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青一愣，跟著意識到，秦茂這是給她放權了。
別看秦茂早就退居二線，家族的買賣大多交給了秦青青的父親負責。
事實上老爺子對於家裏的事還是會插手的，尤其是重頭的拍賣行事務，他從來都沒有鬆懈過。
即便秦青青接手了拍賣行，秦茂也會時不時地過問一句，是以秦青青不能算是徹底掌管了拍賣行。
然而眼下，秦茂如此說道，其中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爺爺，你是說……讓我隨意處置？”秦青青仍有些不敢相信。
秦茂則笑道：“當然了，你既然是負責人，那肯定是有權做任何決定……不管，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
一時間，秦青青沒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什麽叫是對還是錯，秦茂這麽說，到底是支持她還是反對呢。
看到秦青青那疑惑的表情，秦茂微微搖頭，覺得這個小孫女還缺乏曆練。
他繼續給盆栽修剪，同時說道：“你知道盆栽為什麽要修剪嗎？”
秦青青茫然，她對這些可謂是一竅不通。
而秦茂早就料到她不懂，因此直接說道：“盆栽裏的枝丫，並不都是好的。”
“可我們隻要好的，而壞掉的枝丫則會搶奪養分，留著的話，反倒會影響好的枝丫。”
“因此為了整體，就隻能把壞的部分給除掉了。”
雖說不懂盆栽，可秦茂的這個比喻秦青青還是懂了。
如今的秦朗和秦鳴就是那壞掉的枝杈，他們不光壞，還會影響好的部分。
所以不除掉的話，整體都會受損。
“這麽說，爺爺是同意我治理他們倆了。”
就在秦青青如此想著的時候，秦茂突然一剪子把一個明顯枝繁葉茂的分枝給剪了下來。
“啊！”秦青青驚叫一聲，以為爺爺失誤了。
然而再看秦茂的表情，卻依舊是那麽古井無波。
秦茂看著剪下來的好的枝丫，說：“去掉壞的，留下好的，這個道理沒錯。”
“可問題是，你怎麽知道，哪個是壞的，哪個是好的？”
這下，秦青青徹底茫然了。
她明白秦茂的意思，製止錯誤是對的，但一件事到底是不是錯的，就不好說了。
就在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秦茂特別鄭重地跟她說：“放手去做吧，我說過了，拍賣行已經全權交給你打理了。”
“從此之後，我不會再過問拍賣行的事情。”
“我已經老了，你爸也有其他事情要做。”
“將來咱們秦家，是要靠你來負責的。”
“可你現在還年輕，缺少經驗和判斷力，這些東西沒有捷徑，隻能是自己去積累、去試。”
“哪怕試錯了，咱們家現在還扛得住。”
“眼下在這種小事上犯錯，總好過將來在關乎家族生死存亡的時候犯下大錯要好。”
“爺爺！”秦青青聽完秦茂的話，不由流下了兩行淚水。
她是女孩，從小家裏的人就有意無意地表示她沒辦法掌權。
隻是她一直不服輸，覺得自己不比別人差，尤其是不比她那兩個不學無術的哥哥差。
可惜的是，她缺少機會，然而眼下，她不僅得到了機會，還得到了爺爺的鼎力支持。
哪怕，她做的不一定對，但正如秦茂說的那樣，不試錯的話她根本成長不起來。
想通了這些，她決然擦掉淚水，和秦茂告別後就回到了拍賣行。
到了拍賣行，她找到蘇響，說：“蘇先生，麻煩跟我去秦朗和秦鳴的拍賣行，到時可得仰仗你的本事了。”
看到她臉上那堅毅的表情，蘇響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
不過他不在乎，反倒是認真說道：“沒問題。”
接著兩人就離開了江州，來到了百公裏外的匯陽，秦朗負責的拍賣行就在這裏。
拍賣行這東西，不像餐飲連鎖店，自家的拍賣行在一座城市裏有一個就可以了，多了的話隻會產生不必要的競爭。
是以秦青青坐鎮江州總行後，秦朗和秦鳴就隻能去別的地方了。
雖說離開了江州這個燈紅酒綠的大城市，可匯陽也還不錯，重要的是，他們不用再麵對秦青青了。
即便沒有達到天高皇帝遠的程度，但這兩個人自打不再受秦青青的直接控製後，行事也就大膽了起來。
由於路程不遠，加上乘坐飛機和火車反倒不方便，是以秦青青就讓司機開車帶著她和蘇響前來匯陽。
進入市區，汽車又直奔秦家在匯陽的拍賣行而去。
等到了地方，負責人一看到秦青青，整個人都愣住了。
秦朗雖是這裏的頭，可他並不想管理事務，就認命了一個叫馮侖的人當總經理。
馮侖自然是認得秦青青的，隻是這位負責所有拍賣行的一號人物，竟然會來到這個小小的分行，顯然是有問題的。
尤其是對方事先完全沒打招呼，這種突擊檢查式的上門，讓他的心怦怦直跳。
“這是吹的什麽風啊，秦總竟然會來我們匯陽分行。”
馮侖堆起笑臉迎了上去，結果卻是貼了冷屁股。
秦青青用命令的語氣說道：“現在所有人都不許移動拍品，我要去檢查。”
說完，她讓人給自己帶路，前往存放拍品的房間。
客人委托的拍品，或是拍賣行自己收來的東西，在不進行展示的時候，都會統一存放。
眼下沒有拍賣會，這些東西自然都放置了起來。
聞言，馮侖的臉上閃過慌張，身為這裏的實際負責人，他不可能不知道秦朗私下收冥器的事。
更別說他在其中也出了些力氣，屬於相關人員。
如今秦青青氣勢洶洶地突襲這裏，又指名要檢查拍品，想來是對方已經察覺到了問題。
“不行，必須要聯係秦老板，隻有他才能擋下秦青青。”
馮侖剛得出了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掏手機，他的肩膀就被蘇響給摟住了。
“馮經理是吧，秦總讓你抓緊過去呢，就別磨蹭了。”
蘇響笑著說道，可這個笑容看在馮侖眼中，無異於麵目猙獰。
“完了，這小子和秦青青是一起的，他一定是看出我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