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有玉琴和瑤琴之稱,它有八尺七寸之長,分為五弦和七弦。

彈奏起來有瀟湘碧水之音,餘音繚繞,繞耳不絕。

蘇響覺得自個收來的這把古琴,別的不說,光看音色來說,是上乘的,若是修補好了,它所擁有的價值遠遠要比他買來時的價值要高。

然而現在修補的師傅察覺出來這琴箱裏麵似乎有異物,便不敢再接下去弄了。

蘇響來了之後,他真的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先生,您看這……不是我不修補,實在是沒法進行下去了。”

“沒關係的,老師傅,我能不能借你的刀一用。”

蘇響想挑開來看看裏麵究竟有什麽乾坤,老師傅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下意識的就要拒絕,若是將刀借給不懂行的人,也不知道他要如何用,說不定這把古琴就徹底的報廢了。

“這可不行,你又不是手藝人,萬一挑壞了怎麽辦?到那個時候我可一點法子都沒有了。”

老師傅好言相勸道,然而蘇響則是搖頭,這已經激發出他的好奇心來,他非要一探究竟不可:“師傅,沒事的,我是這把琴的主人,我有權處置他。”

“那行吧,總歸我話已經說到這兒了,若是琴日後有何損壞,也和咱們店沒有一點關係。”

“那是自然的。”

說罷,老師傅取來了自己用的工具,大大小小的十幾把刀,最小的那一把就隻有薄薄的一層刀片,發著銳利的銀光,蘇響將它取出來,發現也不過是指甲大小的刀片,他用正好趁手。

“老板,你用刀可要當心些,別劃傷自己了。”

任澤見那刀片鋒利無比,蘇響拿在手裏,手掌就貼著刀片處,看得人委實有點心驚肉跳的。

蘇響無奈一笑:“我也不是什麽貪玩的小孩子,你不用這麽緊張。”

說完後,他拿著刀片坐了下來,古琴就在他的對麵,蘇響低下頭,兩指夾著刀片,在琴麵上劃了一下,就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刻痕。

蘇響在摸起來有異物的地方劃成了一個長方形的形狀,然後再在刻痕上小心翼翼的淺淺的劃著,不多時,一塊表皮被削掉了。

掌心往上麵壓了壓,隻覺得皮膚接觸的地方就有著粗糙的紋理感,而那塊凸起的地方也越發明顯了。

蘇響瞧著就剩薄薄的一層了,抬頭看向了那老師傅:“師傅,不知道你這兒有沒有縫補衣裳的針線,要是沒有的話大頭針也可以。”

“先生,你等我一會,我這就去給你找。”

老師傅上樓去了,翻箱倒櫃了一番,才從針線盒裏找到了一枚針,但是長久沒用了,都有點生鏽了,他到了一點橄欖油在上麵,又在刀板上磨了一磨,將一部分的鐵鏽給磨去了,但是還殘留了些,他想著應該不影響,就將針給蘇響送過去了。

“先生,這針上有鐵鏽,您小心著點使用。”

蘇響接過去之後,看了一下說道:“不礙事的,多謝你了。”

他拿起細細的針,用針頭那一麵戳了進去,但是也隻敢淺淺的戳,怕戳壞裏麵的東西,蘇響用針將一塊表皮挑開來了。

嘩啦一聲,蘇響放下針,手一撕將那一塊地方撕拉開來了。

“老板,你手沒事吧。”

“沒事,被劃了一下。”

他手指被毛刺紮了進去,但是索性沒有出血,蘇響將毛刺拔了出來,也就沒事了。

然後那塊被他撕開的地方,裏麵黑黢黢的,蘇響伸出手去摸是什麽東西,尾指勾到了一塊軟軟的東西,他將東西小心翼翼的抽出來,才發現是一塊絹布,四角處都係著珠珠,所以珠子不期然的就頂到了琴麵上,因此摸起來才凹凸不平的。

“這是什麽啊?是手帕麽?誰會將手帕塞進去啊?”

任澤見這把古琴裏麵塞了一塊手帕,不由得伸過腦袋去看,眼中充滿了好奇。

蘇響頭一陣眩暈,伸手揉了揉眼睛,麵前出現了一行字。

年代:公元前645 前任主人:某古董鋪老板。

這不是普通的布娟,上麵有些奇怪的字符,不是普普通通的字,而是音符,這是一曲曲譜,而且此曲譜乃高山流水。

傳說春秋時期,晉國有位叫俞伯牙的音樂家,他彈的一手的好琴,多少達官貴人,願千金求得他的一曲,都被他拒之門外。

伯牙有一句名言叫做,隻給有 彈琴,也隻給知音彈琴。

有一年他奉晉王的命令來到了楚國,來到漢江的時候遇到了風浪,被迫停下了,他找了一個地方,看著四處景色優美,情致已到,不由的取下了自己的琴開始彈奏起來,然而到了第四曲的時候,琴弦斷掉了。

俞伯牙知道若是遇到高人聆聽曲音,那麽琴弦會斷,於是就在這荒山野嶺之間尋起了人。

但是隻找到一個樵夫,那名樵夫叫鍾子期,俞伯牙滿是失望,然而兩人交談間,卻發現這鍾子期談吐不俗,對於音律也頗有研究,並且他剛剛在彈奏的時候,鍾子期就已經在岩石下聽著呢,他彈的什麽曲目,有什麽寓意,包含了他什麽感情,鍾子期都能說的頭頭是道,並且一點不差。

俞伯牙大為驚喜,自覺自己遇到了知音,便盤腿坐了下來,替他彈奏了一曲高山流水。

並且兩人相約,下次還在這兒彈琴聽曲。

隻可惜好景不長,等俞伯牙再次去找他的時候,鍾子期已經病逝了,他大為悲痛,將自己的古琴給砸了,意思是知音都不在了,他要這琴有何用呢?

但是為了紀念鍾子期,俞伯牙將自己和他初遇時彈奏的那一曲高山流水繡在了絹布上,流傳了下來。

但是後來經過了時代的變遷,這曲譜就丟失了。

蘇響是萬萬想不到它會在這兒出現,這可是世上獨一無二的曲譜,且是俞伯牙的孤本,個中的價值真的是無法估量的。

蘇響心裏七上八下的,但是神色如常,他淡定的將這塊絹布收了起來,然後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