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特別重視這次的三十年慶典,高一年級因為學業負擔較輕,成了這次活動的主要力量,慶典活動主要分為詩朗誦、合唱、舞蹈表演以及文化長廊展示。

文化長廊是由孫銘副校長提出的也是這一次三十周年活動的特色項目,為此每班至少出一個人參與。

江新月到達美術館的時候,這裏已經站了不少人,整個走廊裏麵熙熙攘攘,這一看就知道每班不止出了一個人。

女生1:“你們班女生是要全部出動麽?怎麽來這麽多?”

女生2:“我們老師說了,要不來畫畫,要不就頂著冷風在外麵練跑操。擱你怎麽選?”

女生3:“這麽說也是,不過真能用的上這麽多人麽?”

江新月吞了口唾沫,聽著這些女生七七八八的說話,幾個女生一小隊,顯然是一起的來的。

“畫畫嘛,誰還沒學過幾天?”

江新月汗顏,原來自己在一群才女中間,真是失敬。

江新月他們班隻來了她一個,雖然孤單些,但也行動方便,穿過人群走到走廊盡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掛上MP3靜靜等待。

偶爾抬頭去看整個走廊上的女生,雖然她們穿著一樣的校服,但在江新月的眼中卻很容易分辨,因為她們在江新月的心裏有著不一樣的顏色構成。

同樣蹙著眉頭說話的兩個女生,一個是憂鬱的藍色,另一個卻是急切的紅色。

女生聚在一起像一幅熱鬧的圖畫,他們嬉笑怒罵,青春洋溢。可每個人物又很不同,有的飛揚,有的沉穩,有的明媚。

就像是不同顏色的色彩添加在同一個畫框裏麵,色彩斑斕,生機盎然。

江新月看著看著便勾起了嘴角,她最喜歡這樣色彩斑斕的世界了。

那扇緊閉的大門裏終於出來三個女生,最先的一位,紮著高馬尾,一雙丹鳳眼高傲的撇過眾人。她的目光與江新月短暫的撞在一起,兩人都是一愣。既像是意外,又像是應該。

“奚老師說了,隻選八個人進我們畫社,除了我們三個美術特長生,隻在你們中選五個人。沒有繪畫特長的同學,就不要來浪費畫社的紙了。”

董嘉欣的聲音一如既往地盛氣淩人。

江新月記得小時候他們跟在孫老師身邊學畫畫,她的臉上總有很多顏色,可她還總是高高的昂起頭,十分驕傲,就像一隻五顏六色的大公雞。

江新月沒能參加的那次少兒組繪畫大賽,董嘉欣得了第一名。

以前老師會說她們兩個有天賦,自從董嘉欣得獎以後,老師隻誇董嘉欣有天賦。

董嘉欣也算不負眾望,通過特長生的身份考上了重點高中。以前她跟朱葛一班,江新月主動跟她揮手打招呼,她總是目不斜視地從她麵前走過去,看她就好像看一個陌生人。

那今天呢,也一樣是陌生人麽?

“怎麽可能就選五個人,不是說要畫百米長卷麽?”

“就是啊,這麽幾個人能畫完麽?”

董嘉欣的目光根本沒有在這些人身上停留,也不在乎他們都在抱怨什麽,拍拍手說:“不會畫的可以走了,堵在門口也隻會礙事兒!”

她旁邊還有兩個姑娘都是以她為主,隻管抱著畫紙站在她身後不吭聲。

“不就畫畫麽?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們就要試。”

“就是,我們都是老師推薦來的,憑什麽你一句話就讓我們走,給我們紙,我們都要試。”

董嘉欣眉頭一皺,“吵什麽吵,這是畫社,不是菜市場,再說話都給我出去!”

幾個還想說話的女生互相牽扯著,到底沒在爭辯。

江新月湊過去取了紙,這才看清楚,現在吵嚷不休地就是那幾個過來偷懶的女生。

原來是董嘉欣壞了他們的美夢,她們不甘心被她幾句盛氣淩人的話便回去挨冷風吹。

“老師說先考基本功,畫直線和圓,畫的不如她好的就可以走了。”

董嘉欣伸手指了指身邊紮著魚骨辮的女生,江新月也認識她,她叫溫柔,人如其名。

溫柔從胸前的A4紙中拿出一張貼在門板上,剛一轉頭,剛才起哄的幾個女生立刻不服了。

“你們是美術生啊,我們怎麽和你們比美術功底啊?”

“對啊,你這是故意為難我們。”

這些人也知道董嘉欣不好惹,便逮住了溫柔,將她圈起來,逼在角落,周圍人聲勢一大,溫柔便話都說不出了。

董嘉欣也被其他人圍在遠處,救不了她。

“我畫的不錯吧。”

江新月故意提高聲線,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同時高舉著自己的畫紙重重地按在了溫柔模板下麵。

溫柔瞧見了江新月,立刻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笑意,湊過去比了比,誠懇地說:“比我畫的好。”

“畫直線和圓確實是最直接考驗基本功的方式,你們不會隻考核這些吧?”

董嘉欣難得低下頭多看了江新月兩眼,還特意拿著畫紙更仔細比了比。

難得的搭上她的話茬,“隻會基礎的,當然沒用。”

江新月癟了癟嘴,她明明在幫她們說話,董嘉欣這麽咬牙切齒的幹什麽,找她的茬麽?

“不過,”董嘉欣不甘心地挪開了自己的身體,讓出了門的位置,“這次先讓你進去。”

江新月歎了口氣,還真不知道董嘉欣在別扭什麽。

想法歸想法,她還是不客氣推門進去。

一扇門將裏外分隔成了兩個世界,這間畫室裏隻有一人。她掛著耳機站在畫架前,細細地畫著一副雪景圖。

很多人會在白色中加些淺藍色用來表現出雪花的棱角和冰寒氣息,可是她竟然用了橙色,淡淡的勾勒著雪花的邊角。

江新月被她的畫吸引,不自覺靠近想要看的更仔細些,奚夢雪摘掉了耳機,問,“這樣看是不是雪就沒那麽冷了。”

江新月收回了目光,卻沒法阻止自己的心跌進了奚夢雪溫柔的笑意。

“雪就該是冷的,不冷就不是雪了,這可能是…綿綿冰。”江新月試探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在一個專業老師麵前點評她的話,總覺得班門弄斧。

“為什麽這麽說?”

江新月有些不好意思,指著上麵的橙色,吞咽口水,“我們吃的那個淋著果醬的綿綿冰啊,橙色是我最喜歡的橘子味。”

奚夢雪聽她說綿綿冰的時候忽然笑了,眼中透露出好奇和欣喜。

“那我喜歡草莓味,要不要在加一點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