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向南總是拿她和童麗做比較,安柔也曾拉下麵子去問童麗如何管教孩子。
可是童麗說,“孩子有自己的思想,父母引她走向自己的路就好。再親密的關係也不能替他們做一輩子的決定。”
安柔正在向童麗學習。
江新月在門口就聽到兩人吵架,嚇得她也不敢出聲,被江庭筠拉著去了隔壁,抱著童麗又哭了起來,“幹媽,他們要離婚了,怎麽辦?”
童麗也為難,兩口子吵架最難勸了,夫妻雙方各有各的苦,總要都說出來才能解開心結,可是作為孩子,最恐懼,最無助。
“別聽他們瞎說,這就是氣頭上的話,不能當真的。”童麗幫江新月擦了擦眼淚,安慰道:“乖,別哭了,再把眼睛哭壞了。”
“幹媽,”江新月的眼淚像是繃不住的沙河,滾滾而下,懇切的祈求說:“您幫我勸勸爸爸吧,我不想他們離婚,更不想他們因為我離婚。”
童麗最寵她,現在看她哭,更心疼,思慮片刻,拎著塊西瓜就去敲門。
“江大夫?”童麗敲了敲門,故意提高了音量,“天太熱了,我給你們拿西瓜,大家都降降火……”
江向南瞪了一眼安柔,若是平日,她一定躲進房間,可現在她卻主動開了門,都說女本柔弱,為母則剛,安柔的剛全用在了此刻。
安柔接過了西瓜,童麗一眼看到她紅紅的眼睛,“這是怎麽了?兩口子發這麽大的火氣,尤其是江大夫,嚇得孩子都不敢回家了。”
江新月就站在門口,怯生生地不敢說話也不敢動,渾身都僵硬了。
安柔看到江新月回來,才算安心,剛要開口又覺得委屈,隻是伸手拉著江新月進門。
“她當然不敢回家,死丫頭膽子越來越大,童麗你說她現在就敢瞞著家裏偷跑出去參加什麽比賽,以後就敢跟哪個野男人跑了。”
童麗和安柔的目光都是一冷,這話說的太重了。
“你……”童麗拉住了安柔,避免夫妻兩個在吵起來,“江大夫,不論怎麽生氣,在孩子麵前說話還是要注意家長的分寸,我們新月一直都是個懂事的孩子。”
安柔感激地看了一眼童麗,讓她進屋說話,“她們兩個瞞著我就是不對!”
“誰瞞著你了?新月想去你不知道麽?你隻是不願讓她去。”
安柔今天一點麵子都沒給他,江向南氣的臉色漲紅。
童麗隻好在中間打個圓場。“江大夫,這事兒我坦白,我道歉。”
故意坐直了身體,像是做錯事情的孩子那樣,變得更規矩一些。
“庭筠要去S市參加比賽,原來他說有同學跟他一起去,不用我們陪著,我們也就沒做準備。”
江向南忽然想到當初的承諾,自覺理虧,一時沒有插嘴,“後來他又說同學不去了,我們一時抽不出來時間,還好我知道了新月也要參加比賽,我才求著安柔幫忙,你說兩個孩子有照應我們才能放心啊。”
童麗的語氣很是自責,拉著安柔十分抱歉地說:
“我當這是好事兒,你們肯定都願意的,沒想到讓你這麽為難。”
安柔很快就明白,童麗是在幫她打圓場。
可她卻不想應下,但又不好駁了人家的好意,最後隻能不吭聲。
江新月就在旁邊聽著,一動不敢動,眼睛軲轆著,一會兒看看江向南的表情,一會兒再看看安柔的態度。
江向南得了一個台階,看了眼江新月說:“這次先饒了你,再敢背著我學畫,我抽你。”
江向南一個動作,嚇得新月趕忙躲到了童麗身後。
“我們新月就要學畫,她這麽有天賦,我要好好培養她!”
安柔一句話頂住了江向南的肺,他的脾氣蹭的竄老高。
站起來,指著安柔怒吼:“安柔,這個家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安柔被嚇的身體一顫,江新月趕緊擋在前麵,“行了,你們不用吵了,我不學畫,我以後都不學了,江向南,你滿意了吧,咱家能不鬧了麽?
江新月終於把這句話吼出來了,雖然她已經做了決定,可是真的要說出口也沒那麽容易。
江新月回到自己的房間,反鎖了房門。
外麵三個大人麵麵相覷,安柔坐下就哭,童麗柔聲安慰,隻剩下江向南被吼地不是滋味,可又找不到理由再說什麽。
“童大夫,你看這孩子…”童麗不理他,他隻好轉頭對安柔喊:“都是你慣的。”
安柔氣的直接摔了他的茶杯,瞪著通紅的眼睛,“我慣的,我願意!”
江向南蔫了,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安柔,站在原地尷尬了許久。
江向南被瞪得沒了脾氣,“這家沒法待,我走行了吧。”
江向南還是走了,安柔也不理他,眼睛隻瞧著房間裏麵。
安柔所有的勇氣都在剛才那一瞬間爆發了,如果江向南再說新月一句,離婚這兩個字就會從安柔的口中吐出。
安柔與江向南是兩種性情的人,她不輕易做決定,做了決定很難挽回。
童麗也沒法待太久,有些話終究是要他們夫妻兩個人說開才好,她隻能中間斡旋。
童麗回了家,江庭筠一臉焦慮,“談崩了?”
“你江叔的性子太強了。”江庭筠蹙緊了眉頭,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他會不會打人?”
童麗還沒說話,坐在旁邊看報紙的江振東否了他,“向南不是那樣的人。”
江庭筠沒有反駁,但臉上仍舊掛著擔憂,童麗想起一事,也跟著擔憂起來,“江大夫的脾氣,發起火來誰說的準?我就看過一回。”
江庭筠豎起兩根手指,“兩回。”
童麗擔憂起來,“哎,可怎麽辦才好,這夫妻兩個也太不懂事了些。孩子上高中呢,萬一真的因為這件事情心態偏了……”
江庭筠一直跟著點頭表示讚同,童麗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順手摸了摸兒子的短發,惋惜的說:“新月在大一點就好了,早點看你們成家,媽媽就放心了。”
江庭筠整張臉騰的紅了,即便這話他從小聽到大,可還是免不了會害羞。
“媽,”否定的話和嗔怪的語氣在他轉頭看向童麗的瞬間煙消雲散,摸了摸鼻子,起身回房。
江振東看了眼兒子緊閉的房門,悠閑的喝了一口茶,“你看看你,孩子還小呢。”
童麗反問一句,“父子兩個說來說去,是不滿意新月麽?”
江振東咳嗽一聲,“新月挺好的,就是他們都還小呢。高中這個年紀,正是要好好學習的時候……”
童麗認真地看向江振東,“小學你就說這話來搪塞我,你打算用這個理由多少年啊?”
江振東吃癟,幫著童麗續了茶水,露出一副認真聆聽教誨的模樣。
“庭宸我沒操心,你看看現在也沒個女朋友,你說說醫學院那麽多女孩子,他怎麽一個也撈不著?我等他開竅結婚,我得等到猴年馬月去啊。”
童麗委屈地看了眼江振東,“我現在就指著新月和庭筠早點結婚生個寶寶給我帶,我錯了麽?”
江振東立刻搖頭,就連老院長說話都沒有讓他這樣重視過,趕緊吹涼了茶遞到童麗嘴邊。
“別著急,慢慢說,喝口涼茶去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