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舟眼神恍惚了一瞬,忽而又回歸淡漠。

他不動聲色避開沈知許的手,朝裏麵走去。

江老爺子看到他,登時沒好氣,“喲,這是哪來的大忙人啊,總算有空來看我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東西了。”

江硯舟有些無奈,“您胡說什麽呢。”

江老爺子一拍桌,道,“我胡說?你自己算算,上次回老宅是什麽時候了,你要是不想看見我就直說,我也好早點死了清淨,免得礙你眼。”

“爺爺。”江硯舟加重語氣。

江老爺子輕哼,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說,“你要沒這意思,以後就帶著我孫媳婦,每周回來住兩天。”

江硯舟擰眉,下意識想拒絕,“公司……”

“你要我現在就死給你看是不?”江老爺子一下拔高音調。

他頓住,最終無奈道,“我知道了。”

得了回答,江老爺子暗中朝沈知許丟了個得意的眼神,後者滿臉崇拜的朝他豎起大拇指,用口型無聲道:不愧是爺爺。

江硯舟覷到兩人的小動作,沒有理會。

沈知許誇完江老爺子,她才假意站出來說道,“爺爺你別生氣,硯舟也隻是公司事多,我去廚房看看菜。”

江老爺子麵向她,立刻有了笑顏,“行,辛苦我們知許了。”

“不辛苦。”

沈知許看眼江硯舟,朝廚房走了。

這一去,就是好半天才回來,等她端著菜出來招呼大家上桌時,江硯舟墨眸往桌上淡淡一掃,差點被氣笑。

滿桌的菜,十道裏麵,八道是壯陽的,什麽心思昭然若揭。

沈知許特意將那些菜往他麵前擺,“老公,你工作辛苦啦,我特意讓廚房做了些補身體的菜,你快多吃點。”

江老爺子樂嗬嗬的附和,“對對,多吃,多吃。”

江硯舟眼神涼涼掃過這兩人,端起碗越過麵前的菜,隻夾了離沈知許最近的炒青菜,其他的,一概不碰。

沈知許急了,抓過盤子就道,“這是我要吃的,我最近在減肥,你別跟我搶。”

江硯舟筷子落空,他抬眸,如曜石般的眸子在燈光下折射出冷淡的光,恍若能將人的心思照的清清楚楚。

沈知許被看的頭皮發麻,還是強撐著笑道,“老公,你吃別的嘛。”

江硯舟一言不發,放下筷子起身,“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他一走,沈知許也沒了吃飯的心思,陪著江老爺子草草吃了兩口,就推開飯碗追過去。

回到房間,江硯舟正在換衣服,白色襯衫下,男人身材優越,寬肩窄腰,肌肉線條隨著他動作舒展,極為賞心悅目。

沈知許走過去,伸手將人抱住,指尖在他腰腹處作亂。

江硯舟看也沒看,直接反手將她推開,“少惹事。”

沈知許退後兩步,噘嘴道,“我讓你履行夫妻間的義務怎麽了,你再拒絕我,小心我去找爺爺告狀。”

江硯舟眼底染了涼意,“你盡管試試。”

沈知許心裏微顫,下一瞬又笑嘻嘻的勾起唇,湊到他麵前說,“不告狀也行,你把江氏新采出來的那批寶石賣給我,放心,不讓你吃虧,按照市場價就成。”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稍微加點兒也沒事。”

反正出血的是沈彥國,大不了等以後公司到手,她再想辦法從江硯舟這撈回來。

江硯舟換了睡袍,兀自坐到床頭,淡聲道,“想要那批寶石,沈氏大可以公平競爭,別成天想些歪門邪道走後門。”

“都是自家人,那叫互幫互助,怎麽叫走後門?”沈知許不服氣。

她湊到江硯舟麵前,伸手又想去作亂。

江硯舟一把抓住她手腕,語氣警告,“再搗亂,就滾出去。”

他語氣不似玩笑,沈知許頓了頓,歇下繼續糾纏的心思,要是在老宅還被趕出去,那可就臉麵丟盡了。

一晚上,什麽都沒做成。

沈知許躺在**瞪眼到淩晨才迷迷糊糊睡過去,醒來時候,身側的位置已經空了,她伸手一摸,被子是涼的,看來早走了。

想到還沒到手的寶石,沈知許神思很快清醒過來。

她坐起來思考半晌,看眼手機時間,十點整,頓時有了新的想法。

沈知許起床,借著心疼江硯舟,想給他做頓飯送過去的理由,在廚師的幫助下做了幾個菜出來。

她把飯菜打包,拎著飯盒找到江氏。

江氏上下幾乎都認識她這個總裁夫人,沈知許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頂層,正好撞見從辦公室出來的孟河。

他看見沈知許,表情怔了怔,旋即道,“夫人,你怎麽來了?”

沈知許朝他晃了晃飯盒,笑道,“我來給硯舟送飯,他在裏麵嗎?”

孟河不動聲色擋在辦公室門前,答道,“總裁還在忙,你要不先去旁邊的會客室稍等片刻吧?”

沈知許聞言,笑容落了兩分。

以前她也來過江氏,偶爾遇到江硯舟有事,都是進辦公室等著,而孟河的表情也遠遠沒有現在的緊張。

她不動聲色道,“沒事,我去裏麵等一樣的。”

沈知許說著,拔腳就往裏衝,孟河來不及阻止,就看她一把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裏麵兩道姿態親密的身影映入眼簾,直看得他後背冒冷汗。

江硯舟的辦公室,一如他本人清冷的性子,到處都透著簡潔利落。

就連沙發都是沉穩的黑色,沈知許來過兩次,嫌棄太沉悶,下單了幾個彩色的抱枕放在裏麵,總算看著沒那麽壓抑。

而此刻,她買的抱枕,正被身穿淺藍色無袖收腰連衣裙的女人靠在身後。

她聽到動靜回頭,露出張清冷淡雅的麵容,黑色長發披散在腰間,看起來溫婉寧靜,而她的一隻手,正被江硯舟牽著。

姿態親密的,讓沈知許覺得自己頭冒綠光。

她皮笑肉不笑的走進去,目光落在簡寧手臂上,一道傷口橫亙在上麵,有些猙獰,她隻當沒看見。

簡寧自己就是醫生,受傷了大把醫生護士能幫著包紮,偏得跑公司來找江硯舟,什麽心思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