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響惱火不已,擺擺手,直接回了房間,心裏暗罵自己真是腦子有坑,洗自己的澡不好嗎?管這垃圾事幹嘛?道謝都沒一聲,反倒落了埋怨!真特麽的晦氣!
這柳豔也是活該,同一套房裏生活了三個多月,蘇響能感覺出來,她是個比較看重物質的女人。
張小萱反而比較簡單,心思沒那麽複雜,也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麽成為閨蜜的。
輕歎了口氣,蘇響沒再去想這事,洗了個澡後,再沒有睡意,拿著本古玩書看了起來。
看了一半正好到了上班的點,走出房間,看到客廳裏已經被打掃幹淨了,想來是張小萱做的。
他感歎了句人和人的差距怎麽這麽大,出門搭公交去了。
……
連著五天蘇響都照常去聚德店上班,沒再去城門樓的鬼市。
他很清楚,鬼市沒那麽多漏可以撿,何況確切來說,鬼市上行道很多,誰也不知道那些東西是否幹淨,一不小心就容易踩雷,倒不如多看書充電來得實在。
本身又是曆史係的,曆史知識了解不少,蘇響看起古玩書來,結合曆史故事,比旁人要透徹許多。
這五天,他下了班就回家看書,生活再次恢複到以往的規律狀態。
至於那位放狠話的李德陽,再沒來過,蘇響倒也沒在意,隻是張小萱對他的態度熱情了許多,在家裏炒菜做飯,每次都會喊蘇響一起吃。
蘇響推脫不過,吃了兩回,還別說,張小萱做飯的手藝非常不錯,這麽吃了兩頓倒是把他的嘴給養刁了。
後來,蘇響主動去市場買菜回來,張小萱做飯,柳豔則等著吃,三人同住一個屋簷下,終於有了點搭夥過日子的樣子了。
隻是柳豔仍然對他很是冷淡,偶爾甚至還冷嘲熱諷,蘇響也懶得搭理她。
這天,蘇響如往常一樣來到聚德店上班,卻發現胡景峰沒來,老板郭富生倒是在前台坐著。
一問之下才知道,胡景峰請假了,而且請了半個月的假,說是有急事回老家去了。
蘇響有些訝異,說起來,這胡景峰上班可是非常積極,來這兩個多月,從來沒見他休息過,每天都在,簡直可以說是勞模。
這次竟然一下請半個月的假,看來家裏確實事情不小。
也難怪郭富生這麽早來店裏,他一個學徒確實撐不住。
蘇響給店裏打掃了一遍後,找了本書坐在櫃台裏看起來,郭富生則在一旁的桌邊喝著茶,不時起身到古玩櫃上拿物件觀看。
外麵天氣不是很好,下著蒙蒙小雨,整個上午都沒人進店,直到下午三點多,才進來一位客人。
來人是個三十左右的男子,戴著厚厚的眼鏡,穿著一套藍色西裝,頭發梳得鋥亮,懷裏抱著個紫檀色的梳妝盒。
蘇響看了眼郭富生,見他正在觀看古玩櫃上的青花瓷,於是一邊輕聲咳嗽了下提醒他,一邊微笑著上前接待。
蘇響給男子泡了一杯上茶,正要開口,男子敲了敲桌麵,率先說道:“你們老板在嗎?”
“你好,我就是,您這是要?”蘇響剛要接話,胡景峰忽然走了過來。
見他搭茬了,蘇響便退到了一旁,靜靜地旁聽。
男子把懷中紫檀色的梳妝盒往桌上一放,“當塊玉佩,就在盒子裏。”
“您稍等。”郭富生點點頭,拿起桌上的放大鏡,又掏出手套戴上。
男子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放心,語氣傲慢地囑咐道:“你給我悠著點,拿好啊,這可是我家老頭子當作命的玉佩,要不是最近手頭實在太緊,我還準備當傳家寶來傳下去呢。”
“您放心,若是有損,我照價賠償。”郭富生淡淡地笑了笑。
蘇響看了眼男子,心裏卻一陣嗤笑。
這家夥左手臂上還戴著黑色的臂章,很可能是老爺子去世,他卻在戴孝期間,老爺子屍骨未寒之時就把老爺子當作命的玉佩拿出來賣,這種人說把玉佩當作傳家寶傳下去,十成十是鬼話。
不過,他沒傻到去拆穿。
這時,郭富生打開了梳妝盒,蘇響趕緊把目光移了過去,同時運起了眼睛裏的光暈。
眼前頓時出現了數字,可……竟是兩組數字!
958和1951。
蘇響懵了,這是什麽意思?一個物件竟然有兩個年代?
958年是後周時期,也就是五代十國那會,1951年則是近現代了,這……難道東西是拚接的?
正疑惑間,郭富生看完了,把玉佩遞了過來,“你看看?”
蘇響一愣,頓時明白過來,郭富生是在給他掌眼的機會,臉上一喜,趕緊拿出手套戴上,把玉佩接了過來。
細細觀看的同時,他再一次運起了眼睛裏的光暈,這一下,數字竟然隻剩下1951這一組了。
玉佩不是拚接的!
蘇響有些發懵,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他把玉佩遞回給郭富生,朝梳妝盒看去,頓時明白過來。
是這個梳妝盒!
這個梳妝盒才是真正值錢的東西,958年的!
蘇響仔細地打量起這個梳妝盒來,大概兩指高,六個帶弧度的菱角,共有六個麵,每一麵上都刻著不同的畫,更為驚奇的是,每一幅畫都是一個場景。
看著這些個場景,蘇響身子頓時一僵。
就在這時,男子忽然站了起來,一臉的不耐煩,催促道:“看了這麽久,到底怎麽樣啊?”
郭富生不答男子的話,轉而微笑著望著蘇響,“蘇師傅,你看怎麽樣?”
蘇響又是一愣,這是要考校他的鑒寶本事了。
他笑了笑,倒也不虛,朝男子微笑道:“您這款玉佩應該是岫岩玉雕刻的,岫岩玉又分蛇紋玉、花色玉、綠泥玉三種,種類不同價值也不同,如果我沒打眼的話,您這款玉佩的質地應該是綠泥玉。”
郭富生眼裏閃過一抹訝異,沒想到蘇響的判斷竟然跟他一模一樣。
“說這些幹嘛,你就直接告訴我值多少錢吧!”男子顯然不是個古玩,隻關心價格。
蘇響沉吟了一會,說道:“您這款玉佩應該是近現代產物,最多不會超過80年,所以,價格並不高。”
這下郭富生不僅驚訝,還露出了讚許的神情,連製作時期也和他推測的相差無幾,這小子進步神速啊。
“臥槽!你特麽就不能直接說個數?”男子直接火了,爆了粗口,一半也是因為期望太高。
蘇響挑了挑眉,正要開口,郭富生卻朝他擺了擺手。
“這位先生,我們開門做生意,講的是文明誠信,你要是這樣講話,你這單生意我不做了。”
一聽這話,男子火氣更大了,“曹!你不做,老子還特麽不賣給你了呢!端特麽什麽架子!”
說完一把蓋上梳妝盒,扭身就走了出去。
“老板,這……”
蘇響有些著急,抬手就要挽留,郭富生卻攔住了他,“算了,那玉佩撐死了也就兩三千塊錢,何況那玉佩還是他偷著拿出來的,戴孝期間拿東西出來賣,收了我心裏也不安。”
蘇響很想說那梳妝盒似乎是個好物件,可聽他這麽說,隻好收了聲。
何況,他不過是一個學徒,學徒比老板還掌眼,這不等於打老板的臉嗎?
隻是……
蘇響望著門外,心裏歎息了一聲,太可惜了,那梳妝盒可是絕對的寶貝啊!