意切，驚天動地，卻一點真實消息也不透露給他們。
為了寫情書，江新月特意打電話谘詢了栗子，總覺得栗子寫情書的技術應該比她高出不少，畢竟栗子看的“書”比較多。
“安啦，寫情書而已，能有多難？你就寫…”栗子卡主了半天，透過話筒傳來一句廢話，“就寫你怎麽喜歡他嘛。”
江新月撲倒在哆啦A夢的床單上，她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麽區別麽？
心知她不靠譜，胡扯兩句之後，掛了電話。
電話掛斷了，她卻茫然了，看著暖黃色的信紙，抓亂了自己的頭發，想著換一件事情想一想，一轉頭看到了文理分科表，她再一次頭痛了。
情書還可以拖延，可是文理分科需要盡快提交，因為下學期開始他們就要分文理班了。
江新月惆悵了，她覺得自己文理差不多，選什麽一時真的拿不定主意。
她猶疑不定地對江向南說出自己的想法，可是江向南卻態度強硬地讓她選擇理科，甚至可以說是逼著她選理科。
也不知是不是青春期來的忽然，她對於江向南的命令，心裏鬧著無法說出口的別扭，這種別扭就像大人口中常說的青春期叛逆。
也許是她聽到江向南為她安排的人生方向感覺窒息，所以她才會在心裏這麽強烈地抗拒著。
按照江向南的想法，江新月高一學理，高考後選擇護理或者醫學相關專業，大三開始回江向南的醫院實習。
江向南會在醫院裏麵挑個年輕才俊讓她們結婚生子，一輩子就和父母一樣平凡充實的過來了。
這樣一眼到頭的未來，她真覺得心底發涼。
感覺她不是十六歲，而是六十歲。
這樣的想法，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再不敢深想。
“庭宸哥，你說我該選擇理科麽？”
江庭宸給她檢查手臂愈合的情況，聽了她的話沉思了一會兒。
他沒有像其他人一般，說什麽聰明人學理科，學不會理科才學文科，而是認真的幫她分析。
“文理都很好，看你喜歡什麽擅長什麽，或者你未來想要從事的工作。”
他嚴肅起來的樣子，要多靠譜有多靠譜。
他一邊包紮，一邊打比方。
“江叔想要你做大夫，從事醫生方麵的工作，那是要選擇理科，因為醫學院不對文科招生。”
江新月一聽這話立刻搖頭。
“我不當醫生。”
江庭宸並沒有意外她即刻否定，笑眯眯地說：“我隻是打個比方，你當然也可以做教師，警察。”活動了一下我的手腕，“纏的緊不緊？緊要告訴我啊。”
“正好。”
江庭宸開始收拾東西，眼神抬都沒抬起來，繼續前一個話題，“單就報考大學來說，理科生可選擇的方向更多一些，我猜這也是江叔喊你學理科的原因。”
“切，我爸是聽了王雪他爸的讒言，什麽學理學不明白才去學文，拐彎抹角罵我腦子笨，討厭！”
江新月一說起這個明顯聲音提高了一個度，剛才蔫蔫的樣子也是一掃而空。
她還模仿王語大夫攤手，翻白眼的模樣，“這聰明人都學理科的，江主任家倆孩子就學理，我家王雪雖然不聰明，可她聽人勸啊，知道我是不會害她的。”
江新月又捏了捏嗓子，故意弄出雙下巴來模仿王雪媽媽，“你家新月就是強，她是小孩子不懂事，江大夫你可不能跟她一樣不懂事的啊。”
江庭宸看她表演的繪聲繪色差點幫忙鼓掌。他當年也沒少聽這樣的話，自然連連給她點讚。
江新月學完了卻更加惆悵了，坐在座位上，用腳尖輕輕的戳著地麵。
“哎，雖然家長很討厭，可我還是不知道怎麽選擇，青春真的讓人很迷惘。”
江庭宸摸著下巴，“那你有沒有喜歡的專業或者方向？”
江新月癟著嘴，小心翼翼地靠近江庭宸的耳朵說：“如果我想考美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